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降临[丧尸]》夕茶

17、第十七章

　　‘咚咚咚。’餐桌上安静的只听得到几人的心跳声。

　　莫小陌感觉自己停顿了几个呼吸。

　　“我们可以吗？”她长呼一口气询问。

　　霍普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缓慢开口：“不是不行。”说完，他继续道：“白阳和秦沐川可以先跟任务，跟下来进入到第一部队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那我呢？”莫小陌的情绪低落下来，她听得出霍普的意思。

　　随着片片桃花瓣落下，霍普抬起头来，

　　“不确定，看你自己。”

　　跑得慢，走得慢，见到丧尸就吓得连大叫都不会，这样的自己，莫小陌并不想看。

　　霍普收回目光，垂眸看着餐盘里的牛肉粒，心绪不宁。他见过太多起初斗志满满，经历几次挫折后一蹶不振，也见过撕破夜空徒手抓来希望的勇士，他不能确定莫小陌是哪种。

　　在霍普小院的日子过得很快，莫小陌每天吃饭、看花，除此之外都在睡觉，她想在面对残酷世界前多睡几个小时。

　　霍普依然忙碌，每天天不亮赶去训练部挑选本次的团队成员。

　　白阳和秦沐川每天都在练习格斗，他们似乎默认接下来会跟丧尸有近距离的搏斗。

　　至于M小姐。

　　她只来过两次，第一次过来发通知，霍普的惩罚结果已经发布，他被两为二级队员，和这次的陈指挥官成为平级。最后一次来，M小姐穿着无比美丽的旗袍，旗袍上面是金丝线绣成的绽放着的玫瑰，她只说‘齐回来了。’

　　莫小陌心里觉得奇怪，但没好意思问什么。

　　只是那次后，霍普又多选了两名队员，看来是不打算带着M小姐了。

　　很快，时间来到第四天清晨，他们就要离开安全区。

　　莫小陌站在卧室门前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张柔软的大床。隔壁霍普从她旁边路过提醒着：“东西可以留着，丧尸危机解除前你们将都住在我这里。”

　　既然如此。

　　“能不走吗？”莫小陌问出心中所想。

　　霍普一顿。

　　他知道莫小陌向来如此，不肯吃一点苦，不肯受一丝累。

　　“如果你不怕死，可以在这。”霍普离开后的霍普小院，安全系数不如集中营。

　　“收拾好了吗？”白阳站在楼下冲楼梯口喊。

　　“这就来。”莫小陌红着脸跑下楼。

　　霍普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出发前，霍普重新强调。

　　“各位，这次的任务是，活着。”

　　无论是他、他们，还有那一群幸存者。

　　霍普这次的做法完全不符合第一部队的要求，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要带着他们。

　　如果把他们放在安全区，莫小陌扇了一巴掌的那个人，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个几个人全都弄死。

　　霍普收敛思绪，转身走向军队皮卡车。

　　白阳、秦沐川紧随其后，他们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跟着霍普出任务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莫小陌只能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们。

　　终于坐上车。

　　车子行驶在安全区里平整的路面上，很快开到安全区大门。

　　门前是激光区，防止丧尸误入，工作人员将激光关闭，紧接着他们来到铁墙区，光滑的墙面泛着银色的光，这是防止丧尸攀爬进来。

　　车里的司机下车，把门边的红色按钮按下，轰隆的声音响起，铁门应声降下。

　　直到地面再次恢复平整，莫小陌看到门口的卷帘门已经开始向上卷起来。

　　与此同时，门卫室里的四个保安出来，他们站成一排，对着这辆车里的人深深鞠躬。

　　莫小陌心跳不止，她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活下来。

　　此时的霍普正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此时的白阳正神色紧张看着窗外，而秦沐川，心很大，正在摆弄手机，翻看从前存下来的美女照片。

　　莫小陌看着眼前的卷帘门越升越高，最后彻底不动，外面的世界展露在她眼前。

　　黄沙漫天，层叠的纱障里还有几只正在觅食的丧尸，它们围在人类的尸体旁，大口大口啃噬，鲜血四溅，肠子落了满地。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满地。

　　前排霍普神色淡淡，睁开眼冷声开口：“自己擦干净。”

