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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番外《冰雨》 ...

  •   自从黄延花了大把银两将伏扎月的人生买走以后,裳烟华痛失爱女,便郁郁寡欢了一段时日,奈何长子雪恨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竟还是无用。伏连雷别无他法,便只好又让裳烟华怀上身孕,在严冬里得偿所愿地产下了女婴。
      此前混入宫都偷袭苏仲明时伤过重伤,令裳烟华身子骨一直虚弱,临盆的那一个下雪夜里难产,产后又大出血,但好在是活了下来,保全了母女两人性命。伏连雷极为疼惜自己的发妻,遂让孩子随母姓裳,取名为九命。
      扎月嫁到麟凤社,与祝云盏结为夫妻后,仍旧偶尔会坐在回廊的护栏前偷偷思念云岫顶的亲人,这一日也是如此,两只眼看着不远处的蓝天白云与盛开的花枝,心里却在回忆裳烟华与雪恨。
      不远处的一段回廊里,一道妖冶又清高的身影缓缓而来,突然停下了,一头白长发像融化不了的千年雪,他身穿一件银灰袍遮蔽中衣与袴裤,以及一件烫金龟甲纹玄黑正绢广袖长衫,袍腰部以赤红宫绦系住,其一侧悬挂着一只墨绿流苏挂饰的烟紫葫芦形荷包。
      没有打扰扎月的心情,他只是负手轻叹,纵然身后跟来了一阵跫音,他亦也没有回头,亦也只是平静地望着不远处的扎月。
      “怎么了?你突然担心你养子的闺女。”朱炎风的声音,随之而来。黄延这才回头,启唇便坦白:“好不容易赎回来的孙女,现在反而还惦念着出生地,换做是你,你会不担心以后会不会出事?”
      朱炎风好奇:“她这样,会影响到麟凤社?”
      黄延复叹一回:“黑梦天细作的事,尚在调查之中。她如此惦念出生地,必成她之弱点,黑梦天乃至江湖上的其他歹人也必将利用这一点来针对麟凤社。”
      朱炎风无奈道:“可是,我们无法阻止她的思念。”
      黄延轻轻勾起唇角,干脆道:“那你便错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斩断她对出生地的思念。只要她知道自己并非云岫顶尊主的亲生女儿……”
      朱炎风回道:“也只能这么办了,她总该是要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黄延便不说话,转身便走,朱炎风立刻回头,问他道:“你不想早点让他知道?”黄延边走边答道:“你去安排吧,交给你了。”
      晚饭过后,祝云盏拉着扎月的手,走进了一间偌大的客堂。刚跨过门槛,扎月便急着问道:“什么事?要现在急着跟我说……”
      祝云盏答道:“我也不知道。”
      朱炎风从屏风背面走出来,平平静静又云淡风轻,扎月见了,更是比刚进屋时更加心急,脱口便问:“朱先生!我,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朱炎风答道:“不是什么大事。”
      扎月一听,更是紧张得用右手紧紧包住了左手,连嘴唇都忍不住轻轻颤抖。祝云盏也紧张起来,忙问:“到底是什么事?”
      朱炎风瞧出了夫妻两人的紧张心情,便劝道:“先坐下来再说。”三人坐下以后,朱炎风才继续道:“住在神绕山庄还习惯吗?”
      扎月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朱炎风说:“他说,他不要你觉得神绕山庄是你的家,是要你知道神绕山庄原本便是你的家。”
      扎月听罢,大吃了一惊:“这不可能!我……我从出世便是在云岫顶啊。”
      朱炎风劝道:“先喝一口茶压压惊。”
      扎月立刻捧住一个盛着雪顶红豆茉莉花奶茶的粗竹筒,含住大芦管,吸了一口奶茶,稍稍镇定下来。
      朱炎风继续说:“你娘为裳烟华的确属实,而你爹却不是,你与你的兄长从来都是同母异父……”
      扎月刚吸了第二口奶茶便因为这句话而被呛了一口,咳了一阵,打断了朱炎风的话语,随后回道:“我爹……竟不是我爹?!这怎么可能……”
      朱炎风微微道来:“你娘与云岫顶尊主早有婚约也是事实,但成亲之前,她在江湖上已经另有所爱,那便是你爹,也是掌门的养子,你是掌门的孙女啊。”
      祝云盏吃了一惊:“扎月是……师尊的孙女……”
      扎月愣住了:“我……我竟然不是姓伏,原来竟是姓……”
      朱炎风补充:“姓紫。他说了,你该认祖归宗,既然他已经买下了你这辈子,你以后便要随你生父同姓,至于名字,由你自己决定。”
      扎月微微低头,回道:“我想,还是叫月儿吧。”
      祝云盏微笑着夸了她一言:“紫月儿这个名字,倒也蛮秀气,别人若是一听便感觉是个名门闺秀。”
      扎月见他喜欢,便也从此接纳了‘紫月儿’这个新名字,说道:“你既然喜欢,那往后便是这个名儿了。”
      奶茶喝完了,事情也说完了,夫妻两人又一同离开客堂。朱炎风站起来,但没有马上走,从屏风又走出一道人影,朝他便是轻轻地训责:“早说了叫你直接说明白的,结果我坐在里边奶茶都喝完了,你还没有说完……”
      朱炎风转身面对着黄延,解释道:“说得太早,她不会马上挺得住。”
      黄延说:“反正已经说完了,你有空,你就替我准备一件事呗。”
      朱炎风问:“什么事?”
