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失落遗址·残存诗篇》手植

2、散落大地的群星啊（二）

　　☆是队长的单人场合，队长的■■结局未改。
　　☆对没看过fgo 2.5.2 星间都市山脉奥林匹斯的读者存在超巨大的【剧透特攻EX】，如果不介意剧透请放心看下去吧。
　　☆写不出队长的好，呜呜呜呜。

　　03 将黄昏再度与此

　　久违回到伦敦的旅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趣。

　　老熟人帮她收集冬木市的资料，奥丁也回了他一个人情——礼尚往来，她懂得遵循这个每个人在人类社会中都要遵循的规则。

　　“你能帮忙找到这个人吗？”

　　奥丁接过老熟人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一个清丽的金发少年，浅色的发，蓝色的眸，长相漂亮到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他是谁？”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沃戴姆家的小少爷。”

　　见奥丁依旧是懵懂的表情，对方叹了口气，放弃了向她解释这位失踪的小少爷在时钟塔是多么的惊才绝艳。

　　“沃戴姆是时钟塔的名门，而这位可怜的小少爷两周前遭遇了不明敌人的袭击，目前正是失踪状态。”老熟人打开一瓶保温杯，面不改色喝下里面泡着不知名的昆虫的液体，“老沃戴姆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宝贝孙子，所以求到我这里了。”

　　老熟人的家族以贩卖情报出名。不过，居然连他也无法找到那位小少爷的所在……

　　奥丁道：“应该是使用了某种魔术礼装吧。”

　　毕竟沃戴姆是名门世家，这种延续了千年的魔术世家，一般都有常人所不知道的神秘传承。

　　不过，连这点都没料到，就贸然接下这笔生意的对方也实在莽撞。

　　“我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能在伦敦，我的眼皮子底下逃那么久。”

　　老熟人摊平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拜托了，博尔森！那位可是天体科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啊！如果找不到他，不只沃戴姆，连阿尼姆斯菲亚都要来找我麻烦的！”

　　“阿尼姆斯菲亚……”

　　听到这个名字，奥丁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马里斯比利曾在一次闲谈中向她提及过的天资聪颖的学生。

　　原来那就是他……

　　“哎，没办法。”

　　“啊？”

　　还未说出更多的老熟人懵了一下，接着就看到金发少女合上手中一本封面古旧的书籍，拉开椅子站起来。

　　“这个任务，我替你接了。”

　　***

　　这是基尔什塔利亚醒来的几天后。

　　刺杀他的那些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虽然他们是在他那个无知无能的父亲雇佣下才会聚集起来，向他发起攻击，但他们的本事是货真价实的。基尔什塔利亚至今还能感受到身体内部魔术回路的撕裂，那些痛楚时刻拉扯着他的神经，蚕食着他的理智。

　　很少有魔术师能在这样严峻的伤势下活下来，刺客以为他死了，这反倒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基尔什塔利亚遭到刺杀后，被一个神秘的少年带走，带到桥下一座破烂不堪的屋子。这屋子应该是少年的家，几乎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看起来他应该是被父母丢弃，或者是个孤儿。少年缺乏语言机能，想来是从出生后就不曾和人类接触，一直孤零零地生活在这间比贫民窟还要肮脏的家。

　　少年是无知的，基尔什塔利亚曾询问他的名字。哪怕不曾学习知识，名字应该还是知道的吧？但少年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思索，没有畏缩，有的只是疑问。

　　——不敢相信，连名字这一概念都不知道的人，竟然生活在现代都市吗？

　　基尔什塔利亚心里涌上荒诞又无力的想法，重伤的身体还在剧痛中颤抖，精神疲倦到了极点，偏偏眼下，这个唯一可以与他交谈的少年，还是一个没有【知识】的人。

　　“嘻嘻，嘻嘻。”

　　少年察觉到基尔什塔利亚的无助，把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项链给他看。

　　“不用，担心，嘻嘻，嘻嘻嘻……”

　　“这是……”

