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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幕后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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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心在一旁一脸懵懵的看着她家主子突然对着大将军拍马屁,还是如此直白没有丝毫内涵的马屁,不由捂了捂脸。
直到听见声音停了,她这才将手放下,上前扶着她小声嘀咕的道:“小姐,您方才咳,那个……会不会显得不太矜持,太过……谄媚了些?”
孟朝槿半依着她,懒洋洋的往屋里走,眉眼弯弯的愉悦道:“大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几句真心诚意的祝愿,怎么能是谄媚呢?这叫感动、敬佩,懂吗?”
乐心:“……现在懂了。”
待进了房门,孟朝槿站在书案前,提笔写了一个方子,道:“拿着这个方子去找董太医,问他有没有方子上面的药材,有的话就说想买一份。”
乐心认的字不多,但也知道一个道理,方子是个好东西!
她有些不舍心疼的道:“小姐,这方子也是您研究出来的吧?以后或许都能留着传家呢,就这么给旁人看了,是不是有些……”
孟朝槿挑眉:“没听见大将军都说我聪明绝顶吗?这些方子我以前能研究出来,以后也一样能研究出新的,快去吧。”
乐心想了想,还真是,她们小姐脑袋瓜从小好像就和让人不一样,字都还认不全,就开始自己玩儿草药了。
见她离开,孟朝槿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垂眸看着杯底晃悠悠的绿色茶叶,不禁低低冷笑了声。
她不会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若不再出现也就罢了,若再来一次,她保证,绝对要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谁这么看得起她。
*
长安,以前也叫雍京。
如今长安城内玄武大街上,皇亲贵胄集中的地方,一座许久未曾有主人居住的府邸,刚迎来了回来的主人,正是前几日才带着唯一的嫡孙女回京的汝宁长公主。
公主府二十来年未曾有人居住,但里面的陈设保存的还算完好,可以看出平日里的小心维护。
汝宁长公主乃当今皇帝的皇姐,已然到了五十知天命之年,是个沉默寡言信佛的人,就算来了长安,也只是在第一日入宫见了皇帝,随后几日便一直未曾露面。
但刚被圣上亲封的永安郡主却十分的活跃,游走于上层权贵后宅各种宴会之中,不过短短几日,京中便都称赞起了这位端庄淑雅,八面玲珑的永安郡主。
汝宁长公主府其他地方还略显几分萧瑟荒凉,独独一处地方,却是异常的繁华似锦,富贵非凡。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各种奇珍异草争相竞放。
透过敞开着的窗棂,可以看见里面正躺在贵妃榻上的约莫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
“郡主,外面刚传了信来。”有丫鬟小心翼翼轻步上前,跪下禀道。
闻言,榻上之人缓缓睁开了一双美眸,看着她道:“说。”
丫鬟立刻打开手中的信纸,看了一眼便低声道:“回郡主,信中说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成了。”
“哦?”永安郡主抬手,丫鬟连忙跪行几步,将信纸双手奉上。
将信的内容仔细看过,她满意的笑了笑,“让她占了二哥哥未婚妻这么多年的名分,也算是便宜她了。”说罢,脸上的笑容不由越发灿烂了几分。
“去将我的衣裳都拿出来,明日就是上巳节了,这么好的日子,我定要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出现在二哥哥的面前。”
整个屋子的丫鬟闻言,瞬间都有序的动了起来,不多时,一连几十套不同颜色的衣裙整整齐齐的被拿了出来。
“就这些?”永安郡主面露不虞,脸上的笑容瞬间就阴了下来,一屋子的丫鬟瞬间跪下叩首,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惊恐颤抖道:“郡主恕罪!”
一旁的嬷嬷见状,上前安抚笑道:“郡主恕罪,咱们刚到长安,您在扬州做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这些都是这几日府中的绣娘以及外面最好的绣娘连夜给您做的,虽然少了些,但都是最好最时兴的料子,还有陛下赏给您的贡缎凤凰锦,不管您穿哪一套,都会是最出众的那一个,裴二公子只要见到了您,定然也会对您倾心。”
闻言,永安郡主不愉快的心情略好了几分,再想着最碍眼的那个已经彻底消失了,终于重新提起兴致开始认真挑选衣裳了。
“这匹云锦,有些素了……”
挑选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看向了那匹水红色凤凰锦。
有丫鬟见状,连忙道:“陛下赏赐的凤凰锦,每年只又五匹,听说两匹给了熙元皇后,另外两匹赐给了太子和二皇子,最后这一匹则赏给了郡主您,您若是穿了这身,再是风华无双,尊贵不过了。”
永安郡主眼眸轻抬,忽的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紧不慢的笑道:“这张小嘴挺会说话的,说的不错,陛下赏的,自然是再尊贵不过的了,当赏。”
小丫鬟仰着出人意料的漂亮脸蛋,原本惊恐害怕的表情愣了一瞬,顿时惊喜道:“谢主子!谢郡主!”
