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她来自神话》山川肆我

21、恐惧蛛网

　　布鲁斯努力保持沉着，第一时间意识到他处于虚幻的世界。

　　记忆中的哥谭尽管犯罪率居高不下，但依然是美国东海岸人口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他可从没有见过这么空旷的街道和毫无人气的城市。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布鲁斯走在前往韦恩大厦路上。

　　周围的场景和他记得的一般无二，只是没有任何生气。没有行人，没有动物，甚至是空气都仿佛凝固不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神并没有出现。

　　按照艾尔索超格的能力，布鲁斯并不觉得她会在旅程刚开始的时候就翻车找不到他。他手上的戒指还戴得好好的，只要艾尔索想，找到他轻而易举。

　　看来这古怪的记忆世界是他要独自面对的挑战，布鲁斯得出结论。

　　把一切当做一场解谜游戏来探索就可以了，进入侦探模式的蝙蝠侠丝毫不慌。心烦气躁才会招致失败，越是困难越要冷静，他对自己说。

　　也不排除布鲁斯的沉稳有信任艾尔索的因素——女王总不会看着他完蛋，而对蝙蝠侠而言生死之外无大事。

　　空无一人的韦恩大厦依然运转正常，布鲁斯熟练地通过私人电梯直达办公室。面对熟悉的场景和摆设，男人拉开椅子坐在办公室试图启用电脑。

　　如果这是真实世界的镜像，那信息应该和哥谭实时接轨；如果这一切纯粹是因他记忆而构建的世界，那离开人类社会几天的他脑海里没有近期新闻，自然就不该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倾向于世界是基于自身记忆搭筑而成的布鲁斯意外地发现网路连接无障碍，他甚至可以通过主机直接查到近期韦恩集团的各种动作。

　　随手查了查新闻舆论，哥谭政客的竞选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他的私人邮箱里甚至还堆着几封要求赞助的自荐信。阿卡姆的戒备又提升了一级，某些病号因此逃离失败，被逮回去严加看管。而娱乐版的头条上，他在酒会和某电影女星相谈甚欢的照片赫然在列。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符合逻辑，和他所想象的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地，布鲁斯顺手搜索了关于蝙蝠侠的消息，得到铺天盖地的夸张颂歌。

　　一家家报社、舆论杂志和网络媒体仿佛失心疯了一般对城市义警称颂。蝙蝠侠不再是黑暗骑士，而是哥谭骑士，甚至被大众所疯狂爱戴。

　　布鲁斯的心一沉，不再用常规渠道获取信息，转而使用起韦恩科技内部的特殊搜索引擎。

　　果不其然，埋藏在表面的盛赞之下，无数人和组织都对蝙蝠侠深恶痛绝，包括绝大部分的普通民众。

　　在这个世界里，蝙蝠侠依旧惩恶扬善但毫无底线。他可以为了多数放弃少数，按照自己的逻辑去审判制裁罪犯，不留余地。现在阿卡姆那些都不是罪犯了，因为被蝙蝠抓到的早就魂归西天。凡是罪恶都被抹杀，凡是善良都被偏爱。城市里到处是监控和录音，人们的通讯设备被完全入侵。他甚至不惜利用韦恩集团的科技部研究变异人种，如毒藤女泥面人之流。

　　在这里蝙蝠侠奉行绝对的正义，哥谭成了他彻底的禁脔。

　　城市的确在蝙蝠侠的不择手段和凶残下有了表面的和平，但不只是罪犯，所有人都畏惧他，深怕哪一天稍有行差踏错就被哥谭暴君所审判。

　　所以这是我的恐惧吗？尽管心理本能地不适，侦探没有停下推理。

　　他成为蝙蝠侠是为了消灭罪恶，让类似于他的悲剧不再重演，让哥谭从泥潭中升起不再晦暗无光。

　　但他也深深地恐惧着，唯恐某一天他将控制不住自己的掌控欲和暴虐，直接越过所有道德底线成为所有人的支配者。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作为蝙蝠侠的另一半的他不愿意杀人，毕竟越过了界，一切都会轻易脱轨。