　　有着丰富魔术知识的基尔什塔利亚认出来，那是具有【隐身】效果的魔术礼装，礼装的年份相当古老，因此效果也非常好。

　　刺客没有找到这间房子，大概是因为这个魔术礼装。

　　家人没有找到这间房子，大概是因为这个魔术礼装。

　　少年短短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与人类接触，恐怕也是因为这个魔术礼装。

　　基尔什塔利亚慢慢闭上眼睛。

　　是吗……

　　这还真是，捉弄人的命运啊。

　　***

　　这的确是捉弄人的命运。

　　基尔什塔利亚以为他会在桥下的破房子里迎来死亡。长达两周的困境，他每一日都如同一具僵硬冰冷的死尸躺着，魔术回路无法修补，少年囤积起来的干燥食物，也只能补充维持身体机能最基本的营养，根本无济于事。

　　事到如今食物也吃完了，这样下去，就要……

　　基尔什塔利亚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黑暗时，不禁在想，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到底算不算是戏剧的展开？

　　但他没有迎来死亡。

　　似乎察觉到基尔什塔利亚的情况在逐渐变差，少年把魔术礼装留在他身边，孤身一人跑了出去。失去隐身手段的少年在大人的责问和殴打中，带着一篮新鲜的面包回来。

　　面包散发着香气，少年的身躯却在一点点变冷。

　　这是平生以来第一次，基尔什塔利亚在动摇自己的信念。

　　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呢？

　　出身名门，资质过人，绝对的精英主义……但是，不只是这样吧。

　　还有，可以做到的事情。

　　就像一无所有的少年，付出生命，只为了给素不相识的他换来一点食物。

　　“我……”

　　“我要……”

　　***

　　奥丁来到基尔什塔利亚身后时，他正在用泥土埋葬少年。

　　漂亮得雌雄莫辨的精英少年，用白皙的双手挖开肮脏的泥土。

　　已经来不及了。

　　与灵魂打过交道的神明一眼就看出少年已经无力回天，她蹲下来，抓住基尔什塔利亚强撑着虚弱的手臂。

　　“我来吧。”

　　基尔什塔利亚松开手，怔怔地望着她的动作。

　　失踪的这半个月他经历了什么，奥丁猜得出来。他的眼神，与照片上已经完全不同了，好像获得了新的信念，新的价值，即使那不是他原来坚守了十几年的目标，是因为少年的死，所产生的新的东西。那些虚妄一般、幻觉一般的东西，在他安静的天蓝色眼睛中静静燃烧。

　　如果再早一点委托她，说不定连这孩子也可以救下。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回顾了。

　　把稚嫩的少年带回时钟塔，分别时，她捧起少年的脸。

　　基尔什塔利亚未曾反抗，似乎是在马里斯比利的书桌上见过她的相片，他知道面前的少女是来帮助他的人。

　　奥丁注视着基尔什塔利亚的双眸。

　　“你叫什么名字？”

　　“？”

　　啊啊，这段对话……

　　仿佛打开了记忆的匣子，基尔什塔利亚记得，两周前他在桥下的破屋子睁开眼，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也问出了相似的话语。

　　那个时候的少年，毫无所知。

　　但此刻的基尔什塔利亚，却不是那个少年。

　　他嘴唇微微蠕动，念出他的名字，那个他从出生就被赋予的，他曾无数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他们用恭敬谄媚的语气呼喊他的，属于天之骄子的名字。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然后基尔什塔利亚看到，面前半蹲着的金发少女微笑起来，向他伸出手。

　　“奥丁·博尔森。”

　　他懵懂地去握住她的手，那只手纤细柔软，好像从未受过人间困苦的大小姐，但基尔什塔利亚能感觉到，那只手传递给他无尽的力量和安心感，宛若他仰面躺在大地上，被宽阔的天空紧紧拥抱。

　　奥丁弯着眼眸，笑了。

　　“你选择的路，大概会是一条艰难的死路，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支持你，你会被你信赖的人伤害，你的信念最终将无法传达给人类。”

