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是零橙是橙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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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件人是远在九州福冈县的情报屋榎田，和渡边橙在网上认识了几年，现实中还没见过面，而且两人不仅称不上朋友，还时常在网络中“切磋”电脑技术互相刁难。
基于这样的关系，会收到对方用于求救的委托可以说完完全全的在渡边橙预料之外。
虽然外界的称呼是情报屋，更具体一点地形容时会加上注明地点的『横滨』二字，但渡边橙这个情报屋的业务范围却不只是情报。
只要价钱到位，什么委托都做——一般能用以概括这一类行事风格的通常是这句话，但在渡边橙这里，还要额外补充一句『心情好』。
——只要心情好、价钱到位，什么委托都做。
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其中一位友人江户川乱步的座右铭有些相似。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对于这句话，他简直不能更赞同了。
如果不是活着，仅仅只是存在对自己而言都成为了痛苦，那毫无意义一眼就能从生看到死亡的人生也只是在『无价值』这一点的基础上添加了便于内外切割的刀刃。
或许有人是活着的，但那肯定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渡边橙回想了一遍邮件的内容。
他的心情算不上好，却也不差，但本人既无意充当拯救者的角色，也不是必须要接下这个远在九州的委托。
榎田为什么会被绑架，在看出这是一封求救委托的时候就能知道原因了。
情报屋会遭遇的问题还能有什么？
惨是挺惨的，竟然沦落得只能向他这么个不是朋友还远在横滨的人求救，但这也不是他一定要帮忙的理由。
从竞争角度来看，榎田出了事，甚至把小命玩没了，反而还方便他深入九州那一块的情报网。救了对方交上“朋友”虽然也不是没有好处，但比起其他的诱惑力远远不够。
渡边橙撑着伞，一边走一边在伞下随意地抛接着手机，回忆梳理近期收集到的情报。
然后，他慢慢地停住了脚步。
嘛……
榎田那边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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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赶慢赶的调查过后，渡边橙在博多找到了榎田被绑架的地方。
对方被关在仓库中一间充当拷问室的屋子里，大概是被注射了药物，意识昏沉，见到他出现还迟钝得没反应过来。
“你……是你？”
“不，是风。”
“好吧……就当是吧。”榎田的语气软绵绵的，似乎是没有精力反驳他。
渡边橙轻轻抬手，折起的小刀安静地落在了榎田脚边的干草堆上。
“自己割开绳子应该会吧？”
“服务太差了。”榎田耷拉着头部，勉强搭在干草上的手摸到脚边，有气无力地抱怨，“等之后我一定要举报投诉。”
渡边橙无所谓地举了一下双手，“如果你在横滨某个相关部门举报之后有人敢接的话，我没意见。”
“……”榎田从自己颤抖着手划拉半天才划破的绳子中挣出来，眸光闪了闪，没有和渡边橙在这个问题上较真。
先不说这本来就是玩笑话，太认真没有必要，就说横滨……这种市警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县厅都被□□势力炸过、据说隔不了十来分钟就能在街头遭遇黑/道火拼的地方，他可不想试试能活着常驻那里的情报屋有什么能力。
“就你一个人？”
他活动着手腕，顿了顿，试探着低声开口，“夕也？”
渡边橙双手环在身前没有动，闻声只挑了一下眉，看他有些艰难地扶着墙从干草堆上站起身。
“怎么？你不是打算找我来帮忙的吗？”
情报屋有部下、由部下接委托并不稀奇，但榎田通过网路发送到的却是他的私人邮件地址而非业内多数人皆知的那一个。
虽说也或许……是考虑到知道他私人邮件地址的人不多，委托能更快被注意到。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榎田没有明说，实际上对方是不是传闻中行踪成谜的横滨情报屋他还在怀疑中。而且，对方这种堪称冷淡的态度，怎么看也不适合进一步试探。
他点了点头。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双方都默认了鸢发黑眸的少年就是横滨情报屋。
“这个看起来……是自白剂？”渡边橙问的是他在门后的垃圾桶最上层看到的注射瓶。
瓶子已经空了，贴在外面的标签因为污迹，模糊得不太容易让人看清，但因为职业问题，他对这一类东西还算熟，称不上难以辨认。
“是啊。”榎田一脸头疼的表情——事实上他的头因为药物作用现在也的确很疼——但同时他也在思考，对方问这个是在打什么主意。
自白剂，它的作用从名字里就能判断出来，不需要多作解释。
而且这是喂给他的药，瓶子也已经空了，不可能有机会和夕也沾上任何关系，在两人就接触而言并不那么亲密频繁的情况来说，这实质上是个无需提问的问题。
因为问出来了反而会让他条件反射的警惕。
被喂下自白剂的情报屋，任谁来看都像是虚弱地躺在猎网中的肥羊。
而他并不觉得，夕也会因为同是情报屋对他的境遇有什么兔死狐悲之感，倒不如说，反过来落井下石都不让人感到奇怪。
“外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一面丢开被自己划拉得破破烂烂的绳子，一面这样问道。
“你很担心吗？”渡边橙似笑非笑地朝他瞥去一眼，“要不要留几个人目送你离开？”
“我总要确认一下等会走出去有没有可能被攻击吧？”
“放心。”
鸢发少年的声音清朗，从音色来说绝对是好听的，嘴角也还噙着笑，然而黑眸中却毫无感情，口气轻松地像是在陈述一道算术题的答案。
“我没有多留不必要的人的打算。”
“虽然偷溜进来救你也行，但麻烦的可能性还是干脆一并抹消了比较好。这就叫做一劳永逸，对吧？”
“……”榎田没有对对方的话做出个人评价，只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有看到负责拷问我的那个人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还剩一个。”