　　布鲁斯冷静地分析，心中有了计较。这个世界是基于他的记忆和人格塑造的，所有的信息对他而言都很合理是因为这本就是按照他的思维逻辑所想象出的画面。

　　那打破虚构世界的方法能有什么？直面恐惧？找到世界的真相？

　　刚想到这一茬，布鲁斯所处的世界就瞬间崩塌。

　　转眼间，他又来到了新的场景。

　　哦，还是个连环陷阱。打破了一个世界的侦探并不抗拒新的挑战，他隐隐觉得从一个个世界中他能得到更多的答案。

　　不同于上个世界的死寂空旷，布鲁斯现在身处的巢穴显然有旁人活动的痕迹。

　　来到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的男人丝毫不慌，这里可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隐约听到人声的布鲁斯心中一动，带着不自知的激动，他快步走向有动静的方向。

　　【“老爷，停下，布鲁斯老爷，布鲁斯！”头发灰白的老管家追上马上要登上蝙蝠战机的黑暗骑士。

　　带着面具的蝙蝠侠不耐地回头：“你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急切地打断他主人的话语，“凭良心说，我不想放你走，那些刺客远远比你优秀——你并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警员，你还年轻，容易轻信别人、容易生气。”

　　“你已经完全昏了头！我不想让你这样死掉！”

　　蝙蝠的声音暗哑且愤怒：“在无辜者被捕食之前我是唯一可以阻止罪恶——”

　　“或许吧，但是——”

　　“没有但是。强盗和小偷迟疑了，那就证明他们在害怕。对罪犯而言我就是恐惧本身，所以他们雇用刺客除去我来保证他们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黑衣男人越过管家，不为所动地登上蝙蝠战机：“阿尔弗雷德，我没有神志不清。今晚不是我的死期，而是他们的。”】

　　头也没回的蝙蝠侠没有看见，被他扔下的管家脸上的无可奈何和悲伤。

　　在一旁的布鲁斯·韦恩看见了。

　　这是来自过去的回忆，侦探心思沉沉，大概是几年前他刚成为蝙蝠侠的时候。

　　即使知道在黑色头罩下的就是自己，布鲁斯也想痛骂他一顿。

　　过去的他，另一半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亲眼所见的场景远比想象中的震撼太多，布鲁斯对自己感到不敢置信和失望。

　　为了拯救别人就可以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吗？置自身于危险就算了，让最关心他的人受伤难道就是正确的？

　　来不及处理自己的愤怒和歉疚，侦探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转换。

　　仍然身处蝙蝠洞穴的他看见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脑后连接着诡异管道的面具怪人单手掐住阿尔弗雷德的脖子，再毫不留情地把老人丢往更深的洞底。

　　壮硕的怪物狠砸几下地下巢穴的石壁。石墙裂开，碎石滚落，几乎是瞬间就把摔倒在洞底的老管家掩埋。

　　【“回家道个别，有时间把哀伤化为愤怒了你再来找我。你够快的话……遗言的时间足够了。”面具怪人对着蝙蝠洞的联络器冷酷地说，随后一拳砸碎了巨大的机械主机，扬长而去，留下被毁的蝙蝠洞和在岩石下的老人。】