　　“但是，就算如此，这也是你想要做到的事情吧。”

　　冠以北欧神话主神之名的少女做出了近乎残酷的预言。

　　基尔什塔利亚握住神明的手，好像要确认眼下的是否为现实一般，用力握紧了些。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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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跨越黄昏的征程

　　“呐，那边的两个人。可以告诉我所长室往哪里走吗？”

　　少女似乎和他们同龄，手中提着一个简式的小皮箱，踩着一双镶着蝴蝶结的短靴，欧式的连衣裙上有大片大片的叶脉纹样。当玛修·基列莱特和藤丸立香转头去看朝他们走来的少女时，她那双连南极的冰雪也无法埋葬的翠绿眼眸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被少女咄咄逼人的美丽外表震慑了的藤丸立香思维恍惚了一下，随后才从大脑中输入的大量冗余信息中抓住重点。

　　“我也不知道所长室在哪里……事实上，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黑发蓝眸的稚嫩少年挠着后脑，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

　　“难道说，您就是奥尔加玛丽所长说的客人？所长一周前就在等您了。”玛修·基列莱特忽然记起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少女的相片，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要不要我带您一起过去，那个……小姐……？”

　　“用你称呼那边男孩的昵称来喊我就可以。”金发少女笑着向两人点头。听到玛修动了动嘴唇，红着脸轻声喊她：“前辈？”之后，用温热的手心拍了拍她的头顶。

　　玛修注意到她的小皮箱上挂着一束扎好的白玫瑰。

　　“等会儿见。”

　　玛修看着陌生的少女一步步走远，忽然愣了一下。

　　“那个方向……”好像是前任所长的所长室。

　　是走错了吗？

　　有责任心的亚从者少女想要追上去告知她这一事实，但身后有人喊住了她，要她抓紧时间去参加奥尔加玛丽所长召开的灵子转移准备会议。

　　大概前辈自己也会发现走错了吧，应该没事的。

　　玛修·基列莱特心想。

　　接着她拉起藤丸立香的手，急匆匆跑向管制室。

　　之后迦勒底就经历了一系列变动，管制室爆炸又重生的灾难，所长奥尔加玛丽死亡，魔术师雷夫跳反成为魔术王的手下，医生罗马尼·阿其曼上任成为临时所长，仅存的两位御主成为拯救人理的最后希望，开始了拯救历史的冒险……

　　于是连玛修·基列莱特也逐渐忘记了，少女在刚来迦勒底时带来的那一束鲜花，到底去了哪里。

　　***

　　【就算如此，我也会去做。】

　　击退了奥林匹斯的异星神后，躺在离宫的基尔什塔利亚，在生命终焉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过去的话语。

　　【即使不被理解，不被支持，即使我坚持的信念可能会摧毁一些人的幸福，就算我的末路是一团恶臭的结局。

　　我也会继续走下去。】

　　啊啊……

　　他跨越一生做出所有努力，并且在最后坦然迎接的结局，居然早在那个时候，就被预言了吗？

　　“有什么好笑的？！”

　　抱着他的从者凯尼斯满脸嫌弃，手臂却用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的力量搂住自己的御主。

　　基尔什塔利亚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伤到这种程度，哪怕医神再临，恐怕也已经无力回天了吧。

　　他却像感知不到痛楚一般，轻松地微笑起来。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

　　基尔什塔利亚闭上眼睛，想起了那个早已做出预言，却还是一步步向着命定的结局走过来的少女。

　　迦勒底的，女性御主。

　　以及，老师的珍贵的友人。

　　“一路以来……她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看待我的呢？”

　　基尔什塔利亚呢喃。

　　是怜悯吗？是同情吗？还是哀怜？

　　看着一个执着的笨蛋，燃烧自己的生命去做那些注定无法被泛人类史记住的事情。

　　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觉得他很愚蠢吧。

　　“哪个都不是哦。”

　　“如果真的要说一种，那应该是钦佩才对。”

