《绝命疫苗》剑思文

66、第66章 收购真相

　　朱俊娅与赵成的谈判似乎很顺利，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朱俊娅准时出现在曙光信息会议室。
　　站在她身后的张文铭和蒋春云满面春风，对于楚河昨晚安排甚是满意，感谢的话不必说出口，一个眼神就可以确认。
　　十点钟，楚河和朱俊娅签订了《过桥资金借款合同》。
　　“楚总，合同已经签了，明天我会安排人支付第一笔款款。后面的事情，就看楚总发挥了啊。”
　　楚河高兴道：“这个自然。下周二正式启动集采招标，投标事由张总牵头，陆总具体操办，其他的我来搞定。”
　　张文铭接过话来，高兴道：“投标的事情就不用楚总操心了。事成之后，咱们可要开怀畅饮啊。”
　　站在一旁陆大海心中怒骂一句：操你大爷。他心里清楚，楚河是想把他往上推，但张文铭分管市场，完全可以交给他大舅子来摘这个果实。
　　楚河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目光却落在朱俊娅的脸上。
　　朱俊娅笑了笑道：“我看呀，这个项目大海花了不少的心血，这投标具体的事就由大海来负责吧。文铭，你可要做好支撑。”
　　张文铭心中虽然万般不情愿，但他母亲的话不得不听，脸上赔笑道：“董事长放心，我全力做好配合。”
　　陆大海神情激动，拍着胸脯道：“董事长，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文铭皮笑肉不笑：“大海，这可关系我们银泰未来发展的大项目。你可要用心，别辜负董事长对你的期望。”
　　陆大海赔笑道：“张总，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董事长和您的期望。”
　　楚河看在眼中，心里却明亮的很。方才说的那几句话，不过是面子上给陆大海争取机会，可如果陆大海自己搞不定，那就是自己问题。
　　而这块肉又是张文铭看中的，陆大海虎口夺肉必然导致两个人矛盾升级，反倒逼着陆大海选择与他深度合作。那么，对于银泰了解就会更深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朱俊娅也清楚他这个儿子与陆大海不对付，眼下事情进展顺利，心情也不错，便岔开话题：“楚总，听说苏州园林举世无双，正好这次出来，就顺道去看看。你事情多，我们就不在打扰了。”
　　至于去苏州观赏园林，只不过是个托词。楚河从陆大海口中得知，他们此行是看望江东益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赵博君。
　　“苏州园林素有‘四大名园’闻名于世，沧浪亭、狮子林、拙政园和留园，它们分别代表着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艺术风格，值得一看。”
　　朱俊娅含笑道：“听楚总这么一介绍，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楚总不再挽留，道：“董事长，车子已经给您备好。”
　　这时，张文铭接过话：“楚总，这些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车子我已经安排好，就在楼下。那我们后会有期，期待下次再见！”
　　楚河送走了朱俊娅一行，便跟江明开了个小会，把后期实施计划和盘托出。当江明得知真相后，心中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从未想过，做生意可以这样玩，心中不免多了期待。
　　“江叔，银泰那边的钱，你派人盯紧了。如果明天下午三点之前还未到账，你要及时跟我说。”楚河临走前再三嘱咐道。
　　江明慎重道：“这个你放心。我会让财务每隔半小时查银行汇款记录。”
　　楚河顿了顿，沉声道：“江叔，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江明看出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也猜到他可能要问什么，如实道：“我们叔侄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如果你要问我，在老领导和你之间最终选择谁，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选择你。”
　　楚河惊讶道：“为什么？”
　　江明笑了笑道：“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再说，跟你在一起，睡觉踏实。”
　　得到江明心中的答案，楚河心中也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后院起火，关键时刻被最亲密战友捅刀子。
　　他相信江明。原因很简单，也是两个字，踏实。
　　离开曙光信息，楚河开车回家。这两天高负荷运转，连续两天没有睡好觉。如今最棘手问题得到解决，心中大石头也算落下一大半，正好回去陪儿子玩耍，然后再补个觉。
　　可就快到小区门口时，楚河接到赵树阳电话，让他立即赶过来。
　　半个钟头，楚河来到赵树阳书房。
　　“爸，这么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赵树阳给他泡了杯茶，端到面前，淡淡道：“先坐下来喝杯茶。”
　　楚河接过茶杯，坐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赵树阳低声问道。
　　楚河点了点：“上午刚签完字，算是完成七八分。”
　　赵树阳如有所思道：“说真的，我还是小瞧你了。这么短时间内，你就能融到2个亿的资金，不简单。”
　　楚河谦虚道：“如果说我比别人做的更好,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赵树阳微微一笑道：“牛顿这句话被你这么一套用，还真是贴切。不过，你也别谦虚了。黑猫白猫，弄到钱就是好猫。”
　　赵树阳喝了一口茶，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尚饶那边催我签股权转让协议，我只说再等等，暂时给拖了下来。”
　　楚河心中一紧，问道：“爸，你真决定要把股权卖给他们？”
　　赵树阳冷笑几声道：“就算要卖，也不是卖的白菜价。”
　　“白菜价？”
　　赵树阳冷声道：“资产评估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他们不过是用时间换金钱，在这段时间办好了银行贷款罢了。只要完成股权收购，尚饶就成为大股东，便可以从银行获得贷款，项目立马就可以启动。”
　　楚河沉吟片刻，问道：“爸，尚饶那边打算花多少钱？”
　　赵树阳看了他一眼，道：“资产评估价值1.25亿元，按40%股权测算，也就五千万。”
　　五千万。这真是白菜价！
　　“他们欺人太甚！”楚河愤愤不平。
　　赵树阳叹了口气：“与其说欺人太甚，不如说自己无能无力。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算计的深度和精度都有，但缺少的只是高度，这是聪明人最恨的地方。但当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时，这便会成为他们致命弱点。”
