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节》谢清一

6、番外3

　　某年某月某日。

　　是梁韬预约好的时间。

　　用假肢走路和平常人走路到底不一样，久而久之就有重心不正出现脊柱问题的可能。医生建议的半年一次检查梁韬自然不会忘了。

　　需要拍片，梁韬用的拐。省去了穿脱的麻烦。

　　他和祝易安排的行程是取了片给医生看过再去吃饭看了电影。

　　一天时间安排得很充实。

　　开端很是顺利，梁韬认真的确认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也顺便咨询了哪一类的运动可以承受。他原来少许有些明显的啤酒肚已经平了，大概可以归功于二人散步的时间要比一个人时多一些。

　　排队买奶茶时祝易拎着片子站在了檐阴下，张望时又见到她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人。这次祝易一丁点也不怕了，扭头看排的队伍还有多长。看到梁韬正举着手机在扫二维码。

　　他走到了祝易前面一米开外，看着她，自然是一脸你欠了我八百万的怨念。

　　上次他喝多了寻衅，祝易和梁韬俩人报警把他抓进去拘留了五天，虽然无伤根本，但到底是留了案底落了面子。会开心才见鬼。

　　祝易看着他，一脸被酒掏空了身子的虚样。之前很多年前喜欢过的翩翩少年早就无影无踪。

　　之前自己怨过、恨过、怕过的人。

　　现在看就是笑话。

　　祝易又转头看队伍，快叫到号了，她往梁韬那边走。

　　那人瞪着她，“找了个瘸子，倒还得意了。”

　　祝易脚步微顿，拎了奶茶。不曾回应。

　　“你跳着闹离婚。就是为了和这样的人搅在一起？”那人嗓门沙哑，又大。

　　队里的人都避到了一边看戏。

　　梁韬跟到了祝易身边，问他，“她哪年和你离的婚？”

　　“关你屁事。”

　　“是大前年。”梁韬自己说道，“我前妻在六年前去世。我和她前年认识。”

　　“关我屁事。”

　　“是不关你屁事！我就是帮你画个时间表。省得你捋不明白。”梁韬说话时很认真。

　　“我与她，都是单身。不曾破坏他人婚姻关系。法律允许，道德无亏。双方家长认可。确实不关你屁事。”梁韬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却是平和的，“至于你。如果需要多管闲事，我也不介意再报警你寻衅滋事，让你进去住两天清清脑子。”

　　“你个瘸子得意个什么劲儿！”那人略略后退，又想着自己不动手估计不太有可能被逮进去，所以嘴上还是不饶人。

　　梁韬忽然笑了，低头摸了摸祝易的脑袋，“你这又在急什么？是在与我比么？如果是在比较。倒过来思考，她可是躲着你，却选的我。你连我的吸引力还都不如。”

　　那人忽的觉得自己也有点失败了。

　　梁韬看着祝易笑道，“当然了，你说不定可以说她拜金。毕竟听说这个是的确比你多。”

　　围观的人哄的一声笑了。

　　梁韬倒不是气急败坏的，似乎倒是在给平淡的空间来了点调味品。冲淡了莫名其妙的失败者所带来的一点酸馊气味。

　　那人愣了片刻才回神，气恼欲走。

　　却见祝易凑向梁韬笑道，“你有一点比不过他。他在床上可快了。十五秒。”

　　梁韬啧了一声。

　　那人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近些的有几个听到的也是一脸讳莫如深。

　　那人讪讪去了。

　　祝易拎着东西道，“你平时话没那么多。”

　　“有人在听嘛。”梁韬笑道，“公共场合单听他没头没脑的说两句，我看起来又的确不像条件特别好的。倒像是咱俩偷偷摸摸干了啥不道德的事。索性把前因后果都梳理出来，他们也听得明白。我不在乎家丑不家丑，只要不是丑的我就行。”

　　祝易听笑了，“老梁。我听不得他叫你瘸子。”

　　“没事。”梁韬神色很柔和，“要不咱们下次也给他取个名字，叫……秒男？”

　　祝易摇了摇头，抱住他，“我不想再见他。一刻也不想。我现在不怕他。就是厌恶，觉得恶心。”

　　“不会见了。”梁韬想了想道，“他是自知失败才来找的茬。应该不会再来自取其辱了。”

　　祝易点点头，“他的确太失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