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环》爱家威

28、监控

　　“这里是你的实验室吗？”牧凡问，“之前别墅里那个……”

　　程松点头，“这里算是吧，别墅那个也是。不过这边是我最后建的，你是第一个访客。记得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知道了。”牧凡答应，他觉得这个地方对程松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地方，但又这么轻易地让他进来了，让他觉得有点压力。

　　程松看了眼牧凡，补充了一句：“这里主要还是应急用啦，你别太有负担。”

　　“嗯。”牧凡点头，“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看着牧凡离开，程松勾起了嘴角，小朋友总是很容易看懂。

　　牧凡收拾东西，他看到另一边还有个做仓库的房间，就把有的东西堆放进去。这里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仓库里的物品都落了一层很厚的灰尘。

　　货架上的几大箱方便面吸引了牧凡的注意，难道程松以前在这里，就吃这些？

　　牧凡觉得程松跟自己想象中的程氏工业的总设计师程松真的有很多不同，这种反差让他有点心疼。

　　牧凡收回自己的思绪，算了，还是先顾及好眼前的事吧。

　　牧凡拿出自带的电磁炉，热了一下他带来的熟食，跟程松在工作台上解决了晚饭。

　　“你看出来这个流水线做的是什么了吗？”程松带牧凡参观一下这些设备。

　　牧凡认真地看了一圈，回答：“是飞行器。”他皱了皱眉，“但好像又不是，这些太小了。”

　　“其实是一些微型飞行器，是你在别墅里制作的那个微型飞行器的进化版。这个微型飞行器只有蚊子的躯体那么大，可以轻易让人忽略掉它们的存在。”程松解释。

　　“为什么要做这个？”

　　“反击。”程松看着这些冰冷的金属，神情有些飘渺。

　　牧凡觉得那一刻的程松，距离他很远。

　　“这些小虫子，可以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信息，帮我获得我想要的结果。”程松接着说，“在我离开的两年里，这里的制造一直没有停止。”

　　牧凡吃惊地看着她，两年时间一直没停止？

　　“就是等着这一天，等我回来，启动它们。”程松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开几个指令，紧接着墙壁的表面消失，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面墙的微型飞行器。

　　这是拥有成千上万士兵的，一个军队。牧凡心里想。

　　“好戏要开始啦。”程松勾着嘴角，点击了一个指令。

　　那些微型飞行器井然有序地启动，顺着一条通道，依次飞出，去完成它们的任务。

　　飞行器启动后，程松打开了操控台，显示屏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数据。

　　牧凡看到出这些是飞行器的编号，以及他们的坐标方位。

　　程松随手点开一个编号，飞行器的所处位置的实时画面就通过飞行器的摄像头传送回来。飞行器还在程松的控制下摇摆，旋转，就像在玩主视角的游戏一样。

　　“好玩吧。”程松笑眯眯地说。

　　牧凡诚实地点头。

　　***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些问题。

　　从程松恢复之后，他们一直分房睡，但这里只有一张床。

　　“反正床挺大的啊，两个人睡得下。”程松提议。

　　牧凡想打地铺的，他不太好意思跟程松睡在一张床上。

　　程松抛出杀手锏：“原来不是一直睡一张床嘛。”

　　原来……原来程松还是个智障患者的时候。

　　“你放心，我睡相特别好。”程松再接再厉。

　　牧凡最后还是被程松软磨硬泡地答应了，没有睡在那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周围一片寂静，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躺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睡着。

　　牧凡偏头看了眼程松的方向，黑暗中看不清，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程松听到牧凡转头，也转向他的方向，“睡不着？”
　　牧凡嗯了一声。
　　程松说：“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
　　牧凡又嗯了一声。

　　黑暗像是块海绵，抹去了程松平时声音中的俏皮感，她的声线带着与她年纪相符的平静。

　　牧凡试图想象黑暗中程松的表情该是什么样子的。

　　“两年多前，因为某些原因，我开始生物方面的研究，试图将微型机械的思路运用在生物科技方面。结果，我研制出了一款能控制人类大脑的芯片，也可以说是个极微型的机械。”

　　牧凡脑海里立即想到了他在程松后颈上取出的金属片。

　　“你想到了吧，没错就是那个。”程松验证了牧凡的猜测，“但也不完全是，我临时在上面做了手脚，直接封锁了我的神经，而不是被控制。”

　　程松声音依旧平静，“否则，现在的程松，已经是一个傀儡，或者是一具尸体。”

　　“是谁要给你植入的？”牧凡声音透着些颤抖。

　　“是我的非常信任的，亲人。”程松在黑暗中轻笑了声，“那时的我太傻了。”

　　程松接着说：“也没什么，这事也让我清醒了，真正的清醒。”