　　莫小陌接过旁边女孩儿递来的纸，弯下腰去擦地上的呕吐物，女孩儿也跟着她一起。

　　莫小陌震惊地看着女孩：“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女孩儿就像是没听到那样，自顾自说着：“别看队长冷冰冰，其实他比其他哪个队的队长都更像人，更有人性。”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儿的双马尾正随着她擦地的动作左右摇晃。

　　擦完后女孩儿用衣服擦了擦手，随后伸出手来：“你好，我叫伊晴，第一部队所属战队群二十三战队成员，隶属于霍普麾下。”

　　“你好，莫小陌。”

　　伊晴眯起了眼睛，脸上满是笑意：“你比老大钱包里的照片还要漂亮。”

　　“钱包？”、“照片。”

　　前排的白阳和秦沐川两人惊讶道！

　　伊晴满脸无辜：“你们不知道吗。”

　　副驾驶上，霍普眉头紧皱忍不住呵斥：“闭嘴。”

　　伊晴小心翼翼指了指：“他就这样，面冷心善。”

　　莫小陌没有接话，转头看向窗外，她很抗拒，抗拒从其他女孩儿嘴里听到霍普的任何，哪怕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没有恶意，哪怕这个女孩儿很可爱。

　　伊晴旁边的男生察觉到这边的情况笑着打趣：“晴晴，谁不知道你暗恋队长啊，那也不用见谁都当情敌吧？”

　　“就是，从入队到现在你给队长送了多少情书，队长理过你吗？你的敌人不是莫小姐，你的敌人是队长。”

　　“谁说我们晴姐不行？万一呢，当个通房丫鬟。”

　　这批队员似乎都跟霍普关系不错，跟这个叫伊晴的女人关系也不错。

　　莫小陌感觉自己眼圈酸涩，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

　　她闭上眼，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五年，莫小陌辗转反侧受尽折磨，而霍普身边有着数不清的队友陪伴。

　　霍普对这些人的打趣置若罔闻，没出声制止，也没附和。

　　心思敏感如莫小陌，她知道霍普没制止代表着什么。

　　一瞬间。

　　心如刀割。

　　寒风凌厉纷纷怒吼着吹向她胸膛里正在跳动的心脏。

　　血流如注。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

　　“霍队，前面大桥发生车祸，几百辆车子横在路中间，车过不去，你们在这下车，任务结束后会有直升机过来接你们。”司机说。

　　“嗯。”霍普。

　　他下车后从车上拎了个双肩包下来，蹲在地上解开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三把枪。

　　分别递给白阳、秦沐川。

　　霍普看着手里剩下的一把枪，无语极了。

　　他抬头看到人群最尾端的莫小陌，随后把枪递给白阳：“给她。”

　　“霍队，这不好吧？”白阳说完解释着：“小陌没练过射击。”

　　“危机时刻用，这个子弹打枪不了活人。”霍普半抬着眼皮，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背包。

　　这次的行动在闹市区，没办法使用大型武器，连激光武器都没办法用，他们最多用消音枪，更多的是近身肉搏。

　　伊晴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来到霍普身边，弯腰在他耳边笑眯眯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莫小陌看到这一幕，心里泛起酸楚味，此时白阳已经走过来：“呐，霍普给的。”

　　“嗯。”莫小陌接过手枪，上膛，下一秒举起。

　　白阳正要拦着，只听咚的一声。

　　霍普身边倒下一只丧尸，他连眼皮都没抬。当然，也没回应伊晴。

　　背包整理好，霍普起身，把手枪塞到马丁靴侧边，又把一只匕首别到腰间。

　　做好这一切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六个队员，外加三名幸存者，紧接着沉声道：“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Z市广场的幸存者集中营，幸存者众多，第一部队铁律，幸存者超过二十人的区域，不可以使用高阶武器，不可以使用激光武器，不可以使用超出蓝星本身科技的武器。”

　　“收到～”六人齐齐出声。

　　到这儿，莫小陌才注意到这六个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伊晴旁边始终围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痞气十足另外的看起来很闷。

