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克制》奶糖

23、往事

　　跟秦砚在路边告别后，严明皓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如何跟老太太说。
　　老远就看到老太太坐在门口跟邻居聊着，老太太眼尖，一下子就瞅到了严明皓，便拎起小板凳，跟旁边的邻居说了一声，“我家大孙子回来了，我去做饭去了。”
　　严明皓走近了些，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哭笑不得，快走几步，扶着老太太，“奶奶，慢点，不急！”
　　老太太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晚上啊，奶奶给你做鱼吃，今天下午隔壁老头去河边钓鱼，分了我一条。”
　　严明皓舔了舔唇，说：“好啊好啊，好久没有吃奶奶的鱼了。对了，奶奶，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说道：“啥事情还得预告一下？行行行。”

　　严明皓放下书包，靠在床边，想着一会如何和老太太说，他不断的设想着各种可能性，如果老太太不同意怎么办？严明皓突然发现这比他任何一个商业上谈判都要费心。
　　想着想着，严明皓靠着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依旧是上一世的纠缠，反反复复的，只是这一次有一些同，他梦到了那些快要被遗忘的时光，是他现在住的房子，奶奶抱着一张照片偷偷地抹泪，嘴里念叨着什么，严明皓想要走上前说“不要哭。”但他怎么也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站着，看着奶奶不厌其烦的擦拭着柜子，擦拭着书柜，然后在桌子旁颤巍巍的带着老花镜写着什么。
　　一盏灯，一个佝偻的背影，简简单单的却让严明皓眼睛发热，写着字的奶奶像是听到了什么，站起了身，脸上带着期望的神色，严明皓发现周遭的雾气散去了一些，他看到奶奶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的人是他的爸爸，神色冷淡，奶奶脸色僵了僵，慢慢恢复正常。
　　严明皓突然意识到，奶奶可能以为门外的是他，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忍着疼，严明皓看见父亲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奶奶，然后转身走了，连家门都没有进。
　　严明皓想冲上去揪住父亲，可他依旧动不了，只能无力的看着奶奶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房屋，然后在床边坐下，手里攥着卡。来来回回的看着，严明皓眯着眼才看清楚，发现这个卡是他出去工作以后专门给奶奶打钱的卡，可后来奶奶去世后，才发现里面的钱一分都没有动过，只是随着时间慢慢积累了一部分积蓄。
　　这次的梦有点长，严明皓就那么看着奶奶坐在床边，从黑夜坐到了黎明，黑暗中的光突破窗子照在奶奶的发丝上，折射出冷冷的银光。严明皓心里揉成了一团，疼的他直吸冷气，他知道这是梦，但却那么的真实，这可能就是他不在奶奶身边时发生的事情。
　　严明皓拳头攥了攥，突然脑袋传来一阵疼痛，他一下子惊醒了，才发现自己身体歪着，头磕在了床头的栏杆上。
　　“嘶---”严明皓抬手揉了揉撞疼的地方，缓了缓神，这回的梦有了变化，不再是之前他经历过的事情。严明皓思索着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梦到其他的事情。
　　摇了摇头，严明皓决定不去想梦的事情，只是梦里的画面太过深刻，他一直记得奶奶握着的照片和那个日记本，看样子写了很久，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不是真的存在。
　　严明皓看了看老太太，发现老太太还在厨房里忙着，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奶奶的屋子里，站在门口，严明皓有一瞬间的晃神，是梦里的景色，一模一样，让他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定了定神，走了进去，书柜里放着奶奶自己的书，她的教师生涯中所有的书都珍藏着，还有一些作业本，严明皓翻了翻，每个本子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可能是奶奶的学生吧，暗自思索着。
　　目光滑向书桌，一盏灯，一个相框，严明皓弯下腰看了看，是他和奶奶的照片。照片是严明皓小时候，奶奶抱着他照的，严明皓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轻轻得笑了起来，于是拿起相框，准备细细的观察一下，结果刚拿起相框，发现相框后面的盖子有些松动，摇摇欲坠，严明皓手忙脚乱的压住，生怕老太太听到什么动静。
　　“呼--”严明皓小心翼翼的把相框放下，拍了拍胸口，却发现脚边落了一个纸片，严明皓想了想发现是刚刚从相框背面掉下来的。捡起纸片，才发现是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爷爷和奶奶，还有一个小孩子，严明皓盯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个小孩不是他，而是他父亲。