“虽然想说好像是这样没错……但你说得迟了一点哦~”渡边橙歪了歪头，“已经有人来了。”
来人的脚步声非常轻，凭他的耳力也无法全然捕捉清晰。
而这以成年人的标准体重来看很不正常，显然对方在注意到外面的死人后考虑到入侵者可能还在，刻意隐藏起自己朝这边来了。
渡边橙扯起一侧唇角，闪身站到榎田身后，单手按在了他颈部的动脉，语气软腻又无辜。
“没想到还有人来打扰我们呢~真麻烦。”
“你是谁？快放开那孩子？！”小心推开门做好防备的来人瞳孔骤缩。
“我说是路人的话，先生您也不会信吧？”
渡边橙长长地拖着尾音，叹了口气，“你们组织碍了我的事，我好不容易找着人，怎么可能把人还回去呢？而且，这和先生您也没太大关系吧？看您的样子，应该是负责拷问这家伙的拷问师，受组织雇佣来的。把人交给我也差不多？”
“这与你无关。”来人沉下脸。
“啊，是吗？”渡边橙眨了眨眼，轻笑一声，空出的手转瞬摸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柯尔特蟒蛇左轮。
冰冷的枪身贴靠在榎田腰腹一侧，枪口略微向上倾斜。
既是直扣扳机会斜贯他手腕的角度，也是稍稍偏转就能进攻来人的位置。
“先生您要不要猜猜看我会不会开枪？我和这家伙之间的仇怨三两句可解释不清楚，就算今天带不走他，废他个手脚爽一爽也挺快乐的。”
然而言语间笑吟吟的鸢发少年丝毫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是无论怎么做都好像十分符合他的存在的表现。
“反正不会死，他那么痛苦也会更便于拷问对吧？
渡边橙食指搭在扳机上，慢慢按下。
对方看起来并没有被他这番话说服，丢掉打包的餐盒立刻冲上了前来。
这一枪打了个空。
对方听着那声空枪，行动一滞，渡边橙抬脚踢翻了一侧的垃圾桶，里面的瓶子连着垃圾桶滚了几圈，他趁着空档拉着榎田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你怎么那么听话？都不反抗的。”期待了半天的反叛落空，还行动非常顺利，渡边橙有些疑惑地朝自己身前看过去。
榎田：“……没力气了。”
“……你？”对方停在原地，一脸狐疑。
“虽然看出了他好像不会对小孩子下狠手，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测试了一下。”
渡边橙看向榎田，“感谢我吧，像我这么细心的人不多见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榎田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所以你不是要对这孩子……”
“算是帮忙来救他的吧。”
对方一脸你看起来可完全不像的表情。
渡边橙托着脸叹了口气，就势半坐在了窗台上。
“刚才一顺手那么测试了一下，没想到解释起来却这么麻烦。”
他随手一指榎田，又指回自己，“喏，先生您也能看出来吧？我们俩年纪差不多。虽然刚才制造出了一点小惊吓，但其实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哦~不然我也没必要从本州岛专程跑到九州岛来找他对吧？”
他话锋一转，投向对方的眼神隐含探究，“不过先生您也有够奇怪的，居然会对自己的拷问对象心慈手软。”
“……并没有必要那么做。”
渡边橙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耸了一下肩，带着漂浮不定的奇怪笑容，“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呢？也许您并不适合这份工作。”
“你想劝他转行？”榎田突然问道。
“反正他这份工作要丢了，干脆换一个不会让自己痛苦的不是更好？你总不会要告诉我，你打算继续留着这个组织吧？”
马丁内斯神色不明，压低了声音，“……小鬼，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私事吗？”
“别人说了我就听，这种事可能性不太大。”
“而且，与其说插手别人的私事……”
渡边橙慢慢地开口，“我也只是这么说而已。发生过的事，总有一天会再有类似的情节上演，不是每一次都能用自白剂避开你不想做的事，先生。”
“……你在说什么？”
“如果自白剂真有那么好用，那还多花一份钱雇佣拷问师干什么？”
渡边橙踢开脚边的药瓶，唇角若有似无地挂着笑。
“只要意志力足够，就能抵抗自白剂的药效，但不同程度的疼痛却不一定。”
他一瞥榎田，“用了自白剂你还能那么轻松，在意的是拷问师在不在而不是死没死，说明在药物作用下你透露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这个组织把你绑过来可不会是为了那种东西。如果他完全履行职责要从你嘴里弄出什么，自白剂这种方法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
那丝停在他唇畔的笑意变得像是对谁的嗤笑一样，但因为同时也变得十分飘忽的眼神，又不那么像是在嘲笑在场的谁。
“先生，人我就带走了。”渡边橙皱了皱眉，很不适应并且嫌弃地揽住了金发少年的腰，抱着这个比他自己矮一截的少年的姿势像是在单手抱什么沙袋一样。
“喂！也不用这样吧？！而且我的腿都拖到地上了！”榎田瞪着他露出了仿佛要杀人的眼神。
“当然您要拦我的话，打一架也可以，不过我相信您也明白这没必要。”渡边橙无视了朝向自己的某两束视线，继续道。
“毕竟如果雇佣的组织不复存在，雇佣关系也就一并解除。”
……
“上车吧。”鸢发少年停在外表看上去有些时间感、不太新的卡车外，随意地松开手，任由榎田自己反应过来扶住车边的倒车镜，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你现在就要找到那个组织那里去吗？”榎田咕哝了几句，扒拉着车门，有些虚弱地坐了上去
“当然是先去医院。”渡边橙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的脑子已经被自白剂侵蚀坏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是零橙是橙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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