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千佛不爱笑

5、第五章：是否无关紧要

　　第五章
　　丑时
　　“主人可有大碍？”师无衣有条不紊，正替君非青更衣。他这次清楚的记得不久前自己的力道。
　　四皇子有些小头疼，摇了摇脑袋顺便清醒清醒自己。
　　——
　　夜渐晴。
　　死的人叫丘衫，是丘家的小厨。脖子上有勒痕，看样子应该是被人勒死的。

　　君非青没去看尸体，入眼便是莲儿被尸体吓到哭，梨花带雨，实在让人心疼。“别哭。死个人而已。”君非青拍了拍美人儿的脑袋，意思意思安慰一下，就把目光看向虞老十。虞老十脸上还涂着什么护肤泥，看到既然不是君非青死了就打算回去睡觉了。
　　师无衣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丘亢跟君非青道歉不过脸上是有倦意，小妾叶倩倩花容失色，正房王曼玫叨念佛语，丘家小女儿丘微还不懂事。
　　一个婢女叫燕儿吓得脸色苍白，另一个叫娟娟则是在丘衫尸体旁边哭得颤抖，还有一个名唤叶帆的看门伯看上去慈眉善目。十个奴仆只有四个在丘府里歇息，其他六个都归家了。
　　“林大人。”君非青伸了伸腰，见官府已经来人，还以为是丘府有人报官了，“久仰久仰。”
　　林梓沉，字观，弱冠有七便事大理寺少卿。
　　年少有为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与君非青，万深，文子景，周芜修被那些闺阁千金并称“狮戈五美男”榜首叫君非青，他家小非子，夺魁是因为君非青最懂女人心思，位高权重，会画眉，无论是严肃还是笑起来都好看。最末就是这林梓沉，虽说官大，可有些不近人情和自视甚高。
　　虞老十粗略看了几眼，感觉来人还真未必配得上“必嫁少男”这称谓。要是这师无衣明早去外面走上几圈那定也可入得此榜。
　　莲儿本只是以为嫣语阁的姑娘爱说笑而已，没想到这林观气质还挺不错的，不过不比她家主子，看上去冷冰冰的跟师无衣一样惹人讨厌，不过不得不说，师无衣还是略胜一筹。

　　“参见四皇子殿下。”林梓沉规规矩矩行礼。
　　君非青点头，正打算去睡觉。

　　“查案搜房。”
　　一声令下，连君非青都被呵得吓一大跳。
　　娟娟不大不小地嘟囔了一声：“没人报官啊……”
　　在师无衣眼里，就是四皇子被吓到＝受到惊吓＝精神不佳＝积郁成疾＝危及性命。眼下这短短一瞬，师无衣便出剑拦人，凶恶杀意让君非青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四周官兵见师无衣拔剑纷纷也拔剑出鞘，剑指师无衣。虞家护卫也拔刀，暗处的已经拉满弓直对林梓沉的脑袋。
　　一时间气氛凝固。
　　丘亢的汗都快滴到地上了。
　　林梓沉从未见过有人敢拦自己办案，但碍于君非青面子，还是毕恭毕敬作揖请示四皇子。
　　君非青挺满意师无衣这作为，拍拍侍卫的肩膀让人儿把剑放下。慵懒看了师无衣一眼，便打算款走回了房。
　　没人敢拦，官兵纷纷退居一旁，开出一条道来。
　　君非青把弄着前些时日虞十一给的玉镯，忽然转身，缓言：“林大人。这丘府内可有人去报官？”
　　林梓沉抬手，官兵便齐齐把剑放回去。
　　“无人报官的话……那大理寺少卿可是好大的胆子。”
　　这话倒像是无心之举，却吓得林梓沉故作冷静跪地开口辩解。
　　“是微臣在西街尾查案，听到丘府这里有动静”

　　“……那可不得了。”君非青几步迈开打算打道回府，侧首又吐了一句，“西街与丘府隔了一个坊呢……再说了林大人，这西街的案子跟丘府的案子是有什么干系吗？不然的话，林大人可算私闯民宅啊。”语毕，君非青很明显的看到林梓沉小尾指动了动。
　　“大理寺少卿是不懂狮戈律法？”
　　“还是滥用职权，知法犯法？”

　　安静得只有滴水声，丘老汗都快流一地了。过了良久，林梓沉才说了一句：“请四皇子降罪。”
　　“罢了，今夜本皇子就当做未曾见过林大人。”
　　君非青看了夜空一眼。
　　阴霾盖月明，怕是明日又要有场大雨。

　　若不是林梓沉来弄这一出，君非青还真没打算处理丘衫这件事情。大理寺的人莫名奇妙闯进丘府，恰好丘府又死了个人。
　　丘亢送走了林梓沉这一帮人就被君非青逮住了。丘老深深地明白，虞老爷子那头顶发量是怎么少的了。
　　“丘老。先把丘衫这事解决了本皇子有要事与您商讨。”
　　君非青微眯眼儿看了一周的人。
　　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是小侍女燕儿，据说她雨后蚊虫多，本想要去娟娟那拿点蚊香，去的时候就看到丘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燕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语毕，便从袖里拿了一颗定心丸吃了下去，脸色好了许多。
　　丘衫身上湿透，看样子应是死前就在院子里，不过这勒痕好生奇怪……
　　四皇子捻着鼻子走进去，让师无衣把趴着的尸体翻过来，隔着丝巾伸指抵起丘衫尸体的下巴。
　　一横深一横浅有些歪，看样子似乎是从侧方勒人……

