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她来自神话》山川肆我

56、降临的神

　　波洛斯，你低估我了。在黑暗中沉浮的艾尔索想。

　　即便这是她第一次尝到魔力虚空的滋味，第一次意识到她有可能失败，但她并不慌乱。

　　战场上，慌乱是最无用的情绪。

　　作为魔法的本源之一，艾尔索可以源源不断地创造魔力因子，但裹挟着她的黑暗以更快的速度贪婪地摄取她的力量。

　　很快适应了魔力被掠取的感受，艾尔索没有尝试挣扎，只是凝视着包围住她的黑幕。

　　不去听在她耳畔低语的波洛斯，女王似乎透过黑暗看到了些更为诡秘的存在。

　　祂们是比提坦神更古老的存在，祂们曾一度是跨越维度的宇宙统治者，祂们后来陷入沉睡。现在祂们中的几位又被不甘心屈服于命运的，她的挚友，唤醒。

　　欧刻安娜，你的决心和付出我已经彻底看清…可是，我无法顺应你的要求。艾尔索无奈地叹息。

　　即便此刻的她已经失去感知蝙蝠侠所在的战场的能力，她也几乎可以肯定事态已经朝着最危险而无法挽回的局面而去了——波洛斯敢有恃无恐地强行动手，只能说明一切再没有丝毫余地。

　　欧刻安娜有着太过温和柔弱的外表，几乎让人无法想象她骨子里是个多么固执的存在。

　　艾尔索想，她明明该知道走到这一步的欧刻安娜是不会回头的，但她还是有那么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不再去分神思考那些在此刻已经没什么意义的事情——欧刻安娜那里有布鲁斯，艾尔索相信蝙蝠侠拥有应对所有局势的能力，包括直面神祇与神死战。

　　他就是那样的男人，一个面对灭世之灾绝不会后退半步的英雄。

　　所以她更加不能浪费恋人拼尽一切为她争取的时间。

　　黑暗中的女神冷静地等待某个时机。

　　直到感觉魔力被摄取到了极限，从赫卡忒那里继承来的一半的魔法神神格都仿佛要被从她的躯体里剥离时，艾尔索知道她等到了。

　　波洛斯，你从来不知道我是“什么”。不过这不怪祂。毕竟……从没有谁见过。
　　艾尔索想着。

　　在她所有魔法因子彻底消失、在魔法神格被剥夺的瞬间，女神在黑暗中微微浮起一抹无人得见的笑容。

　　诸神大多只记得她是拥有着与赫卡忒同等力量的魔法女神，知道她的一头金发彰显着她所掌握的源自光明女神与最古太阳神的神格。可祂们中太多都忽略了，她的本质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光明或太阳，而是混沌。

　　由光与暗融合而成的混沌。

　　但混沌是种太过可怖而不受控制的力量，除了超原始神混沌之神卡俄斯，再也没有谁能承受住纯粹的混沌。

　　完全平衡的光暗即为纯粹的混沌，纯粹的混沌能撕裂一切，包括她。所以艾尔索在运用光与暗的力量时从来都任由其中的一股的力量压倒另一属性。她偏爱光，她喜欢阳光带来的温度，怀念早年驾驭太阳马车肆意妄为的时间，所以绝大部分时候，占据她主导力量的都是光明。

　　但这不意味着艾尔索不擅长操纵黑暗——光与暗都是组成她的一部分，从来都没有哪个更顺手一说，毕竟无论哪种力量，由她释放时都是一样地强大。

　　艾尔索想过很多种应对波洛斯欧刻安娜与祂们所联合的异族的方法。她知道所谓的旧日支配者拥有的力量与光明无关，是纯粹的极恶与黑暗。于是她定下了一个冒险至极、以她自己为诱饵的方案。

　　双面镜之一的，隶属于美德女神阿瑞忒的那面镜子，早早被她放进蝙蝠侠的躯体。而她也推测出了，隶属于恶德女神卡喀亚的另一面镜子，一定被用作于让波洛斯实体化的力量的载体。

　　艾尔索必须直面波洛斯，不是因为她无法对挚友下手，而是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摧毁波洛斯的实体，从神子的躯壳里得到卡喀亚之镜，从而实现她疯到离谱的计划——以那个就连她自己都不曾用过、只在理论中存在的姿态现世。

　　在得到卡喀亚之镜的瞬间，她就已经将她全部的、属于光明的力量，包括忒亚与赫利俄斯的神格，借由镜子传递给了持有着阿瑞忒之镜布鲁斯。

　　而波洛斯在失去实体，化为虚无黑暗后将她侵蚀也在艾尔索的计划之中。

　　女王清楚，波洛斯是个极端的疯子，欧刻安娜想要拯救她的执着也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祂们只会选择一劳永逸的方法，比如……将她也转换成异族，这样她就不用被主宰提坦与奥林匹斯神代的命运女神所操纵了。

