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克制》奶糖

64、往事

　　“哄完老太太了？”翟曜站在窗户边问道。

　　“奶奶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严明皓沉吟了一会，说道。

　　“嗯？”翟曜回过身看向他。

　　“我以为奶奶会纠结严家的问题，但刚刚感觉她更在乎的是我的态度？”严明皓说道，这个认知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暖感。

　　“当然，虽然你爸是她的儿子，但多年来还不如一个陌生人，任谁都会感到寒心。”
　　“人心在变幻莫测，但还是肉长的，会疼，自然也会躲避疼痛。”

　　翟曜笑了笑，“师母她年轻时候一心扑在事业上，现在想想严家人其实本来就不是重感情之人。
　　但她能一直把你照顾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年轻时候不懂得如何与家人相处，到了这个年纪，反而明白过来，所以她对你是有愧疚的。”

　　严明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翟曜继续说道：“不必有心理负担，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用你的方式去爱她，就可以了。”
　　“不过最开始，我也以为你会是那样冷清的性格，感觉你确实也对周围人的态度很是散漫，可有可无的。”
　　“但挺出乎我意料的，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严明皓抬眼，看向他，说道：“什么？”

　　“你对你奶奶的态度，我也看不太明白，说怨恨吧，倒也不至于，但说爱吧，又不太对。”

　　严明皓心想，你的眼光倒是一点也没有错，他对老太太的感情确实很复杂。

　　上一世他能那么不留恋的离开，也是因为他觉得老太太并不在乎他，也不喜欢他，手养他也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

　　这一世回来，他依旧复杂的很，但因为经历过失去，所以也不愿心里琢磨着这些问题，老太太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不过，你跟秦砚的感情倒是挺深，你们比我想象的感情还要深。”

　　严明皓冷不丁听到翟曜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被子下的手悄悄的攥了起来。
　　“还好吧。”

　　“什么还好？就看着秦砚担心你的那个样子，哪一天要说他能为你挡枪我都不怀疑。”翟曜感叹道。

　　“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家伙居然走的这么近，也挺好，秦砚这个小孩我也挺喜欢。帮一个是帮，帮两个也是帮。”翟曜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严明皓没有听清楚。

　　但让他放松的是，翟曜只是认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倒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松了一口气，严明皓悄悄的放开被攥的皱巴巴的被子，笑了一声，心虚的人干什么都心虚。

　　翟曜没有发现那一瞬间严明皓的不自在，疑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还要多久和我说一说你的真实身份？”严明皓换了个话题。

　　这也是他挺想问的，虽然他并不想深究一个人的身份，但同一天，两个人在他面前提到，而他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莫名有些不爽。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呢！”翟曜偏了偏身体，侧头看着医院外面的景色。

　　“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我身边的人都知道，还一副我也知道的样子，这让我很无奈啊！”严明皓翻了个白眼。

　　“那你想不想知道？”

　　“啧，怎么？我又不是个姑娘，你还怕说出来以后，我看上你的家产？”严明皓吐槽道，
　　“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是你的风格。”

　　翟曜被他这一番话弄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说道：“行吧行吧，是我多虑了。”

　　“你多虑什么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就有钱人的做派什么的，而且我怕你以为我图谋你什么，怎么到你嘴里成了我的不对了！”翟曜手指抵了抵额头。

　　严明皓歪头看着窗户边的翟曜，无奈的说道：“我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不用在那里凹造型，很帅！快坐下吧。”

　　翟曜倒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哟，承认我的帅气了！”

　　“真应该让菁姐看看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就看上你了。”

　　“她要是能欣赏我这帅气的容貌，我早就追到手了。可惜，你菁姐不是一般人。”翟曜耸了耸肩，拉过椅子坐下。

　　“说说吧，洗耳恭听。”严明皓看着翟曜。
　　......

　　“我爷爷是一位老将军，我小的时候是在部队长大。”翟曜沉思了一会，慢慢开口说道。
　　“我以为我会一直在部队里长大，会成为一个士兵，上战场，保家卫国。”
　　“事实上，前面的轨迹确实是这样，我20岁的时候，成为了特种兵的一员，那是我最骄傲的事情，在那里我遇见了很好的兄弟...”

　　翟曜停顿了一下，说道：“是那种可以为对方挡子弹的兄弟。”

　　严明皓有些吃惊，他没有感觉出来翟曜身上有过军人的影子，吊儿郎当的气质总让他猜测是哪一家的大少爷。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看着翟曜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

　　“后来，我们一起在边境参加过几场战争，其实说战争有些夸张，但也算是出生入死过。”
　　“年轻，就会有一股子不怕死的冲劲儿，我们都是如此。但在我22岁的生日那天，我们接到了一个任务，那一次的情况出乎意料。”
　　“所有人都预判错误，损失惨重，死了好多人。树丛里都是战友的尸体。”
　　“我们几个人挺到了最后，等到了支援，可是...”翟曜嗓子有些沙哑。
　　“最后一刻，谁都没料到，对面突然的动作，接下来，剧情很狗血，枪是朝我开的，可他却为我当了枪。”

　　“啪。”翟曜轻轻的比了个手势，笑着对严明皓说：“一枪毙命。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严明皓看着翟曜举起的手微微的抖动着，有些不忍，该是多大的克制力才能说这些的时候，还是笑着。
　　“翟叔...”