　　痞气十足的那个手里把玩着手枪，看起来很闷的男人，赤手空拳。

　　很快，队伍走到桥上。

　　几百台车几乎全部撞毁，桥上保留着浓烈的汽油味、烧焦味，有的车里只剩下半个脑袋的车主已经丧尸化，正挥动着四肢，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偶尔冒出来的丧尸，被队伍最前面的霍普三两下解决，根本跑不到后面来。

　　走过密集的撞车区域，他们来到桥上的空地上，地上整齐摆放着十几只被砍掉脑袋的丧尸。

　　潘旭惊喜道：“老大！蓝星不少人才！”

　　霍普沉闷的嗯了声。

　　痞气少年讪讪地挠了挠头皮，偏过头来对身侧的伊晴吐槽：“老大怎么了，以往哪次出任务也没像这次这么严肃啊，还有M小姐怎么不跟着？”

　　“人吧，都想在初恋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伊晴解释着：“老大也不例外。”

　　“晴姐，你跟那位莫女士，谁会赢？”潘旭笑嘻嘻地问。

　　“第一部队与外部世界，不，通，婚，”伊晴笑着说：“当然是我赢。”

　　第一部队的第二条铁律，不与普通人结婚，如果有婚姻需要，只能在系统内部与人结婚，目的是为了保证血统纯正。

　　目前的第二部队，内部人员组成全部为第一部队的下一代，天赋力量与智力，三者合一。战斗实力远高于第一部队。

　　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莫小陌安静下来，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她真的沉默。

　　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大学毕业，足够一个本科生实现硕博连读并毕业。

　　可是她的五年呢，沉浸在失去霍普的痛苦中，她幻想过几百次不同的重逢场面，有痛哭流涕，有再续前缘，有互相诉说这些年的思念……也有移情别恋的解释，但唯独没有眼前的场景。

　　他被她不认识的人簇拥在中间，旁边还有个蹦蹦跳跳欢乐的女孩儿。

　　莫小陌别过头，不远处黑烟滚滚，她猛地一愣。

　　“霍普！！！”大喊。

　　众人停下脚步。

　　霍普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化工厂！”

　　莫小陌管不了别的，快步跑到霍普身边：“那是一类有毒化学物质。”

　　“距离城市多远？”霍普皱眉。

　　在现有的情报里，化工厂没有被标记出来。思考片刻，霍普冷笑，陈队还真是，为了弄死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前途。

　　“三十公里。”潘旭查询后声音里充斥着绝望。

　　即使他们是第一部队的人，但首先，他们也，人，吸入有毒化学物质对身体的伤害不言而喻。哪怕最后回到第一部队所属的CA星，经过星球上最高级别的医疗团队治疗，也不能做到完全没有影响。

　　“伊晴～”霍普边整理着背包里的防毒面罩边说：“跨级别联系CA星总部，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

　　霍普并不打算改变自己团队的作战计划。

　　既然是陈队的失误，那么就让他自己来承担。

　　伊晴收起玩闹的心思，走到大桥边，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机器，按了几个按键后，巨大光束投射出来，很快，伊晴跳了进去，消失在眼前。

　　“这是什么？！”

　　莫小陌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超光速隧道。”潘旭好心解释道。

　　“那她人呢？”莫小陌继续问。

　　CA星的科技力量本不应该出现在蓝星，但目前的情况，超光速隧道是唯一传递信息的办法

　　霍普看到莫小陌很好奇，却还是走过来打断两人对话。

　　“继续走。”

　　距离广场大概还有五千米的距离，徒步走怎么也要二十多分钟，再加上路上的拥堵，解决出现的丧尸，时间加起来下午两点能够到达地方就已经算是很好。

　　收到霍普的命令，众人这才收起心来继续走。

　　伊晴应该会在二十分钟回到CA星，传递完信息后回到安全区，不再过来出任务。

　　队里的人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霍普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嘶嘶嘶——’

　　‘吼——吼——嗷——’

　　前方传来大量吼叫声，莫小陌听得头皮上的血管直跳。

　　目之所及处遍布丧尸，就像是尸潮。

　　“找掩体！！！”霍普大喊，命令下达的瞬间，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七个人已经找到，七人端起枪对准尸潮。

　　莫小陌比较之前的茫然，这次也很迅速的找到一辆货车，躲到货车后面探出头来，举起枪。

　　白阳和秦沐川比她速度要快。

　　白阳端好枪后抬头看莫小陌的情况。

　　他看到货车的车窗那正有一只丧尸往外爬，白阳顾不得那么多，大喊：“小陌！！！头顶！！！”

