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追我的粉丝？[娱乐圈]》在别

19、第 19 章

　　徐思白颔首：“我知道，演员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钟令继续打量徐思白，又问：“你多大了，感觉你看起来也很小。”
　　徐思白觉得这属于个人问题，不是很想回答，但钟令盯着的目光实在太灼人，仿佛不听到回答不罢休一般，他只能说：“十九。”

　　话音落地，钟令欣喜地看着他：“我也是十九，我二月的，你是几月的？”
　　钟令调查户口似的接连不断的问题让徐思白微微无奈，但还是回答：“五月的。”
　　“那我比你大三个月，你应该叫我哥。”钟令美滋滋地看着徐思白，对自己大徐思白三个月感觉心情十分不错，在剧组能找到一个同龄人实在不容易。

　　然而徐思白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表情略显一言难尽，不是很想搭理他，于是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对戏吧，机器那边可能一时半会修不好。”
　　钟令“哦”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有兴趣当演员，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
　　他拿过剧本，打算认真琢磨一番，然而打开封面后就震惊了。

　　他眨了眨眼，看着只有短短两行字的剧本呆滞了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转头望向徐思白：“剧本内容只有这么一点吗？”
　　徐思白低头也翻了一下另一份，他平静地点头：“嗯。”

　　每个大导演都有自己的拍戏习惯，而邹齐桉导演最为人所知的就是开拍当天才会把剧本给到演员，而且剧本内容通常只有两三行。

　　【方恒离家一个月后回来要钱，方小满和方恒发生激烈争吵，方小满生气地把方恒推倒在地，造成方恒意外死亡，方小满慌张地跑出了门。】
　　方小满是钟令在电影里的角色，是一个母亲早早去世，父亲方恒成天喝酒赌博不干正事没有得到过关爱的人。

　　钟令不太自然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望向徐思白，表情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字，他将信将疑地问：“这不就等于剧情简介吗，什么台词、情绪都没有，这我要怎么演？”
　　徐思白拿着剧本的手停滞了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抬眸，觑了眼有点头大的钟令，思忖过后，淡定道：“邹导的拍戏习惯就是这样，他不喜欢给演员限定太多条条框框，比如这个镜头必须要怎么演那个镜头一定要做什么动作，他更想要演员在当下更真实的表现，所以很多时候需要演员自己琢磨。”

　　钟令听完他的话后感觉更崩溃了，他又不是专业演员怎么自己琢磨！
　　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着徐思白的手腕，徐思白下意识挣了一下，但是没挣开。

　　手腕上还有残存的湿意，钟令的手掌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的皮肤，让徐思白感觉十分不适应。
　　钟令苦着脸倍感心塞：“救救我吧哥，你是我哥，你是邹导的助理导演，肯定能教教我该怎么做吧。”

　　徐思白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沉声道：“你先把手松开。”
　　“我要是松开了你不会跑吧。”钟令说。

　　手腕上源源不断的热意在挑战着徐思白紧绷的神经，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不会，我在剧组工作，没地方能跑。”
　　这句话比较有信服力，话音落地，钟令松开了手，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徐思白，顺便还把自己的剧本递了上去。

　　但徐思白没接，他垂着眼站在一旁，年轻男生瘦高的身形在逼仄的房间显得格外高大，仿佛随手一抬就能触到房顶。
　　他嗓音沉沉，忽然问：“你当初试镜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试镜？钟令回忆了一下，神色有点无辜，“我没试镜。”
　　徐思白无言半晌，好吧，邹导选人的标准都和一般导演不太一样，连试镜都不需要。

　　他想了想，感觉对钟令这种毫无演戏经验的新人自己还是不要瞎指点，万一把人指点的误入歧途邹导不满意就不大好了。
　　这是邹导的电影，又不是他自己的。

　　他回头看了眼屋外，清晨的瓢泼大雨现在已经转为濛濛细雨，一群工作人员聚在一块似乎正在为刚才进水的那台设备发愁，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正常开拍。
　　徐思白略微沉吟，宽慰道：“不用这么紧张，你没试镜邹导就选择了你，说明你身上肯定有特质是符合邹导对方小满这个角色的感觉。”

　　不然不至于全国海选最后选了个非科班出身名不见经传的钟令。
　　“有时候太想表演好，演戏的痕迹反而会很重。”徐思白接着道，“对新人演员来说，未经雕琢是最难得的。”

　　钟令听完他一番高谈阔论，只从中听懂了一个意思——不教。
　　特质特质，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质，拍戏的就是爱瞎讲究。

　　但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半个多小时后，场务过来通知十点钟正式开拍，看起来进水的那台设备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钟令盯着手里的剧本，木然地呆坐在座位上，满脑子都是半小时后的拍摄，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但或许是考虑到他第一次拍戏没经验，邹导还是很贴心地给他讲了一下戏。
　　邹齐桉年近六十，但身体看着还算硬朗，人也很潮，一头灰白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个啾，穿着T恤和破洞牛仔裤，眼镜架在头顶，不看脸还以为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他站在摄像师身旁，单手叉着腰，仰头看了一下天气，感觉天公作美雨下得真不错。
　　邹齐桉抬手给场记示意了一下，场记拿着板子在镜头前说：“第十一场一镜一次。”

　　随着场记离开打板的咔声响起，一身脏兮兮的方恒在离家出走后一个多月终于回了家，他低头抬起脚，看了眼全是泥的布鞋，烦躁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忍不住骂了一声：“妈的真晦气，一回来就下这么大雨。”
　　方恒的声音不大不小，屋里的方小满耳朵贼尖地当即跑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脸厌烦地看着方恒：“你怎么回来了？”

　　方恒抬脚往门口的台阶上蹭了蹭鞋底，但鞋底还是一片泥，他嫌恶地抬头横了一眼方小满，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仇人一般。
　　他说：“老子回自己的家还要你管，你他妈翅膀硬了是吧，还管起你爹了。”

　　他一把将方小满推开，虽然早已没方小满高，但推起人来依然力气不小，方小满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回过神后赶忙跑进屋子，伸手拦住到处翻翻找找的方恒。
　　“你要干什么？”方小满冲他吼道。
　　“关你屁事！你他娘的屁话怎么这么多！”

　　方恒懒得理他，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终于在没锁的抽屉柜的一个铁盒子里找到一些零钱，立马就往破破烂烂的口袋里塞。
　　方小满一把抓住他的手，怒不可遏：“这是我的钱！”
　　“什么你的钱，你他妈住的是老子的房子，吃的老子的饭，哪来的脸说你的钱！这都是老子的钱！”方恒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方小满磕巴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在方恒气势汹汹的骂声中，方小满咽了口唾沫，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在方恒身上打量片后，游移地飘向不远处的导演那儿。

　　时间的刻度仿佛被无限拉长，钟令生平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度秒如年，但邹导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完了，他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