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之恶》戏菱

19、第 19 章

　　猝不及防迎来雷霆一击，刚刚还温和的朝着小朋友问好的医生笑容一滞。

　　低头看向满脸真诚地看着自己的鹤本流世，森鸥外连忙组织语言打算坚定地否认掉这个目前来看非常不适合自己的称呼。
　　“我今年才二十六岁。”
　　我不是叔叔！

　　“欸？”
　　鹤本流世困惑地歪头看着眼前莫名外表沧桑的男人，不解地蹙起眉。
　　“可是，你不是比我大很多吗？”

　　发现自己对这句话居然有些难以反驳，森鸥外尴尬地转过头，正好望向正饶有兴致站在一边观察两个人互动的小池正直，不禁苦笑道。
　　“小池先生……”

　　“啊？……咳咳！”
　　还在一边看热闹的小池正直这才回过神，立刻摸了一把鹤本流世的毛茸茸的脑袋纠正起来。
　　“快叫森先生。”

　　鹤本流世皱着脸纠结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
　　“唔……森先生。”

　　电视上不是说，人类儿童称呼大自己超过十岁的人都要叫叔叔阿姨的吗？

　　“既然这样，那干脆就来我这先做驻管医生吧。”
　　端看着眼前看起来很老实的青年，小池正直考虑了一阵以后直接拍板，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到时候要是能力不错的话，我正好缺一个私人医生。”

　　森鸥外了然，微笑地回应点头后便打算行礼离开了。

　　等到看见房门紧紧阖上，小池正直弯下腰对视上鹤本流世的眼睛，正好看到他的眸子里溢出几分紧张，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语气里带了几丝笑意。
　　“这下总可以了吧。”

　　鹤本流世怔愣了一下后，呆呆地点点头。

　　“不用担心，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的。”
　　看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孩子，小池正直安慰似的又加了一句以后直起身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批文件了？”
　　征求意见般的问了一句，不待等到回应就朝着门外走去，独独留下鹤本流世一个人呆在这里。

　　和三年前比起来，除了身高变化以外，面容没有太大差别的男孩站在原地向着正打算继续工作的男人望去。

　　这是鹤本流世第一次凭借主观意识去刻意地盯着一个人看。

　　健硕的身躯似是因为日复一日的加班和应酬逐渐消瘦，原本只有那么几根的零星白发慢慢增多。

　　“唔。”
　　鹤本流世猛地低下头，金眸闪烁间有些晦涩不明。

　　这就是，人类老去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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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里。

　　又一次被首领的继承人找去玩为理由跑到这里，摸鱼顺带过来偷吃的江户川乱步一进来就碰上正在发呆的男孩。

　　鹤本流世坐在椅子上，随意地晃悠着双腿，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困扰的问题。

　　“呐，乱步。”
　　看见突兀进来的少年，鹤本流世眨了眨眼，刚刚还有些混沌的眸子盯着眼前一向靠聪明才智被港口黑手党内部人员称赞的少年，疑惑地问出口。

　　“嗯？”
　　刚刚从鹤本流世小金库里拿出了一盘蛋糕的少年抬起头，口齿不清地询问起来，腮边还沾着几点奶油令人忍不住将视线到那里去。
　　“真（怎）么了吗？”

　　“人类老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人老了，就会死啊。”
　　毫不留情地给出答案后，少年重新低头准备和食物争斗，还没叉住就发现眼前的盘子被移开了。

　　“不要打扰我吃点心啦。”
　　鼓起脸恼怒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孩，江户川乱步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以往在阳光下如同另一个太阳般璀璨的眸子在此刻展现出的却是金属般无机质的色彩，鹤本流世站起身，垂眸看向此刻唯一一个可以向其征求答案的对象，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叹息。
　　“会死掉啊。”

　　“是啊，你想说什么吗？”
　　江户川乱步奇怪地开口问道。

　　“那样，等父亲死去以后，我是不是就没有……亲人了？”
　　好像有些懵懂，外表天真的孩子茫然的探寻着自己早已知道的答案。

　　“当然啊，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看着对面沉浸在梦里不愿意醒来的存在，江户川乱步忍不住发出嗤笑起来。
　　“在失去亲人后无依无靠，被人厌弃流离失所不得不去新的地方。”

　　“这样啊。”
　　鹤本流世低下了头，声音愈见微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在害怕吗？”
　　头一次看到他这个表情，江户川乱步突然放下勺子，指着神色苦恼的男孩大笑起来。
　　“只要你不让首领死去不就好了吗？”

　　对哦。

　　鹤本流世恍然大悟。

　　只要“我”不让父亲死掉，未来的一切就会和现在一样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