　　这个猜测艾尔索没有和恋人说过，因为想也知道，知晓这种可能后果的蝙蝠侠是不会让女王实施这个计划的。

　　但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所以艾尔索以斩钉截铁的态度将欧刻安娜对她的在意当做重点，以没有把实话说全的方式配合上一点点的暗示魔法让恋人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当然了，真到了最后一刻，布鲁斯是一定会发现她用的小手段和隐瞒之事的，但那时候她就该完成她的计划了。

　　至于恋人大概率会因此生气这种事情，艾尔索决定暂时搁置，不去考虑。

　　毕竟，她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啊。

　　黑暗中微笑着的女神想。

　　这一刻的她没有光明属性的神格，魔法神格也已经被暗黑侵蚀到不复存在，剩下的…..
　　是源自深渊的极暗。

　　能抵抗黑暗的从来不只有光明。
　　对付黑暗的另一种方式……就是变成更为幽深诡秘的黑暗，将那些相较起来更为浅薄的黑暗吞噬。

　　来吧，波洛斯。来吧，不知名的旧日支配者。
　　你们的黑暗力量真的敌得过深渊之力吗？真的能与此刻同样是纯粹黑暗的我一较高下吗？
　　艾尔索漫不经心地猜测着，躯体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名状的暗。

　　那不是斯库拉化作的粘稠可怖黑雾，也不同于波洛斯舍去实体后虚化的仿佛能吸收一切黑影，而是无法加以修辞、能且只能被称之为暗的存在。

　　祂不给人带来恐惧，带来遐想，带来疯狂。
　　祂只是纯粹的暗。

　　祂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祂不属于这个维度，所以在一瞬的现世后，祂立刻消失无影。
　　与祂一起消失的还有波洛斯化作的黑影——艾尔索以她从未有过的姿态将同样虚化的神子一并带离了焰界。

　　神祇们的对抗已经脱离了基础位面——舍弃了物质躯壳的女王与神子的战场是旁人无法触及的虚无维度。

　　不需要言语交流，身处殁境而没有实体的祂们只需要想，就能让对方知道各自的思维。

　　[艾尔，早知道你还有这一种模样，我也用不着机关算尽，还害你伤心了。]
　　[我只是很奇怪…你既然能成为纯粹的暗，那你也可以成为超脱于一切之外混沌——摩伊赖根本掌控不了你，你为什么还愿意顺应她们赋予你的可悲命运呢？]

　　艾尔索不屑于做出回应，她只想尽快打完，然后奔赴另一个战场。

　　波洛斯仍在坚持不懈地通过意念骚扰女王。

　　[你不在乎权柄，不在意诸神风云，更不用提所谓的人间和人类了。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的胁迫，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为什么你舍得放下苦心创造的魔法国度，舍得永远离开你所在乎的斯库拉？为了你根本不在意的事情，你居然要放弃你在意的一切……]
　　[明明你不喜欢牺牲，也不想当英雄。那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给我答案啊，艾尔。]

　　深谙沉默是金的女神依旧没有理会祂。

　　即便波洛斯的思维唠叨没停过，祂在与艾尔索战斗时也不曾显露过破绽。

　　黑暗与黑暗的碰撞没给任何一方留有丝毫喘息的余地——一旦稍有松懈，立刻就会被另一方吞噬殆尽。

　　殁境中的神子很强，虚无维度说是祂的主场也不为过。但女王所展现出来的纯粹力量却丝毫不逊于祂，艾尔索隐约还透露出一点压制住神子的痕迹。

　　毕竟摆脱了物质躯壳的女神并没有变弱，甚至因为可以完全释放暗之面的力量而展现出比之前更为强大的破坏力。

　　如果她的对手不是波洛斯，如果祂们所在的维度不是神子能够肆意发挥的虚无之境，这场战斗早在开始就该结束了。

　　可惜世事总是不尽人意。

　　艾尔索对于此刻陷入胶着的战斗没有抱怨——开玩笑，能成功以纯粹黑暗的姿态现世已经让她足够庆幸。她已经完成了设想中最具有悬念的一步，至于必然躲不过的战斗，她早有心理准备。

　　虚无维度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如果允许，祂们可以继续战斗到万物的终焉。

　　而如果祂们的战斗能迎来休止，那她离开虚无维度后再回到焰界所在的基础位面时，时间根本不会有变化。

　　只要她能赢，她就什么都不会失去。

　　无论是恋人还是挚友还是她正在拯救的世界，她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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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的女王：真·黑化，尝试用黑吃黑的方式打赢波洛斯。
真正的女王：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和恋人解释之前用魔法暗示[催眠]她的行为，并且有点不愿意承认的心虚。
艾尔索：为了让人安心而不把实话说全能叫隐瞒吗？这叫战略性不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