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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选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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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麟历87年冬,西北纷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将整个安郡王府妆点的一片素白,应和着府内震天的哭声,让原本威严辉煌的郡王府显得十分凄哀萧条。
暖室内,一身素服的安辰将麻衣孝带随意的扔在地上,自己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着神,可外面持续不断的哭声诵经声吵的他心烦,安辰不耐的蹙了蹙眉,真恨不得把这个罪孽肮脏的地方一把火烧干净,可是现在他不但不能这样做,还要给那个该下地狱的女人披麻戴孝,让他怎么能够不愤恨。
“小辰,再忍一忍,往朝廷发的丧报已经到京城,估计皇上会让咱们年后动身回京,说不定还能在家过十五呢。”
同样换了素服的薛景洋推门进来,看到安辰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他,要给自己的杀母仇人披麻哭丧不说,还要守孝三年,这事搁谁身上都会受不了的。
还好萧沐流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带了个擅长殡葬事宜的礼部官员在使团里,这样在明阳母子身死、安振远‘重病’的情况下,由自己出面帮着料理,再由大哥带军队震慑明阳和安家两派的势力,总算是顺利的让安辰继承了世子之位。
“我知道,辛苦二哥了。”
安辰睁开眼睛看向明显瘦了一圈的薛景洋,神情中总算带上了一丝暖意,这段时间多亏了薛景洋的悉心照顾和维护,否则以自己和舅舅的性子,怕是要受不住气的开了杀戒,那样事情就难办了。
“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会,晚上还得守灵呢。”
薛景洋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安辰,然后暧昧的向他挤挤眼,这才笑眯眯的想要先离开,却正碰上穹从开门走进来,两人面对面的碰上,薛景洋看着他的脸呆了一呆,然后赶忙侧身把他让了进来,见他没有同自己说话的意思,薛景洋心里有那么一点失落的离开了,却不知穹的余光也在看着他,直到门板挡住了他的背影才收回。
这几日穹用雷霆手段把郡王府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可他对于人情交际实在不通,所以这些日子都是辅佐着薛景洋在操持,相处的时间一长,穹就感觉出薛景洋的不同来,虽然也被自己的这身皮囊所惑,却没有生出一点龌龊心思,反倒体贴守礼、以诚相待,再结合他的出身品貌,难怪天下间那么多才子佳人钟情于他。只是一想到薛景洋这人对谁都是这般温柔体贴的样子,穹心里莫名的有点不舒服,但他对人一向冷情疏离,倒也没把薛景洋放在心上,转身也就不当回事了。
穹却不知,薛景洋在别人面前都是多情不羁的形象,唯独在他面前束手束脚的,才少了轻浮浪荡的外衣,露出了内里的温柔真意。
“舅舅。”
安辰见是穹来了,忙把手里凌青哲的信贴着胸口放好,正想起身说话,却被穹扶着肩膀又重新坐下,而穹也隔着桌子在他的另一侧坐了。
“京里来的消息,皇上要为嫡长的欣平公主选驸马……凌青哲被点了名备选。”
穹把手里的情报放到安辰面前,双眼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前一阵子穹这边就收到了不少消息,把凌青哲和那位欣平公主的恋情传的有板有眼,那时他们正在全力对付安家和明阳的势力,他就没有用这些事扰乱安辰,而现在那边动静闹的这样大,他觉得也该让安辰知道些情况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
“备选?”
这个词让安辰想到了给皇帝选秀女的情景,感觉就像是把驸马嫁给公主一样,随即一想到备嫁的是自家的男人,安辰不由得黑了脸,拿起那情报仔细看了起来,一看让皇帝点了名的有几十个,且都是出身三代以上显赫贵族家的子弟,另外还允许身健貌端,未娶妻纳妾、未有子嗣,三代内家族中无犯事之人、无改嫁之妇的贵族适龄子弟报名参选,安辰的心才又放回了肚子,这样一来这选驸马的人怕是得有上百个之多,而且都得是有权有势的大贵族,怎么也轮不到他家青哲倒霉吧。
“最近听说他和康王、太子以及那位欣平公主往来亲密,他可有向你提及此事?”
穹见安辰先是面色一冷,但在看完情报后又混不在意了,想了想还是又提点了他一句,他知道安辰把那人看的有多重,真担心侄子在感情上有了什么变故,这孩子会受不住的做出什么傻事来。
“舅舅,有谁会在私信里提那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安辰听出穹话里的意思,心里突然紧了一下,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便若无其事的和穹又商量了些别的事情,待把他送出房间了之后,安辰才抿着唇垮下了脸,心里琢磨起凌青哲的事情来。
坐到等下掏出了凌青哲每个五天必来一封的书信,看着他信里面满满的关怀之情,看他抱怨差事无聊,‘独守空闺’的寂寞,还说新学了牌九,和康王他们三缺一等自己回去……就是半句没提到欣平公主的事情。
“这是正常啊,我也没提过每天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的。”
安辰将心比心的把自己和凌青哲换了个位置看,那些人情往来的事情自己也不会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和情人说这些个煞风景的,没提就说明那个什么欣平公主在那人心里一点分量没有,主动提起才是做贼心虚吧?至于说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传闻,怎么可以和自己对那人的信心相提并论?