　　离宫中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凯尼斯如临大敌，他想要立刻站起来迎敌——不知为何，凯尼斯对迦勒底两位御主的态度大不相同，对藤丸立香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对神上飞鸟，却是刻入骨子里的深恶痛绝。

　　“别紧张，曾被波塞冬伤害的孩子啊。我不是来攻击你们的。”

　　女性御主走到他们身边，凯尼斯注意到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水雾，就好像……她在为什么人的逝去感到悲伤。

　　她半蹲着基尔什塔利亚面前，捧起他染血的脸庞，亦如十多年前她做的那样。

　　“满足了吗，基尔。”

　　“嗯。”

　　基尔什塔利亚没有半点犹豫，就回答了她。

　　“很开心啊，这段旅途。”

　　和A组的大家也好，和凯尼斯也好……

　　名为基尔什塔利亚的人生，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有价值的啊。

　　奥丁深深地望着他。

　　“我曾经没来得及送走他，也没来得及救下他的女儿，甚至被炸掉了迦勒底。到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你离开。”

　　“结果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我一件都没能保护下来。”

　　她叹着气，脸上露出一抹惋惜的笑。

　　“早知道，那个时候答应他就好了。”

　　基尔什塔利亚道：“老师肯定不会在意的。”

　　“啊，我知道。”奥丁眼中浮现浅浅的笑意，因为……那是那个男人啊，那个兼具魔术师的冷血和人类的良知的男人。即使那时候答应他一同诞下子嗣，也改变不了他自杀的结局。

　　到头来，她还是只能看着他们，像是成为人理修复所必需的祭品一般，化为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泡沫，消失在世界残存的角落。

　　青年抬起的手臂羸弱而颤抖，奥丁轻轻地接住他的手，手心朝上，紧紧握住。这对师生都喜欢戴纯白的手套，难道这是天体科的特性吗？像是为了排解内心的忧虑一般，她强颜欢笑地在心底吐槽，手心的力量却十分温柔。

　　亦如十多年前，他被救回来时，包容的天空拥抱他的那样。

　　“如果机会再见的话……不要再成为那么耀眼的人了，基尔。”

　　哪怕作为一个平凡的人，过一个平凡到极点的一生。

　　也好过，这样的结局。

　　“哈哈……”

　　基尔什塔利亚呼出一口气，他的声音已经很轻很轻，哪怕现场的两位神明，都无法再听清了。一朵美丽的灵魂即将消逝，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现状。

　　“如果让我来选的话，希望能和你们再相遇……你和老师，A组的他们，大家，一起，在原本的世界……”

　　花朵凋零了。

　　伴随着这个注定被毁灭的异闻带，泛人类史宝贵的殉道者，在从者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望着已经听不到任何回复的青年，见证了一切的神明应了一声，俯下身，掀起他的刘海，在青年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她在亲吻好友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晚安，基尔什塔利亚。”

　　晚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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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一行字，可以理解为奥丁在向前所长道别，也可以理解为队长在向奥丁告别。
☆
在设定中，奥丁是看着天体科两个传承者接连赴死的见证者，也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天体科为泛人类史奉献的存在。
开《退休》这个坑之前，我已经在去年暑假就想好前所长的剧情了，后来因为背景改动、咕哒夫被迫删去等一系列操作，这段剧情挪到了番外中。
最初的设想，队长是奥丁的学生，之后才去了前所长的天体科，哪怕这段暗恋未果，前所长至少还有队长，队长作为两个人之间最后的交集，相当于两个人一同养育了他。但是，当日服出了2.5.2之后，我放弃了这个设定，队长的信念实在太过高洁了，他根本不需要任何后来人的教导，他本身的灵魂就有那么美丽，是泛人类史最美的星辰。
如果看完这一章，能让大家对队长有一丝了解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他是真的有那——么好！
ps：这两章的标题：散落大地的群星啊，出自2.5.1 神代巨神海洋 亚特兰蒂斯中的小节标题。文中四个小标题均出自2.2 无间冰焰世纪，春日代指马里斯比利，黄昏代指基尔什塔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