      黄延只递出了一封信函,朱炎风接下信函,抽出华笺,当着黄延的面快速过目了一回,才道:“这么重要的事!我马上去准备!”刚说完便快步朝门口走。
      黄延只缓缓地叮嘱:“最迟子时的时候,人要干干净净地回到寝房。”
      三日以后,一辆马车疾驰着来到神绕山庄的正大门前,车门打开,下车有两人,一者身着白黑渐变圆领袍与墨绿广袖衫,脚穿宝蓝翘头履,腰系镶嵌金方片的革带,长及颈项的刘海都梳到了同一侧脸颊,而鬓发都梳到了脑后编成一条发辫且亦玉佩发带牢牢系住,神情高傲得很,目中无人之态,是为淅雨台掌门阳清名。
      一者身着红边素白交领袍与百合花蒲公英暗纹的雪底广袖衫,发髻低调地绾在脑后,神情谨慎而唯唯诺诺,紧跟在阳清名身侧,是为云岫顶少尊主雪恨。
      阳清名负手,冷淡了瞥了一眼紧闭着的门扉,扬声便朝着空气说:“我人既已来了,怎不见半个人出来恭迎?麟凤社的待客之道便是这般?”
      话音刚落,门扉便自行打开,两人望进去,却见前院里一个人也没有,登时好奇,而阳清名更是暗暗小心了些。前院里随后传来人声:“那便请淅雨台掌门进门拜访吧。”
      阳清名听出是黄延的声音,立刻收敛了几分,带上雪恨跨过了门槛,一步步走进神绕山庄。侍者领他两人进到客堂,让两人坐下喝茶。
      一道身影自屏风后面走出,戴着一张面具遮住脸庞,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阳掌门首次拜访神绕山庄,麟凤社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雪恨盯着此人的身影片刻,不由道:“你看起来有点眼熟,以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面具男子只瞥了雪恨一眼,没有回答,雪恨不由微愣,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阳清名启唇便开门见山:“你们掌门呢?不打算现身与我叙旧?”
      屏风背面突然传来黄延的声音:“阳掌门喜欢叙旧,但以前的事若是说多了,阳掌门不怕对淅雨台不利吗?”
      阳清名笑了笑:“贵派掌门说的极是!果然还很了解我。这次我来拜访,主要是来承蒙贵派掌门在往昔对我的照应,遣人送来的区区谢礼,贵派掌门可是喜欢?”
      黄延回道:“阳掌门大可不必破费。”又提起他事:“阳掌门带来了一个人,是让他来见亲人的,还是别有一番用意?”
      不等阳清名说话,雪恨立刻回道:“是我要求清名带我来的!我听说我妹妹已经嫁入麟凤社,所以想来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黄延悠然地斜躺在屏风背面的弥勒榻上,单手撑着鬓角,另一只手搁在屈起的膝头,嘴边还带笑:“本座听说云岫顶少尊主甘愿留在淅雨台总舵作为人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令阳掌门乐意接受人质的要求呢?”纵然还没有马上听到回答,他心里已然有几分明白,只是在明知故问。
      阳清名答道:“在我重整淅雨台之前,便与少尊主交好,这次只是顺个人情而已。”
      一只不太胖的成年蓝白猫突然从地面跳上了弥勒榻,朝黄延撒娇地叫了一两声,黄延立刻撑起上半身,将猫揽到怀里,温柔地摸摸猫头,揉揉猫肉球,继而答道:“既然如此,让她来见一起长大的人也好。”
      屏风前的面具男子会意,立刻步出客堂,过了一会儿便带来了紫月儿,同母异父的兄妹两人相见,都扑了过去。
      雪恨急忙问道:“月儿,你过得可好?”