　　此时的莫小陌头皮上已经被丧尸的口水沾湿，她被吓得不敢抬头，举起枪来胡乱射击一通。

　　突然，一颗脑袋掉到她肩膀上。

　　血淋淋大嘴就贴着莫小陌的下巴掉到地上。

　　莫小陌沉默半晌，突然发出声一声尖叫，接着跳起来，跑出掩体，跑到尸潮的视线范围内。只是一瞬间，尸潮汹涌而来。

　　“射击！”霍普下达命令。

　　不是最好的射击时间，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区别于Z高独立于半山腰且计划内就要把其夷为平地的特性，当时的霍普他们可以使用激光武器等高科技武器。这次暴露在群众面前还有各种数不清的监控器，他们只能使用蓝星本土武器。

　　无数子弹无声射击出去。

　　尸潮的前端无声倒地，但很快，后面的丧尸跟了上来。

　　霍普的额头渗出汗珠，他在脑内编辑着指令，很快发送给其他六人。

　　‘就近找到能开的车，跑。’

　　三十六计兵法跑为上。其他六人四人坚守射击，另外两人开始找车，跨海大桥发生车祸的时候应该是在丧尸病毒爆发初期，现场车辆损毁严重。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哪辆能开哪辆不能开，他们很久没离开CA星出来出任务，已经不知道汽油的车要怎么确定是好还是坏。

　　秦沐川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扔给白阳一个‘你守好’的眼神，自己跑了过去。

　　在他的帮助下，两人很快找到一辆能容纳多人的保姆车。

　　车上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齐涵、魏覃通过脑内网联络霍普：“可以撤退。”

　　但此时的霍普根本没有时间回应他们，尸潮刚刚推进了十几米，距离霍普等人的距离已不足五米，他们几人转身跑来得及，但莫小陌的速度跟不上，只会被淹没在尸潮。

　　霍普一边射击一边喊：“莫小陌你们先上车。”

　　白阳嗖得窜出来拉住莫小陌往保姆车那边走，莫小陌的反应和速度都很快，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上车，此时尸潮的距离离站在最前面的霍普已不足四米。

　　看到几人安全上车，霍普对其他四人比了撤退的手势。

　　紧接着他们离开掩体，暴露在丧尸的眼前，触手可得的鲜肉刺激着尸潮汹涌向前。

　　几人一边继续射击一边向后走，霍普大喊：“先开车！”

　　秦沐川作为司机迅速打火向后方开去，速度不快不慢，但也跟霍普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莫小陌看到霍普越来越远，她忍不住问：“他怎么过来？”

　　齐涵看着莫小陌紧皱的眉头，宽慰道：“小陌姐，我们老大上刀山下火海都没事，小小丧尸算不得什么。”她继续宽慰：“再说了，你跟他又没关系，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

　　谭覃连忙捂住她的嘴：“你不如不说话。”

　　如果不是齐涵脸上真挚的表情，莫小陌真要把她当成伊晴的帮手。

　　枪林弹雨，丧尸嚎叫声中，霍普等人疾速朝车的方向跑，很快他们手扒着车门一跃而上，门被关上，秦沐川将油门踩到底。

　　车绕着跨海大桥跑了三圈后，终于把尸潮甩掉。

　　众人靠在座椅里喘着粗气，霍普的脸色不好，眼神很冷，冷漠的目光始终跟在莫小陌身上。

　　他冲莫小陌比了个过来的手势，莫小陌很听话的从后排弯腰走到前排。

　　“怎么了？”莫小陌轻声细语的问。

　　“我们对幸存者有人数上的要求，但三万人少了一个，谁都不会说什么，最后被清除的丧尸多了一个，别人也不会发现。”霍普说完不在言语，眼神里的淡漠深深的刺痛着莫小陌。

　　“我知道了。”就连莫小陌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在发抖。

　　“霍队，”白阳鼓足勇气开口：“小陌是头一回经历这些，她没经验也没胆量，给她点成长的时间呗。”

　　霍普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两个人，他开始闭目养神，片刻后开口：“绕路去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