　　“我明白。”牧凡说，他非常明白程松的感受，亲人，他在不久的之前，也被自己的亲哥哥……

　　程松： “睡吧，明天看看我的进展如何。”

　　“嗯。”

　　***

　　牧凡早上生物钟很准，六点多钟就醒了，醒来的时候，他身体顿时僵硬了，因为感受到洒在胸口处那均匀的呼吸。

　　程松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脸颊埋在他胸口，呼吸平缓，睡得很沉。

　　牧凡有一刹那的恍惚，随即彻底清醒过来，动作小心地起身，抽出自己的胳膊，下了床。顺手给程松盖了盖被子。

　　程松突然失去了人形抱枕，有点不舒服地扭了扭，又继续睡了。

　　牧凡看了眼姿态娇憨的程松，收回了视线，转身去准备早餐。

　　因为中间区域的场地非常大，牧凡还绕着场地跑了几圈。

　　等牧凡一切都完成了，程松才悠悠转醒，毫无意外地看到身边已经没人了，程松眨了眨眼，观察了下自己在床上的位置，随即勾起嘴角，心情大好。关于她自己“睡相好”这点，她根本就是胡扯，她知道自己睡觉是什么德行。

　　程松愉快起床，享用了牧凡做的爱心早餐，到了九点钟，才不紧不慢地去打开了控制台，屏幕上显示出微型飞行器传送回来的画面。

　　“我的小可爱们都各就各位了。”程松接过牧凡递给她的橙汁，大大的喝了一口。

　　牧凡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看上去是一间很宽敞的个人办公室，办公桌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牧凡注意到这件办公室的墙上有一个很大的程氏工业的标志。

　　程松看到牧凡的视线，解释道：“这是程氏工业CEO的办公室哦，怎么样，很宽敞吧。”

　　程松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程松看着这个人，脸色沉了沉，对着画面说了句：“好久不见啊，程瑞。”

　　“这位是我的表姐。”程松跟牧凡解释。

　　牧凡明白程松昨天晚上说的“亲人”是谁了。

　　程瑞在办公室落座，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监控，随后，一个中年女人敲门进来，手上抱着资料夹。

　　“程总，这是近期的设计图，请您过目。”中年女人开口道。

　　牧凡去给程松又倒了一杯橙汁，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中年女人说话的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程松接过差点被牧凡失手掉到地上的玻璃杯，“怎么了？”

　　牧凡把视线转向画面，果然是她……

　　程松看牧凡的神情不对，直盯着画面上的中年女人。

　　“你认识？”程松疑惑，她点开另一个显示器，上面已经黑进了程氏工业的资料库中，快速查到了这个中年女人。

　　张丽，61岁，程氏工业总设计师，蓬京大学机械设计与制造学院教授。

　　“她是我以前的导师。”牧凡沉默了一会说，“没想到她当上了程氏工业的总设计师。”

　　程松看了看牧凡的反应，这个男孩在提到导师的时候，满脸都是冰冷，她很少看到流露出这种情绪的牧凡。

　　“我其实没有毕业，”牧凡说：“因为毕业论文没有通过。”

　　牧凡拍了拍牧凡的胳膊，“没事的，这种可以申请二次答辩的。”

　　牧凡紧紧咬着牙，低着头，闷声说：“我去下卫生间。”说完就闷头走了。

　　程松看了看男孩离开的背影，把视线转回显示器上，盯着张丽的资料皱起了眉，继续搜索相关资料，发现这个叫张丽的女人是在半年前在机械能源驱动方向的研究，获得了领域内很多专家的追捧，最终赢得了程氏工业的职位邀请。

　　程松继续查，发现这位教授的婚姻生活关系混乱，做她丈夫的男人能组两支足球队了。
　　啧，为老不尊。

　　程松关上窗口，看了眼休息室紧闭的门，牧凡一直没出来。

　　程松叹了口气，专注在控制台上，确认了一遍其它微型飞行器的分配，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接着拿起手机，拨了个号过去，那边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听着是刚被电话吵醒，透着火气，吼道：“谁啊！”

　　“你爸爸。”程松回答。

　　“你他妈有病啊！”对方刚骂完，突然停了下：“操，你回来了！”

　　“晚上见一面。”程松看着显示器上跳转的数据说道。

　　那边说了个地址。程松就挂了电话。

　　程松把电话放下，走到休息室门外，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冲水声。“牧凡？”

　　过了一会儿，牧凡过来开了门。

　　程松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微微含着肩，眼眶发红，脸上沾着水珠，看上去很委屈。

　　“晚上带你出去玩，见几个朋友。”程松伸手摸了摸牧凡冰凉的脸颊，“乖，有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