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花开，频顾惜》若水飘

9、忽明忽暗 固心念

　　我说过自己不喜欢模棱两可的人，可是，事实上我已经是一个这样的人。在今天，当我站在一个成年人的位置，去看待往事，连缀回忆，我突然发觉我们周围的人都是多么愚昧的生活着，即使现在在我生存的周围，很多有知识的人，也在一种很愚昧的状态下生活着。

　　不知道生活的目的，只是像一头牛一样，将岁月的黄土开垦，让黄土的内心裸露在大气中。你我拼命的工作，一辈子来来回回，到头来对大地的贡献还不如牛的多。

　　我开始胡乱的说话，放任意识有意无意，随意的陷入爱河。然后轻易的分手，我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没有头脑的事情，但是爱情就是大脑里冲动的荷尔蒙，一直就没有头脑。我在自己的青春期里完成自己与春的一次又一次相逢相知，就没有相爱。

　　有些爱情是用来收藏的，有些是用来回味的，有些根本与爱情无关。

　　那时，我一直以为，奶奶最后决定搬出来住，是为了自己和那个他方便接触，也避免村子里的人的闲言碎语。可是，我的奶奶来到那个有梧桐树的院子里，只是很小心的打扫屋子，很仔细的擦拭家具。并且，也没有和那个拉二胡的人在一起。

　　我一直想不清楚，为什么奶奶不和他在一起呢？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两个人，尤其是相爱的人，是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重要的是看着另一个人如何轻松一点生活，因为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生存也总是过于现实，两个相爱的人如果真的在一起，也会冲淡很多浓密的情意。

　　我的奶奶当然不会明白这些，她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嫁了两个男人，并且两个男人都死去了，不想再折腾别人，会让别人笑话，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而那个拉二胡的男人，也经常去，他的心境坦坦荡荡，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白眼，或者是猜疑。这或许就是音乐陶冶和艺术修养到一定境界的好处，可以陶冶和净化自身，无视任何人探听虚实。也无惧。

　　可是别人理解不了，无法理解。我再度臆想。该还有难听的话来吧。随它去。
　　那时，我也很高兴的，在每个周末的时候，很轻松的去找奶奶，在祖孙俩的世界里寻找一些岁月的陈迹。

　　奶奶其实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她受了太多的苦，岁月已经让她没有过多的语言，我也不怎么爱说话，可是萍萍的奶奶告诉我太多有关于奶奶的事迹，让我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太多要说的话语。

　　奶奶不会问我的学习情况，她不懂；我也不需要奶奶关心学习，相反于我而言，我也只是关心奶奶的情感故事。

　　我会转好几个弯去问奶奶，说我爷爷长什么样子，说那个生产队长太坏了，也说我很喜欢二胡，然后才引出正题，说起拉二胡的他来。有时候奶奶高兴了，总会给我讲故事。

　　我记得奶奶给我讲过很多的故事，可是，有的已经忘记了，有的被我记得很牢固。这好牢固的记忆让我在以后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而且梦的异常清晰，以至于在第二天能够完整的将之记述出来。

　　这是我经常思考的缘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后凭借我的想象追寻着梦的注脚。开始反复咀嚼同样一种痴情不已的感情，仔细品味，回味，并沉醉其中。

　　时间让我成了一个冷漠的人，习惯独处，习惯在人群在落寂。总是满腹心事，也总是不知所踪的迷惘着，我不知道心情是不是已经碎裂开来了，真的不知道。

　　如果心绪是白纸，我会任意折叠着自己喜欢的样子，在把玩叙旧后，将它揉成一个团儿，狠狠的扔出去。只是我习惯在人群里，看着来往的行人，冷漠的看着人一个个从我的身边远去。

　　从什么时间开始我该停息自己对独处的渴望，将完全无所顾及的落寞悄悄隐匿，在人群的背影交错中清晰的面对坚不可摧的外表下，收起那颗动辄悲凉的心。可怎么能够将自己的心丢弃，在不知道风力的时候？无声的呼吸，绽开的美丽，可是我不愿意看见。

　　从什么时间开始我习惯用摩擦生热来温暖自己的手，因为手总是冰凉的。

　　有的时候看着乞讨的人，心里会更冰凉，看见那些年老的人，捡拾垃圾，会流泪。

　　我的能力太小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可是他们实在是比我可怜，兜里有零钱放在那些实在是可怜的人跟前时，我的心却是揪着自己难受。

　　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弱肉强食。这许多又是我所能左右的了？睡的很足的人打呵欠和没睡的人打呵欠看起来一样，本质当然是天地悬殊。

　　我的奶奶看淡了爱情，可是我仍在憧憬着，爱情即使不怎么美好，或者没什么好结果，可是我依旧向往和追逐着。

　　那段时间我成天做梦，梦见的都是虚无飘渺的世界，有连绵的高山，潺潺的流水，还有悬崖峭壁。原先我本来是成绩很不错的孩子，可是一下子，心思全开始飞散了，根本不能专心看书。
　　就在失落的无助中，我看到了宋词，喜欢上了，并且迷恋的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在班主任的课上也咀嚼着缠绵，凄楚的词句。