      紫月儿连连点头,应了声‘嗯’,又急忙问:“哥你呢?你在淅雨台……”
      雪恨挤出苦涩的笑容:“除了整日不能回云岫顶见爹娘,其实,我挺好的……”
      紫月儿用手抚了抚雪恨的脸庞,担忧道:“哥,你瘦了好多……”
      雪恨只道:“挺好的,可以预防肥胖带来的很多疾病。”
      紫月儿认真道:“太瘦也不好。”
      雪恨点了点头。
      紫月儿又说:“本来想带世安过来见你的,但她已经是少掌门,不宜出来见麟凤社以外的亲人……”
      雪恨回道:“我明白,你们母子过得好,我便安心。”
      紫月儿又说:“听说娘亲又有喜了,在我之下,多了一个妹妹,是你的亲妹妹……”
      雪恨一把将紫月儿揽入怀里,脱口:“你也是我亲妹妹!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我相信娘亲还是在乎你,疼爱你的!”
      紫月儿说:“哥,答应我,早点恢复自由,替我回去见娘亲。”
      雪恨微愣:“你呢……?”
      紫月儿答道:“我已非云岫顶之人,我的家只有麟凤社,我的生父也会回来。”
      雪恨明白了,心里只觉得很遗憾、很可惜,亦也很无奈、很心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阳清名站起来,一说话便打破了这个气氛:“贵派掌门,过去你我曾经熟悉过,如今我身为淅雨台掌门,还望贵派掌门以后也以交情为重,若能合作再好不过。”
      黄延答道:“本座自会考虑。”
      雪恨瞧了瞧雪恨,朝他道:“好了少尊主,你的那点条件换到这个时辰已经足够,该跟我回去了。”话落,便紧紧抓住他的腕部,将他强行带走。
      雪恨急忙回头再看妹妹最后一眼,只来得及说一句‘保重’。
      面具男子走到客堂门口,摘下面具,露出朱炎风的真容,瞧着远去的两道身影,黄延带着紫月儿走出来,也负手望了过去。他勾唇,只道:“还好不是巧千岁。”
      朱炎风好奇:“他很可怕?”
      黄延答道:“不是可怕,这个人很棘手。”
      微风吹来,风中夹带着星星点点的粉红花瓣,紫月儿见了便笑道:“竟然春雨吹海棠花了!”
      黄延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海棠碎雨,不由道:“海棠花开之前,如果你等到了你在等的人,你便注定与他永不分离,海棠花开时,如果你依旧没有等回那个人,那便不用再等,因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紫月儿回道:“可是每年都会有海棠花盛开。”
      朱炎风含笑着接话道:“那便每年的海棠花都等。”
      黄延答道:“是啊,每年都等,等到海枯石烂,只要还爱着他……”偷偷瞥了瞥身侧的朱炎风一眼。
      过了片刻,朱炎风侧头望过来,忽然道:“前段日子,登风楼掌门派人送来的两副铳,你还记得吗?”
      黄延答道:“记得。”
      朱炎风继续道:“有一日,我观雨景时突发灵感,将这两副铳做了改良,以冰雨为弹,你要不要现在试一试?看看它的威力,与登风楼掌门的火云铳相比如何。”
      黄延干脆地应允:“也好。”
      紫月儿高兴道:“我立刻取来!”便转身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带来了两副精致的冰雨铳,用木托盘呈着,送到黄延面前。
      冰雨铳为三尺鸟铳,并排的百炼钢质复合双管银中参灰,鸟铳托为紫色的紫苏木所制,打磨得很有光泽。弹仓药室前面一处的两侧都嵌入了麟凤羽翼形的碧蓝水晶,是为麟凤的力量所在。配合麟凤力量的炼化,发出的冰花形的冰雨弹会变成极寒的铅毒,伤人不见血。
      朱炎风拿起其中一副冰雨铳,交到黄延手中,黄延拿稳了,举起来瞄准屋檐外那些缓缓在半空中飘扬的花瓣,食指绕进冰花形的银扳机环,干脆地扣下了扳机,只听一声响,两颗冰雨弹猝不及防地发出去,欲比闪电速度,螺旋着冲向半空中的零碎花瓣,突然炸如烟云,卷入碎花瓣,散落一地化作了一团花瓣冰。
      朱炎风不禁鼓掌,赞道:“好!好!”
      黄延垂下冰雨铳,满意地回道:“不错,这神兵我挺喜欢!”
      朱炎风从他手中接过冰雨铳,欣然地接话:“喜欢便好。”
      黄延忽然一只手手覆上朱炎风的手背,然后覆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悄悄话,便跑开了。朱炎风见状,立刻将冰雨铳放回木托盘让紫月儿带回原处,拔腿便去追黄延。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作者每次修正文章都会掉一两个收藏,但是修正文章总比让文章乱糟糟的好。
    而且魏晋风骨文风就是很洒脱还夹杂一丢丢的现实批判,大神也写过。
    然后,樱花加雪是代表着一对女同性恋出轨偷腥却不能同居结婚这件事。所以我必须删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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