　　君非青还在鼓弄着尸体，师无衣抱剑站直，鼻头有叶片扫过也没动，脑袋顶着几片竹叶，在莲儿看来有些滑稽。

　　“你头上有树叶……”莲儿凑过去小声告诉师无衣，侍卫跟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没反应，就看了莲儿一眼。
　　好凶！
　　小姑娘吓得不敢再去招惹师无衣，想站远点又不小心踩到了泥水。
　　“哎呀……又要重新洗裤腿了。”

　　君非青想到了什么，暗暗吩咐莲儿去找虞老十。
　　“来人。”
　　几个虞家侍卫纷纷单膝跪地，听候。
　　“查查在场丘家人的鞋靴底有无泥水。”
　　“不是的，小女第一个发现丘衫哥哥，下去查看时踩到了泥水！四皇子殿下明鉴啊！”
　　在场除了娟娟匆忙出房门没穿鞋外，就只有燕儿的有了。
　　君非青打了个哈欠。又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又是鞋底有泥。
　　“去搜搜燕儿的房间吧。丘老可否应允？”
　　“四皇子请。”

　　侍女的房间很干净，一开门就看到了一根干净的绳子。
　　似乎此事已经真相大白了。

　　“燕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哪有力气这么做？”正房王曼玫连忙开口，点出疑虑。
　　叶倩倩冷笑说：“当年夫人一个弱女子可以舞刀弄枪，为何教出的侍女一介弱女子杀不了人？”
　　“够了！”丘亢瞪了叶倩倩一眼，叶倩倩只好老实闭嘴。
　　君非青又察觉哪里不太对劲。
　　即使是一个男人要勒死人，也应该是走在后头动手才方便，为何丘衫是从前面被勒死的？君非青想到这里，便唤来了师无衣，拿起缰绳在他脖子上摆弄。师无衣没有表情，看着君非青皱起眉头，自己也不由有些心慌。
　　这是要带项圈吗……
　　师无衣冷峻面容下的想法要是被君非青得知，怕是真的要实践。

　　对。如果人是死后再被勒的……
　　唉，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已经是自己五岁玩的把戏了。
　　君非青拦住虞家护卫，不停地在喘气的燕儿怕是心疾又犯了，四皇子爱美人无论好坏，风度还是要有。蹲下来从燕儿袖里拿出定心丸给小侍女服下。

　　“慢着……再去查娟娟的房间。”

　　“诶诶，殿下。恕倩倩无理，现在证据确凿，怎么还要去娟娟房间？”叶倩倩岁数不大，有了一女儿还包养得极好，花容失色。
　　君非青笑了笑，“别忘了，衣服可以脱掉，脚上的泥是可以洗掉。”
　　娟娟细声多问了一句：“可这丘衫不是被勒死的吗？”
　　“本皇子有说过他是被勒死的吗？”此话一出，一片寂静。

　　娟娟房间可比燕儿房间杂乱，一是些不知哪来首饰珠宝，二是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不知道哪来的水，冷冷的跟冰一样，君非青不由打了个冷颤。
　　几步到罐头里看了看，两个小的是空的，一个竖直稍大的里头就还有些水渍，还有些杂物。
　　虞老十姗姗来迟，恭恭敬敬，还要有一副为臣子的做派：“禀告殿下。丘衫死因已查出，是被重器敲打脑袋致死的。”
　　“那好，现在抓娟娟吧。”君非青的手指有些发红，大是被冻到的，“本皇子也想早些歇息。”
　　丘家一行人一头雾水。
　　丘亢先叫人把娟娟抓了，果然还在做无谓抵抗。
　　“四皇子殿下，明鉴！”娟娟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娟娟自小爱慕丘衫哥哥，怎么会痛下杀手？”
　　“为情杀人在话本里可不少见。”君非青撩了撩耳边发丝，“以为冰水融了就无人知，别忘了杀人后要把东西清理干净呀姑娘。”君非青地上的那摊水找了一小会，就里头摸出两片叶子，起身从师无衣的发丝里摸到一片嫩叶。
　　二叶品种一模一样。
　　“不……不是的。”娟娟摇头，“单凭叶子的话，谁都有……谁都有。”
　　“你的院子住在最西头，又怎会有中庭的竹叶？”王曼玫质问，严声厉色。
　　叶倩倩慌忙辩解一声：“也有可能是娟娟忙活的时候带进来的。”
　　君非青带着师无衣出了房门，有些乏了先回府：“看看小姑娘的手腕有无勒痕就知道了。”

　　——
　　君非青想睡觉，不清醒间看师无衣的脸有些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寅时。
　　君非青已上榻安枕入梦。

　　与此同时。
　　大理寺少卿正被一名鸦客压在墙角，小刀寒光渗人。
　　“已丢掉一颗棋子。还没拿到丘亢身上的东西？”
　　林梓沉咬牙不语，愈加急促的呼吸打在刀上。
　　“明日去朱家，或许朱丈能帮你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