　　就那样吊儿郎当的，我当年还是考上了高中，分数考了四百多分，最后还是上了不错的高中，据说是那年的分数普遍偏低。

　　我乐呵呵地，终于想将心思用在学习上，高一期中考试，我英语居然考了全班前几，语文中上，数学低的吓人。最可怕的是，数学老师是班主任。

　　她是一个异常严厉的女人，好像她是一个从婴孩直接过度到成年的女人，没有童年。上课从来不见她笑，每次我抬头习惯脸上堆笑时，就会收到一个狠狠的白眼。吓得我每次上她课都不敢抬头，低头久了就开始打瞌睡，久而久之就成了负面教材，循环被批几次，羞愧心变成了无心，听之任之，数学就瘸了腿。

　　人说，一个人是从自己的哭声中开始到别人的泪水中结束的，在这过程中许多人会有童心，并且保留最真善，真切，真实的童年的心灵。可是，我的班主任没有。她成天绷着脸，用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看着。牢牢的将我监视着，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别的同学可以轻易，并且很容易得到的允诺或者鼓励，我从来没有。而这对一个老师何其简单，对一个学生又是何其重要。

　　所有这些我的数学赵老师不会不懂，但是作为老师她也从来没践行过懂。在注重学习成绩的时代，每个班上的尖子生都是格外受过老师优待的，而被优待过的同学今后发展到底如何，他们对老师的感激和爱戴到底有多少呢？

　　钱钟书对《伊索寓言》的论述很有道理，童话有诸多的好，可以让孩子们展开想象的翅膀，但是也让孩子们关闭了心灵的防线，变的很天真，很稚气。这样的天真和年少，影响了一个人整整的后半生。让个人在其社会真实的摸爬滚打中感到理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从而垂头丧气，失去了自信心。

　　老师给学生留下完美的最初印象，学生给老师带来的美好的感觉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每每认识一个老师的时候，能够标榜或者显摆的东西都在自觉不自觉的流露，每每碰见一件小事的时刻，凡是表述或者夸大的事件就在有心与无心的渲染，总之是说的美丽绝伦，而做的和别人一样腐朽不堪。世间所有的事情，原来都跟爱情有本质的神似，初遇般美好，仅停留于想象，想象的美好，更多需要时间证明。

　　在我还没有让自己的道德净化，幼稚除净的时候，我不会去伤害祖国的花朵，也不愿意让他们像我现在一样心里有诸多的想不通。

　　唯物论认为矛盾是相互依存的，不可避免的，可是老师，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们应该努力的给予下一代希望和信念。我想以后等我足够有实力的时候，我才会去当老师，当一个有责任心能影响别人的老师。因为灵魂的修筑和建设的第一人，是家庭，是学校，是老师，是同学。

　　每个人的经历都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在事情过去多年以后，或者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漫漫的弥散，悄悄的驻扎。许多聆听过的也会被自己的意想所吸引，那些好似淡忘的时光，一些好似忽略的记忆都会统统的重新聚拢过来。

　　有人说，许多事情总是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时候给忘记了。

　　我想，这样的忘记或许只是过于迫切的想记起，太竭力的缘故。在这个世界上记忆是个异常微妙可以肢解的东西，许多的忽视，许多的淡忘不足以给它造成威胁，相反它会在你毫无觉察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闪。让你觉得好像是幻觉，也好像是梦境。

　　静默在暗夜的辖制里,是沉思，在时光的夹缝里。我突然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魂灵经历过白日重重叠叠的万千干扰后，依旧倾力盛开一丝单纯的清冽盛给我，让我饱受困扰纠葛的真实，纯心醇吟含香。

　　人，不是因为烦扰牵挂坠落的，但必须一路温暖向上，斩断万千牵绊阻挡，无法阻断牵挂，这世上有许多值得爱和回忆的人，因爱不止，就会有回忆将持续反复，不停歇，周身温暖。

　　一颗心总有经不起触摸的伤，听说悲伤是没有颜色的，在下雨的路灯下仰望，就能看见你悲伤的眼和被淋湿的过往。

　　时光回眸，总是带着映照的笑颜；丈量距离，流溢的光环会装扮往昔的时光，因为距离总是相隔山水，用穿越尘灰的光晕述说着，过滤掉了当时的难堪。往昔，说不清具体模样，在清晰雕刻着岁月过往里，在突然回首蹙眉间明白和顿悟。

　　时光总在忽然的一个片段之间，忽明忽暗，若隐若现。但我确定的是在我25岁的时候，我依旧不甚明了爱情，但我依然心心念念羡慕着奶奶的爱情。

　　初稿于2009年修改于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