　　即使知道这很可能是过去的幻象，在未来阿福仍然存在，但布鲁斯肯本克制不住心中的暴怒和慌乱。他想直接朝着坑底跃下，却无力地发现根本无法接近阿福的所在。

　　他只能干等着，看着片刻后从急速飞回的蝙蝠战机上跳下的男人奔向洞穴深处。

　　黑色披风宛如蝠翼，引着男人去到地底。搬开重重瓦砾，蝙蝠侠终于找到奄奄一息的老人。

　　【“别把我算进你的负担里…”阿尔弗雷德说着，双目失神不再有任何反应。

　　蝙蝠侠跪倒在地，手拂过老管家的双眼，披风在尘埃中黯然。

　　“不…不！”男人大声嘶吼，一拳砸在地上，触发电击手套引起几缕电流火花。

　　像是被提醒了什么，蝙蝠侠聚积电力，试图对瘫倒在地的老人做心肺复苏。

　　数次的电击过后，阿尔弗雷德咳嗽出声。

　　“你会没事的。”蝙蝠侠的声音哽咽，扛起老管家用飞索回到巢穴高处开始急救。】

　　画面消散，留布鲁斯一人在虚无空间。

　　“我到底错得有多离谱…”男人喃喃。

　　他几乎已经确定，刚才的所见都是他遗忘的记忆，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阿尔弗雷德脑后留下的永久疤痕，原来是因为蝙蝠侠。

　　还能是因为谁呢？

　　原来在他刚成为蝙蝠侠的时候，他就已经差点害死阿尔弗雷德。

　　然后他并没有丝毫转变，甚至把年幼的养子都一并训练成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义警。

　　我到底是谁？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会在差点失去仅剩亲人后，依然把更多的人卷入危险的布鲁斯痛苦地大口喘气。

　　这就是我不断探寻的记忆吗？

　　我真的想要继续成为那个愚蠢、自负、残忍的蝙蝠侠吗？

　　幻境并不给布鲁斯丝毫的喘息时间，下一个画面接踵而至。

　　那是作为罗宾的迪克被刺客联盟绑架的场景。

　　布鲁斯看着被残酷对待的少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剩下排山倒海的愧疚和痛苦。

　　新的场景再来，这次是人质倒在笑气下的青紫模样。

　　深知不能被悲伤压垮的男人试图保持冷静，但实在压抑不住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

　　思维堡垒一旦有了破绽就不再坚不可摧，仿佛撕裂灵魂的疼痛朝着布鲁斯袭去。

　　“韦恩！清醒一点。”

　　久等不耐的女神动用全知之眼想看看布鲁斯的进度，没想到看到的是男人深陷回忆困境的窘状。

　　深感失算的艾尔索直接动用神权暴力消除了囚住布鲁斯的魔法牢笼，把男人带到焰中世界的入口处，试图让他缓过劲来。

　　环绕周围的终于不再是一个个压抑至极的场景。男人单膝跪地剧烈喘气，尽力平复翻滚的情绪和混乱的思维。

　　艾尔索向来冷静自持，但看着布鲁斯被折磨得如此凄惨，她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女神试探着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却被男人一把握住。

　　明明只是条件反射，布鲁斯却没有放开艾尔索的意思。

　　“我刚才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吗？”依旧带着喘息，布鲁斯艰难地问道。

　　“恐惧蛛网是焰中世界的敲门砖——”艾尔索直觉不妙，刚想扯开话题却被打断。

　　“所以那些画面到底是出自我的想象还是过去的记忆？”男人的语气几乎粗暴。

　　“蛛网会读取你的意识，营造出重重陷阱…它先造出你最畏惧的场景，如果你打破了第一层幻境，那第二层会从你回忆中搜取场景，由你最恐惧和痛苦的回忆搭筑。”女神轻声回答，“如果见效，它就把你拉入更深的噩梦，层层叠加。就像是被蜘蛛捕获的猎物，一旦陷入就再难脱身。”
　　布鲁斯抬起头，汗水自他的额头滚落，划过眼尾。

　　“你全都知道是吗？我所有的过去。”他的声音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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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黑框】内剧情出自游戏[蝙蝠侠：阿卡姆起源]，在B站有剪辑好的剧情电影。讲述蝙蝠侠刚出道时的故事和战斗，感兴趣可以去搜索看。阿卡姆系列游戏剧情都非常好，其中强推[蝙蝠侠：阿卡姆骑士]。
其他不敢说啥…溜了溜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