可尽管心里对凌青哲的感情深信不疑,安辰却还是觉得烦躁,谁晓得是不是那个什么欣平公主看到了他家青哲的好,想要耍手段跟他抢人呢?毕竟他家青哲那么优秀,别人迷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想的眉毛都快要皱成一团,安辰快步走到书桌后铺纸磨墨,可拿起笔后又犹豫着不知道该写什么了,直接问他那个欣平公主是怎么回事吗?不行,这样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那人一定会笑话自己,可是不问的话,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吧?那自己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好烦啊,到底要怎么回信呢?皇帝老儿!你什么时候能下旨让我进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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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小鹌鹑在西北怎样急的跳脚,先说在京里的凌青哲没当了几天值,就又开始放假修养在家了,而这回不是他自己要休沐,而是陛下大笔一挥就给了他一个半月的大假,让他在家里老实的备选做功课……
首先,凌青哲彻底住到了薛府,开始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备选生活,然后每天都换着不同的宫人来薛府给凌青哲考试,什么诗词文章、政见军识、琴棋书画、骑马射箭、礼仪修养……全都要交成绩上呈御览去,而这些东西不只是代表凌青哲自己,还关系着薛府的脸面,这参选的上百家贵族谁不指着这次机会为家族挣得荣耀圣眷,所以凌青哲就算再不想掺和这事,为了薛家和他凌家的祖宗也得尽全力表现啊。
初选后将是由陛下亲自主持的正选,所以现在谁也不敢冒着欺君之罪把成绩弄的太假,而凌青哲的本事是实实在在的,尽管已经藏拙没有表现的太过,还是在一众年龄相当的公子哥中脱颖而出,成了这次选驸马的‘四大才子’之一。
“这哪是什么选驸马啊,选国宝才是真的。”
凌青哲浑身无力的趴在榻上装死,也不管萧沐流就倚在旁边看着他偷笑,他这段时间可是被折腾的不轻,他外公最近和那帮老友较上了劲,都说自己孙子外孙是最优秀的,于是就苦了他们这帮孙子辈的,各个被逼着全力以赴的表现,这帮老头还作怪的老是带着他们往一起聚,于是这大半月磨下来,凌青哲倒是跟‘四公子’中的另外三个交上了朋友,大概也算是难兄难弟吧,大家还真都感到有些投缘,而最有意思的是,他们这四个成绩最好的人,就没一个想娶公主的,想起来就觉得搞笑啊。
“四公子,呵……依我看是四大美人才对。”
萧沐流弯着眉眼轻轻的笑,这回他陪着大哥闹了这么一出,还真是见多了不凡人物,须知这选驸马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人要俊,否则其他一且免谈,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选驸马又不像选秀女那样都藏在宫里,这就给了天下人一个赏美的机会,所以这样一选下来,还真成了天下皆知的热闹事了,尤其头几名的男子或英武、或俊逸、或潇洒、或风流。可把见到了这么多迦麟国大好男儿的皇帝陛下高兴坏了。
“别提了,我只盼着快点到正选,我好找机会被踢出局啊。”
凌青哲继续哀叹,他这回是想输都不容易啊,现在名头闹那么大,那就不能输的太假了,当着天下人的面落皇帝陛下的面子,那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所以啊,他要输还得输的漂亮,还不能输给不如自己的人,得让人觉得他虽败犹荣才行,这可真是有难度啊……
“你这话要是让我大哥听到了,他第一个把你踢到边疆苦寒之地去。”
萧沐流说着话见去安排晚饭的韩朝回来了,就顺手拿了个桔子递给他,韩朝点头谢过后坐在了榻边,慢慢的把那个桔子给吃了。
“没关系,这不还有你能把我捞回来嘛……”
凌青哲见韩朝回来也爬了起来,嘴上和他们闲聊着打趣,心思却渐渐飘到了西北去,外派的使团已经启程回京,而陛下召安郡王世子年后进京的旨意也发了出去,但是听说西北今年特别冷,雪下了一回又一回,使团返程的速度比去时要慢得多,估计要一月末才能回来,而安辰比使团还要晚走半月,不过相比脚程要快些,不知道一月底能不能赶回来,而这一路上又不知要吃多少苦……
晚饭后辞了康王回到薛府,凌青哲就一头扎进书房写起了信,仔细叮嘱了安辰要准备好保暖的物品才能启程,路上不要急着赶路,尽量投宿在城里,最差也得是驿站,不许宿在野外受冻……凌青哲怕安辰不听话,又写了封内容差不多的信给穹,请他照顾好安辰。
拿着笔忽然想起最近安辰最近的两封回信都透着些急躁犹豫,凌青哲琢磨着是不是跟自己选驸马的事情有关,毕竟自己虽然没当回事,也有些莫名心虚的没有写给安辰知道,但现在事情闹的这样大,他身边又有个那样厉害的舅舅,难保小鹌鹑不会听说什么,他又是个醋性大的……
脑子里浮现出安辰气鼓鼓磨爪子的样子,凌青哲不由得失笑,想要继续的装傻不提,又觉得有些太欺负安辰了,他本来在西北就待的不如意,所以还是先多哄着些吧,等小鹌鹑飞回自己个身边之后,就想怎么欺负都行了。
想到这里,凌青哲便有技巧的在信里面诉起了苦,再一点一点把前因后果给清楚,最后还问安辰自己要怎么输好,一想到安辰看这封信时回有的样子,凌青哲在屋里贼笑了起来,让守在屋外的凌铭直打哆嗦,心道少爷莫不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