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之恶》戏菱

10、第 10 章

　　鹤本流世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一进门就看见生路势吾黑成锅底的脸，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

　　听到他的询问，生路势吾没吱声，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泄气般无奈地回复道。
　　“没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少年心底的剧烈波动却不见消停。

　　鹤本流世蹙起眉，看他似乎并不想被打扰的样子，也就善解人意地离开了。

　　身后，生路势吾默默摘下耳机，想起之前从窃听器里听到的熟悉声响，还有之后更熟悉的鸦雀无声，眼神阴戾。

　　可恶，武装侦探社……吗？

　　———时间分割———

　　天色朦胧，薄雾未歇。

　　鹤本流世从榻榻米上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拿起正在旁边响个不停的手机，困顿到绵软的声音糯糯问道。

　　“摩西摩西，这里是鹤本。”

　　“鹤本君，”话筒对面是鹤本流世已经逐渐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催促，“今天要拍定妆照，你忘了吗？”

　　“…噢。”鹤本流世恍恍惚惚答应道，打了个呵欠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下意识向旁边看了眼，担心惊扰对方，却发现那边毫无动静。

　　鹤本流世蹙起眉，走近一旁丝毫没有动静的被褥轻轻拉开，发现里面的少年看起来睡得正熟。

　　除了睡得实在是太死了以外。

　　鹤本流世伸出手捏了捏后，对方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欸？”
　　迷惑地眨眨眼，少年忍不住又掐了一把。

　　生路势吾却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眉头都不动一下。

　　鹤本流世皱起眉，将手轻放在生路势吾的胸口处。

　　平整规律的起伏下，一丝睡眠时该有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嘀嘀——”

　　窗外，接他出发的轿车到了，少年只得无奈地站起身，又细看了一眼，确定对方生命并无大碍后立刻跑去洗漱。

　　似乎与什么产生了共鸣，算是件好事吧。

　　———场景分割———

　　刚进拍摄地，鹤本流世就碰上了正守在门口的黑泽潮。

　　之前见还有些和蔼的老人正满脸严肃地看着还没进入状态的少年。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敬业。”

　　鹤本流世微微一顿，眼神有点懵逼。
　　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严格。

　　见他这副模样，黑泽潮夹紧的眉头快要夹死蚊子。
　　“还不赶快去上妆？！”

　　…

　　“皮肤真好啊。”

　　拿着粉扑站在鹤本流世对面，被委托做妆师的小林千夏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游移间正好对上了少年的眸子。

　　和刚刚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不太一样，似是因为在化妆的缘故，少年并没有怎么掩饰自己的眼神。

　　不，没有眼神。

　　剔透如宝石般的眸子无机质般空洞地反射着顶上的灯光，璀璨绚丽却完全没有展露出其主人内心真实情感。

　　小林千夏看着那双如同艺术品般罕见精美的眼眸突然有些晃神。
　　心底，未知的存在突然开始迅速增殖。

　　黑泽老师这次找的人…

　　“怎么了，是打扰到您了吗？”
　　清雅温缓的嗓音在耳边拂过，惊得她手臂一颤，肘间碰到了一旁摆放着的爽肤水瞬间摇摇欲坠。

　　鹤本流世迅速抬手将它抓住，对着霎时间惊慌失色的女人安抚地笑笑。

　　小林千夏这才惊魂未定地放下慌乱抬起的手，感激地冲着少年道谢。
　　“真的太谢谢您了！”

　　“哪里，”鹤本流世带着些俏皮地眨眨眼，“是我要拜托您了。”

　　小林千夏腼腆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辩解，心中暗想。
　　这么友善，怎么会像我之前想的那样，看错了吧。

　　座椅上，鹤本流世看着她面色羞红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小时后。

　　“嗯，也算不浪费川的遗作 ，”见着走出来的少年，黑泽潮满意地点点头，递给鹤本流世一张纸。

　　鹤本流世懵懂地接过，看清上面的字后瞳孔微缩，迟疑地问道。
　　“就这？”

　　黑泽潮看到少年面上的恍然大悟，心里却不动声色。
　　“让自己看起来最好看就行。”

　　鹤本流世跃跃欲试地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完全没发现黑泽潮身后的编剧眼神有些不对。

　　…

　　奢靡中难掩颓废的穹顶下，俊美到不似凡人的少年穿着精致的三件套，堪露出纤长的颈子，正慵懒地倚在华美的沙发上，手里擒着面镜子。

　　金眸上挑随意一瞥，正好对准镜头。

　　原本敷衍地调着焦距的摄影师一怔，眼神微变。

　　不待他想什么，脑袋突然迎来雷霆一击。
　　“快！”

　　黑泽潮急切催促着，视线死死停在鹤本流世身上。

　　“这就是找他的原因吗？”

　　“哼，”听见身旁恍然的声音，黑泽潮神气地吹起胡子，满是自得，“罪恶与美都是艺术的源泉。”

　　“罪恶？”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黑泽潮看着镜头对面随意调整姿势的少年，眼神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