　　翟曜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平时都叫他老鼠，神出鬼没，反应超快。但那一刻，我讨厌死了他的反应。”

　　“回去以后，我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这件事被我爷爷知道了，他连夜过去，下发命令，把我接走了。”

　　“资本的力量，有时候就这么无情。可我也怪不了我爷爷，我也是他唯一的孙子。”

　　“等我回家接受了一年的心理治疗，重新考试，收到Q大的通知书后，我爷爷才把监视我的人撤掉。”

　　“我那时候挺脆弱的，最开始整日整夜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老鼠死在我身上的场景，所以，爷爷怕我出事，派了10多个人在我身边。”

　　翟曜说到这，笑了起来，“是不是挺壮观的，一出门身边一大堆黑衣人。”

　　“我就从那时候锻炼出不怕被人围观的强大心态！”

　　严明皓也跟着笑了起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翟曜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问道：“还听吗？”

　　“听啊！”严明皓毫不犹豫的点头。

　　“等我自由了，去找了他们，结果得到的消息是，我们当初的五人小组，死了一个，走了我一个，剩下的三个人，一个留在部队转了文职，剩下两人都离开了部队，回了家乡。”

　　“我那时候能找到的也就在部队的那个人，好家伙，坐了一年的办公室，打起架来还是那么疯。”

　　“他们对你有怨恨吧？”严明皓问道。

　　“是啊，那天我就在大门口被按着打了一顿。然后什么也没有问道，那小子就跑了，说是不想见我。”
　　“我只能动用家里的关系，一点一点的找着他们的生活痕迹。就这样花了很长时间我找到了他们，又花了很长时间让他们原谅我。”
　　“那时候我可没少挨揍，每天回家准是一身淤青，那些家伙都狡猾的很，不打脸，让我连告状都无法说出口。”翟曜一边回忆着，一边笑。

　　“啧，挺惨的，不过要是我，也会打你。资本的力量，想想就挺火大的。”严明皓感慨着。

　　“你小子！”翟曜拍了拍他的被子，“也是，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却先跑了。”

　　“等我再见到老鼠的时候，我已经26岁啦！那时候已经跟着你的爷爷开始研究课题。”

　　“你奶奶当时看到我每次一身伤，就特别心疼，会给我做好吃的。”翟曜突然想起来。

　　“这样啊！卖惨！”严明皓控诉道。

　　“跑题了，我见到老鼠埋葬的地方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最后是被他们给抬下去的，现在想想有点丢脸。”

　　“不过，很多人说，从那天之后，我就变了。”翟曜思索道，“我记得老师，哦，你爷爷当时对我说‘翟曜，你的性子终于沉稳下来，身上也没有了血腥味，接下来，就安心跟着我吧，如何？’”

　　“现在想想，或许那一天，我是真的释然了吧，只是感觉自己该走一条自己的路。”

　　翟曜十指交扣，放在膝盖上，看着地板说道：“然后就是跟着你爷爷研究课题，慢慢的跟着下墓，我跟我爷爷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当年他把我绑回来，我们就很少说过话。”

　　“等我自己工作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家。有时候甚至觉得就这样挺好的，我一个人可以解决问题，可以过的很好。”

　　“但我遇见了你，虽不能说一见如故，不过你身上有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很奇妙，所以，我是真心想和你成为朋友的。”

　　“一个30多岁的大叔跟一个高中生想成为朋友，挺奇怪的吧？”

　　“不奇怪，我也一样。”严明皓很快的说道，“我相信你。”

　　“那就好，你很独特，我很看重你。”翟曜偏头看了看严明皓，继续盯着地面，说道：“但那天，我在巷子里看到你，是真的害怕了，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了一个朋友了。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被警察询问的时候，才发现我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

　　严明皓沉默的看着翟曜，他没想到背后有一层这样的含义，他最初以为翟曜是单纯的担心，但今天听了以前的经历，严明皓就知道这件事其实对翟曜的刺激是最大的。

　　时隔多年，他很看重的朋友再一次满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严明皓顿时有些呼吸不顺畅。

　　“翟叔，我在，我还好好的。”

　　翟曜低着头，努力勾起一个笑容，说道：“知道。”

　　“我昨天回了翟家，翟家虽说比不上圈里的那些老家伙，但对于严家来说，绰绰有余。”

　　“所以，严家的事情我没有让秦砚插手。”翟曜终是抬起头，摸了摸严明皓的头，“这一回，叔帮你出气。”

　　严明皓看着翟曜眼角的湿润，没有说多余的话，点点头，“好。”

　　翟曜看着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严明皓知道，翟曜透过他看到死去的战友，也知道翟曜怎么想的，如果他可以在强大一些，就不会呆呆的站在原地，就不会让对方精准的射击。

　　他忽略了战场的瞬息万变，败在了自己的粗心和大意。

　　如果时光倒流，他察觉到了对面的危险，躲开一点点，或许他的战友也不会被一枪毙命，或许可以被抬到医院后，清醒过来，骂他一句“臭小子。”

　　而不是将灵魂永远的留在那片茂密的丛林里，身躯葬在黄土之下。

　　可惜，一切无法重现，唯有珍惜当下。

　　严明皓不知道怎么安慰翟曜，但也感觉翟曜不需要这些。

　　只是，严明皓垂下眼眸，相较之下，他的这一世就更像是偷来的。

　　不知道这个美梦，什么时候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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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严明皓日常一问：“我会不会醒来，就发现自己啥也没有了”
作者沉思：“或许吧”
“天呐，那我的速度需要加快了！”严明皓也沉吟半响。
“什么？”作者傻傻的问道。
“把我的小砚尽快这样，那样。”严明皓扶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