周嬷嬷表情忽的微变了变。
“那便赏你……杖刑吧?如何?”她看着她瞬间从惊喜到惊恐的表情,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见她不说话,眉心不禁轻蹙,似美人忧愁,让人看着,便想轻抚开她微皱的眉心。
前提是,若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她轻道:“怎么?对本郡主的赏赐不满意?”
小丫鬟面色煞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张口想说话,却张张合合几次,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想着昨日被拖出去的人,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郡、郡主恕罪,请、请郡主看在奴婢母亲……”
“来人!将这贱婢的嘴给堵上!”周嬷嬷微微提声,见人被堵了嘴猴,才恭敬的躬着身子,柔声细语的道:“郡主,这贱婢不经事,留着也没什么用,只是明日就是上巳节了,若是今日见了血,怕是晦气,不如直接将人灌了药,送去庄子上?”
闻言,永安郡主原本骤沉眉眼,不由微微拧起,再看着她被吓的涕泪横流的低贱丑陋的模样,大发慈悲的道:“……嬷嬷说的在理。”说罢,便有些累了,坐在了贵妃榻上。
周嬷嬷厉声道:“还不拖下去?”
“是、是!”
周嬷嬷跟着去了外面,吩咐道:“贱婢言语冒犯了郡主,但郡主心慈,只让将人送去京郊庄子,告诉林三家的一声,让他们往后要更加用心伺候郡主才是。”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看着人被带走的身影,她面色不变的转身,看着满屋子战战兢兢的丫鬟抬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看着眉心依旧有些沉郁的少女,轻步上前,柔声道:“郡主,老奴知晓您心中的怨、恨。但如今咱们已经不再是在扬州城了,长安天子脚下,咱们行事当再小心谨慎些才是,不然……若被人发现了端倪,那还何谈以后?”
永安郡主闻言,脸色倏地变换无常,半晌,才喃喃道:“嬷嬷,他当初将我祖父、伯父全部处死,不容丝毫情面,独留了我父亲,却依旧差些被他逼死,祖母带着我父亲离开了长安,去了扬州,才堪堪留下了一条命。”
“但他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们一家,父亲早亡,母亲郁郁寡欢,祖母一心向佛,万事不管。幼时受人欺辱,被人践踏,若不是嬷嬷您护着我,我恐怕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她说着,眼眶通红一片,眼底有恨更有怨。
“如今,不过是一个空头郡主的封号,一些可怜施舍般的赏赐,我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吗?呵……”
说罢,抬手轻摸了摸廉价的眼泪,讽笑道:“不过,这天下对他有恨有怨的又何止我一个人,穷兵黩武,连年征战,那些贱民们又有几个,会真心的拥戴他?”
“我等着他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跌落下来……”
*
而另一边,慈恩寺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
李护卫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好像不懂主子方才所说的意思。
说他猜的很好,肯定是夸他,毕竟他说的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实啊。
但又为什么让他以后不要再猜了呢?
他想问,但又不敢问,怕主子觉得他太蠢……
魏廷璋瞥了一眼他抓耳挠腮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道:“她的家世身份清白,也从未在人前消失过,不会是他国细作。”
“至于其他……就算都是内宅女子,人也总是不全然相同的,古有女军侯,她这般……虽有隐瞒,但也无伤大雅。”
闻言,李护卫恍然似的点了点头,突然道:“对,孟小姐身上还有婚约在身,还是和当今探花郎,宣平侯府嫡次子的婚事,想用美人计来在将军身边安插人,也绝不会选这样的身份,是属下想差了,将军果真英明神武!”
魏廷璋侧眸,冷嗖嗖的扫了他一眼,抬脚便走。
感觉身上突然一凉的李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