　　不得不说，赵树阳这番话对他触动特别大。当一个人缺乏高度时，那么他再如何算计，终究少了格局。没有格局，这些算计也只能获得短期收益，甚至最终落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
　　楚河听出他弦外之音，试探道：“爸，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赵树阳凝视他三秒钟，沉声道：“当官的，无非是权钱两全。做企业的，无非赚更多钱。但是，立场不同，对赚钱周期要求不同。他们想要赚快钱，立马装进口袋，转移到国外。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赚快钱的机会？而我，是想赚更长久的钱，但这样结果就必然损害他们短期利益。这个道理，你懂吗？”
　　楚河沉思良久，问道：“那他们为什么到今天才这样对您发难？”
　　赵树阳轻笑两声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无非是想再捞笔大钱，然后找机会跑路呗。”
　　“小楚，你可能不知道吧？诚鑫地产最有价值的资产，不是那几块土地，而是一座未开发的矿产。”
　　楚河震惊道：“矿产？”
　　赵树阳脸上露出得意神情，道：“对，就是矿产。那是在2005年初，我正好跟朋友去西安转转，碰巧有天晚上在饭桌上遇到西安地质矿产勘查院的一个领导。他说他们院里对外发布联合勘查陕西横山县洪桥区煤矿资源的招商引资公告。后来，我打听了一下，便决定与他们合作。”
　　“说起这勘查投资，其实就跟赌博一样，之前谁也不能确定地下是不是有矿。勘查出来有矿，就赚了；如果没有矿，投进去的就白扔了。那会，手上有点钱，就没跟他们打招呼，直接跟勘察院签了联合勘查协议，投资1200万，持有矿场70%收益。”
　　“那这笔投资，您赌赢了？”楚河问道。
　　赵树阳笑道：“是有点运气吧。合同签订第二年吧，勘查院确认矿区地下储藏近10亿吨的优质动力煤。按照当年市场价估算，这笔投资赚的盆体满钵。”
　　“那这件事跟现在情况有什么关联？”
　　赵树阳叹了几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完成勘查工作结束后，双方探讨拟将探矿权转入合资成立的新公司，准备进行后期开发时，这个项目被突然叫停，原因很复杂。总之，这个项目被冠上国有资产严重流失、影响社会发展稳定的大帽子，一直搁浅到前年吧。”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就让我用诚鑫地产名义全资收购我当时注册的那家公司，矿场70%收益权就落到诚鑫地产名下。再后来吧，他们牵线，找到某大型央企和一家香港投资公司，欲将探矿权高价卖给他们。”
　　“这个项目不是被政府压下来了吗？”楚河反问道。
　　赵树阳无奈道：“自古以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还不是一张嘴说的算。这家大型央企出面，与省政府商谈合作开发事宜。对政府而言，有央企参与，这个项目便可以包装为大型招商引资项目，何乐而不为？”
　　“爸，您是不是没同意？”
　　“高价套现确实很诱惑，但我没同意。在此之前，我已经跟一家以矿业为主的上市公司有过接洽，计划用‘折价入股+股权收购’的方式，成为这家上市公司控股股东。而原大股东借市场炒作高位减持，转为非控股股东。”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河沉思良久，道：“爸是想在资本市场进行融资，拜托他们对您的控制。”
　　赵树阳欣慰道：“你能想到这一点，确实不错。这年头，没有足够现金支撑，企业是很难活下去。对中小民营企业来说，若没有政府关系，想要从银行贷款，那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思前虑后，便计划用这次机会进入资本市场。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要结束了。”
　　楚河突然紧张起来，他知道，这句话所隐藏的真相。
　　“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两件事要交待。”
　　楚河担忧道：“爸，您说！”
　　赵树阳脸色阴沉道：“杨成泰昨天夜里在家中被省纪委带走，接受组织调查。这只是开始，东泽官场会在近期出现大震动。所以，尚饶收购诚鑫的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不过，我会借势倒逼他们，让你尽快收购他们手中的30%股权。收购价就按评估价值来，也就3750万。到时候就算追查到这，你这边也是按市场规则来的，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赵树阳弯腰从抽屉中拿出两份协议：“这是两份《股权赠予协议》，一份是元峰生物的，一份是诚鑫地产的，上面我都签过字了。走时，你把这两份协议带回去，让颜菁下午就签字。签完字，去公证处公证。然后，你安排人尽快办理股东变更手续。不管用什么方法，要多快，有多快。”
　　楚河接过协议，不解道：“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树阳冷声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从我上抢东西，门都没有。你别吃惊，这句话不是针对你。”
　　“还有，至于以后这些股权怎么分配，那是颜菁自己的事。而你要做的事，就是如何让公司持续正常运转。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很不公平。但我不愿看到，这几十年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楚河郑重道：“爸，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处理手上这个事情。”
　　赵树阳“嗯”了一声，顿了几秒钟，道：“最后，我给你一个忠告！”
　　楚河道:“爸，您说！”
　　“政商圈子里，越是关系亲密的人，公众场合越往往形同陌路；越是在场面上亲密互动，背后却越有可能你死我活。”
　　“爸，我记住了。”
　　“还有，你要小心孙艳晴。”赵树阳提醒道。
　　楚河心中大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
　　“这女人，藏的太深，连我都栽在她手里。所以，你最好离她远远的。如果她缠着你不放，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千万别心软。行了，我也累了，你先回吧。”
　　楚河“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书房。
　　他刚走，赵树阳便拿起手机给何池明打了通电话，告知他两天后要与楚河签订诚鑫地产《股权转让协议》。何池明也没多什么，便回了句“知道了”，就匆匆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