　　梦里奶奶握着的照片是这个吧，在奶奶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也就是陪着她走过风风雨雨的爷爷和她生下的孩子，哪怕后来父亲和家里不再来往，但对于母亲来说，那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吧。
　　严明皓叹了口气，把照片轻轻地放回原处，看相框这个样子，老太太或许经常翻出来看吧。
　　严明皓直起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抽油烟机的轰鸣声和炒菜的声音此起彼伏，严明皓便在桌子上寻找起来，结果在床边的一沓子书上看到了一个绿皮子的本子，从外表看就可以看出这个本子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严明皓拿起本子，心里默念着“奶奶，对不起，不是有意看你的日记，只是我重生而来，实在无法确定一些事情。原谅我。”
　　小心的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段赠语：“赠吾妻，愿你在接下来的时光中，可以把我们每一天的相处都写在这里，如此，待我们花甲之年，你我的往事依旧清晰如昨日。你的先生，严粮予”
　　严明皓抚过扉页上刚劲的笔迹，爷爷的名字听奶奶提起过，爷爷出生时候，家里闹饥荒，于是家人便给爷爷起名粮予，意味着上天可以给予他们粮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爷爷出生后，这个情况还真的改善了，家人大喜，觉得是爷爷带来了福气，便让爷爷学习文化，而不是去地里干活，爷爷也争气，学业优异，最后成功留在了京城，在大学里任教，后来还被返聘为Q大的教授，他和奶奶就是在京城认识的。
　　奶奶是那时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先是在初中里任教，后来时代发生了变化，经过几年的动荡，奶奶的家中落道，爷爷却没有抛下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在爷爷的帮助下，奶奶又重新回到学校担任老师。后来就有了父亲。
　　严明皓收回发散的思绪，继续翻了下去，发现里面夹杂着一些信件，信件大多都是爷爷写给奶奶的，两人都是老师，也不在同一所学校，见面的时间难免很短，爷爷便每天抽空写一封信，带给奶奶，奶奶在把回信写在日记里，这样两个人思念对方的时候，还有文字可以慰藉。
　　严明皓发现日记里除了给爷爷的回信外，还有奶奶自己的一些随笔。1985年5月21日天气晴，今天班上的一个孩子生病了，他的父母没有人来，我只好把孩子送去医院，并留下来照顾，看着孩子睡觉，我顺便批改作业，马上要放暑假了，工作更忙了，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很多事情。等我晚上从医院回来，才看到安安睡在沙发上，桌子上放着蛋糕，我才想起今天是安安的生日，而我和爸爸都没有赶回来陪他过生日。看着安安的睡颜，我感到自责，只希望安安不要怪我。
　　严明皓知道安安是父亲的小名，他小时候经常生病，所以奶奶后来取了个小名，寓意着平安。严明皓又往下翻了翻，居然是爷爷的字迹，1989年1月24日天气小雪，平日里总听你抱怨工作很累，回家还要和孩子生气，我总是不能理解，直到今天，才明白你的苦楚。安安他现在很懂事，只是跟我甚少亲热，这也和我回家少的原因有关吧，看着安安自己在院子里玩，不吵不闹，我竟然有一些失落，可能安安和你更亲近一些吧，我们这几天在家相处的模式很像是陌生人，但我却无能为力，国家需要我，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人才的时候，我把一半的时间放在了学校，自然会减少在家的时间。安安这样子也不能怪他。希望下次你不要再和安安生气，你看他起码会在你面前哭闹。这样想着，我居然有些羡慕你。
　　严明皓眨了眨眼，他没有想到父亲以前居然是这样的性格，他知道父亲和爷爷的关系不好，原来根源在这里，爷爷确实是把一生奉献给了国家，只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家庭，或许奶奶可以理解他，但作为孩子，却不一定会理解吧，孩子毕竟更在乎的是陪伴吧。看着日记里记录的事情，父亲应该从小都是独立的完成所有事情，他懂事的不打扰爷爷奶奶的工作，却又偶尔调皮捣乱，希望可以吸引父母的关心，只可惜奶奶爷爷一心扑在了学校和学生的身上。
　　世事终难两全其美，总是要放弃什么，才可以得到什么。严明皓这样想着，奶奶爷爷的生活告诉了他这个道理，而他也用上一世印证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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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爷爷奶奶这里，居然有点想哭
原本想着直接写皓皓和奶奶的谈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写了梦境和这段往事
好像冥冥之中告诉我一定要写，然后写出来讲给你们听
希望不要嫌弃作者啰嗦哦，怪就怪皓皓吧，是他非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