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以后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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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们家
傍晚五点半，车子准时停在了管院大楼下，还是两天前的那个树荫。
程谨知从中控台拿过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女朋友：今日份工作完成，等待下班ing～”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把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
“喂～”听声音都能想到她笑起来脸颊微微鼓起的样子。
“我在楼下了，许老师可以下班了。”
“好的！不过……你等我十分钟好吗？”
“不急，多久都等。”
“嘻嘻，程医生真好～先挂啦！”
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她含笑的声音仿佛还在萦绕。
程谨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变暗、而后彻底黑掉。又抬头在后视镜看了看自己，头发没有乱，衣领也服服帖帖，扣子最上面两颗没系，是自然休闲的样子。
不禁轻笑了声，笑自己等女朋友这般惴惴不安，不太符合自己这快三十的年纪。
也笑自己回归工作前最想做的事不再是一个人安静呆着，而是见她。
许若愚手里拎着东西，走不快，虽然据她所说的十分钟已经超时了，她心里也很急。
推开一楼的玻璃门，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十米外的程谨知。
他靠在副驾的门上，垂头看着左手上的手机，右手自然地揣进裤袋。白衬衫黑夹克黑长裤，一条腿直直地撑在地上，另一条腿自然地打弯儿。这个姿势，不知道的以为在搞什么校园摆拍。
啊，男朋友真的有点帅……许若愚你到底还是个颜控啊！
心跳得快起来，步子也走得快起来，高跟鞋在沥青地面上发出钝钝的哒哒声，程谨知一听到就抬头望过来。
姑娘走路仿佛带风，把她的长风衣下摆吹得飞了起来，露出的及膝裙摆荡出小小的波浪。眼睛亮亮地透着笑，长发被吹开，耳朵上似乎也有东西亮亮地在闪。
对视的瞬间程谨知就笑开了，直起身迎上去。
走近了，伸手去拉她的手，姑娘侧身一避，从蓬起的风衣后面拎出一袋东西，举到他面前：“呐，程医生的咖啡，许老师亲自冲的！”咧开的嘴角有化不开的得意。
程谨知顿了一下，抬手接过袋子，一杯打包好的咖啡安安稳稳地站在里面，温热的咖啡香缓缓地散发出来。
看到惊喜写在了程谨知脸上，许若愚也舒了口气，小声解释：“让你等很久了吧，这会儿店里人挺多，我去了之后等了一会儿才有空机器，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开始磨咖啡……”
程谨知想抱她，却碍于在她单位楼下、下班时间人来人往，实在不妥。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头发：“谢谢女朋友。”垂下来顺势拉住她的手，“走，男朋友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什么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此时，卓然也从楼里走出，走向停车场准备回家。突然视野里出现了一对牵手的男女，身形都有些熟悉。纳闷着，目送他们上了一辆黑色suv，那车……那车他认识啊！
车子开出去一段，许若愚才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侧身把头凑近一些，对着程谨知的脸恍然大悟道：
“程医生，你没戴眼镜啊？”
程谨知笑了，被她直愣愣盯着，竟感觉不好意思回应她的目光，淡淡开口：“才发现么？”
“嗯……也不是，刚刚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但没注意到是眼镜嘛～你可以不戴眼镜的嘛？”说着想拿手去他眼前挥一挥，又怕影响他开车，半路收回来。
程谨知被她这怯生生的动作逗乐，解释道：“戴了隐形的。”
“哦～”许若愚索性托腮继续打量他。摘了眼镜的程谨知，周身的气场清扬了许多，眉眼完完整整地展露出来，比平日的他显得表情更加生动，更加…勾人。
“怎么一直看我？”
“看你好看啊～怎么想起来要改头换面的？”
“有那么夸张么？”程谨知无奈失笑，“我只是觉得今天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想…显得年轻一点。”
“哈哈，原来程医生仪式感这么强～”她回身坐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就很中规中矩。
程谨知在后视镜上看她一眼：“女朋友已经够好看了。
闻言，许若愚抿嘴笑了起来。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程谨知瞥了眼中控台，两手稳稳握着方向盘没动作，对她说：“若愚，帮我看一下是谁。”
“哦……”伸手拿过来，“卓然？是师兄……要接吗？”
“等我连一下蓝牙，”程谨知随手捞出一个蓝牙耳机挂上，“帮我划开吧。”
“老程！你刚刚是不是在管院楼下？”卓然急吼吼一嗓子，震得程谨知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控制住情绪：
“嗯。”
“是不是还拐走了一个姑娘？？”
程谨知“啧”了一声，“怎么说话的？”
“是不是若愚师妹？？？”
还是淡淡回复：“是。”
“我靠！！”耳机里传出狂躁的一声骂，甚至从紧紧扣住耳朵的耳机里传了出去。
程谨知就猜到卓然这会儿打电话来，是看到了什么。怕他嘴里没好话，这才戴着耳机不让许若愚听到。
可许若愚还是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上察觉到了什么，心里有点虚虚的。
程谨知神色自若，仍旧是慢条斯理地，又陆续吐出了几句“嗯”、“好”、“行”，就把电话挂了。
摘下耳机，感觉姑娘眼睛都快长他身上了，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说，说什么了？”许若愚眼巴巴地看着他。
“哦，看到我们在一起了。”
“然后呢？”
“要我请吃饭。其他的都是废话。”
“哦……要请吗？”
程谨知笑了声：“听你的，你觉得要不要？”
许若愚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要的吧。说起来，师兄是我们的……介绍人？”差点儿脱口说成“媒人”。
“好，那等下次我休息的时候吧。你这几天想想吃什么？”
许若愚继续点点头。
过了几秒，想到一个问题：“程医生，你为什么会去相亲呢？不能只是忙的原因吧，看你身边，女孩子也不少啊？”
程谨知顺着这个问题回想了一下相亲的始末。
大概半年前，陆霄霆组织了一波高中同学聚会。他顺路，来H大接上卓然一起去。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朋友聚会，有家属的带上家属，没家属的就只好一个人。也就是因为奔的是这样的场合，卓然在路上全程念叨程谨知清心寡欲，只知道呆医院做手术，这么多年了身边从没有过姑娘。
话赶话地，程谨知来了句，你身边姑娘多，倒不如给我介绍个？
卓然一拍大腿，对啊！老程你这样一说，我马上想起来我师妹啊，马上毕业留校任辅导员的，刚刚楼下还碰到，我这有聚会的合照，我给你看看是哪个，配你绝对绰绰有余！
说罢便去翻相册，没几秒就把手机举到他脸前。
程谨知侧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便认出是刚刚看到的“向日葵”女孩。说不出是为什么，就默许了卓然为他操办了这次相亲。
也许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这世上的相遇，形式千千万万。
能出现一种可能，遇到值得喜欢的人，剩下要做的只有珍惜。
“要想这么久么？”
意识回笼，程谨知沉声应答道：“身边的女孩子指的是医院那些么？同事？还是患者跟家属？”笑了声作停顿，又道：“我觉得做事情也是要目的明确的。跟医院那些人相处，目的就是治病救人，没什么旁的心思。工作忙，社交少，开展感情或许真的只能通过相亲了。”
“你的心态真的非常老干部。”
“那你呢？不是说才二十六岁不着急，为什么去相亲了？”
“不要总提女孩子的年纪好不好！”许若愚语气激烈，转身蹬了他一眼，“就卓然师兄说，一定要去见见他这个朋友，高大帅气，年轻有为，夸得天花乱坠，错过损失一个亿！”
程谨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倒不是因为卓然这浮夸的描述，而是许若愚有样学样，简直是卓然附体。
“那你觉得他说的对么？”
许若愚不假思索：“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车子一路开向市中心，直接进了一座大厦的地库。
下车后，程谨知一手牵着许若愚，一手拎着专属咖啡，轻车熟路地找到电梯，直接按了顶层。
许若愚在杭城七年里无数次经过这幢大厦，却从未上去。知道它是杭城的地标建筑之一，但不知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刚刚看电梯的楼层导览图，每层的信息都很少，看出什么名堂。
走出电梯的瞬间，才明白了什么叫“大隐隐于市”。
脚下是石子路，几米远有一处食肆，不大的双开门垂了两块写着日文的门帘。门两边的墙壁外层全用竹草装饰，开几处小窗，或紧闭或外开，均无分毫嘈杂声传出。明明已是用餐时间，门外走廊也并无人影徘徊。
许若愚下意识攥了下程谨知的手，引他低头看过来。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答：“在营业呢，我已经预定好了。”
走进去便是日式料理店经典的风格了。暖黄的灯光，木色的装潢，安静的走廊，看起来毫不金贵浮夸。只是这位置，这环境，想想都知道不是寻常价位。
服务生也是日系穿着，把他们引去座位。靠窗，掀开垂坠的竹帘，可以俯瞰杭城市中心。服务生把他们妥帖地安置好便走了，并未点菜。
“吃什么呀？”许若愚有些奇怪。
“这家怀石料理口碑蛮好的，带你试一下。而且餐食量小而精，应该适合不习惯吃晚饭的女朋友。”程谨知边说边把咖啡拿出来放桌上。
“还说呢，自从认识你，不知吃了多少次晚饭，比我过去几年吃的都多。我觉得我都胖了。”她小声抱怨着，心里却没有多少不快。在这里面都不敢大声说话，虽然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包厢的卷帘后坐着些人，但大家都好像不太讲话，安静得不像个吃饭的地方。
程谨知瞄了她一眼，脖颈修长，锁骨突出，再往下……嗯，再胖点也没关系。没顺着她接话，转而开口：“这里不需要点菜，主厨每天自行决定做哪些菜式，按人数搭配好上餐，所以可以期待下今天能吃到什么。”
说完打开咖啡杯盖，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缱绻散开。
他抿了一口，苦和甜的感觉都刚刚好。伸头去揉她的头发：“女朋友煮的咖啡真好喝”。
许若愚蛮享受被他摸头，大掌覆下来，压得她眯眼笑：“真的嘛，我以前梦想开一家咖啡馆的，但我爸觉得这不能作为正经职业……”
她低下头，笑了一下，“可我真的好喜欢咖啡，以后家里，想拥有一整套煮咖啡的东西！”
“好，”程谨知把手放下来，去握她桌上的手，“以后我们家里，若愚想要的这些都会有～”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以后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