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小可怜林黛玉[红楼]》秋凌

3、胆大

　　崔姨娘，林如海确实有多照顾这个表妹一些，每个月都会过去坐一坐。他以前还觉得表妹嫁给他，多多少少有些委屈，母亲又让他多照顾一些，临终前还那么说，他如何能不多照顾一些呢。

　　一个妾，不是正妻，妻妾分明，林如海就是认为表妹是妾过得难免不如意。他自认为自己虽然多照顾了表妹，但是还是把贾敏放在首要位置，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府里的中馈是贾敏管，林如海不多管后院的纷争，便是有纷争，他多半站在贾敏这边，顶多就是让贾敏多给些月例。那些女子给人做妾，又没有孩子，这日子总得过好些吧。

　　或许林如海是一个好官，但是贾敏对林如海的感觉真的不如他们成亲的头一年。

　　“沙子进眼睛，吹吹就没了。”林黛玉吸吸鼻子，嗯，她还流泪，一定是因为沙子没有被吹出来。

　　“傻孩子。”贾敏紧紧地搂着女儿，没沙子，哪里来的沙子呢。

　　可是贾敏还是给女儿吹吹眼睛，却使不出力气来。

　　“娘亲，黛玉可以当小尼姑的。”林黛玉还没有忘记这一点。

　　“黛玉有弟弟，不可以当小尼姑的。”贾敏怎么可能让女儿去当尼姑，山上的尼姑庙不见得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特别是对貌美如花的少女而言。女儿总要长大的，哪里能去当尼姑呢。

　　贾敏心疼女儿，她原先想着便是自己出了事情，林如海必定能好好照顾女儿，毕竟林如海没有其他孩子。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死呢，这些人就在欺负自己的女儿了。

　　指望林如海？

　　呵呵，那还不如指望自己死后显灵呢！

　　贾敏不敢落泪，怕女儿又哭了。女儿的身体不大好，不比儿子好大哪里去，大夫曾经就说过她这个当母亲的身体不大好，因为她喝了太多的生子偏方。

　　一开始，是婆婆让她喝，后面是她自己迟迟没有生孩子，也去喝。

　　贾敏现在也说不上后悔不后悔，都已经喝了那么多药，身体也毁了些。她现在应该多吃些东西，不能因为伤心都少吃，要是真有一天儿子没了，她还有女儿。

　　她以前以为女儿乖巧，以为女儿也能过得好好的。她错了，女儿其实很脆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贾敏的内心一直都很压抑，没有一个宣泄的口。她被死去的婆婆压着，被林如海压着，何尝又没有被她自己压着呢。

　　“弟弟会好的。”林黛玉想弟弟才不会死，弟弟要是没了，自己这个神仙也不干了。

　　神仙吗？神仙是不是有法术？

　　等她回头就去学一学，一定能救弟弟哒。

　　贾敏不知道林黛玉在想什么，就觉得女儿格外认真，女儿必定也是察觉到她弟弟的身体不好吧。

　　“嗯，你弟弟会好的。”贾敏点点头。

　　“会不会吵到弟弟了，弟弟会不会醒了了？”林黛玉又道，“那我……我回去……”

　　“没关系。”贾敏心想，如果上天主动儿子要死，那么她也无法。

　　一旁的明娇琢磨着怎么也得跟贾敏说上几句，她是黛玉粉，也不希望林黛玉没了亲娘，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去黑贾敏。贾敏是林黛玉的亲娘，亲娘要是不好，女儿又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呢。

　　明娇现在怎么都觉得林如海特别渣，也许林如海这样的男人在这个封建时代算不上多渣，这个时代的像林如海这般厉害的人物都有妻妾。这些男人能给正妻足够的尊重，那就不会被说不是，不会被说宠妾灭妻，那就是好的。

　　呵呵，可去他的好吧。

　　明娇不那么认为，她开口了，“姑娘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对，是该回去休息。”贾敏看着林黛玉，“娘陪你去。”

　　“弟弟呢？”林黛玉期待贾敏能陪着自己，可是看看床铺上的弟弟，又忧心，“娘亲陪弟弟吧，黛玉可以一个人的，还有丫鬟呢。”

　　“没事，娘陪你。”贾敏现在就想好好陪陪女儿，“这里，有你爹爹在。”

　　“对，有爹爹在。”林如海连忙道。

　　林黛玉看向林如海，迟疑，“爹爹会一直陪着弟弟吗？陪到娘亲过来吗？”

　　“不用你娘亲过来，爹爹一直陪着你弟弟。”林如海上前一步，半蹲在林黛玉的面前，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娘亲也得陪陪你的。”

　　“那……”林黛玉再一次看向贾敏。

　　贾敏牵起林黛玉的手，“娘亲陪着黛玉。”

　　“嗯。”林黛玉猛地点头。

　　明娇跟在后头，看着贾敏的大手牵着林黛玉的小手，她感觉到了林黛玉的欣喜。不过林女神未来如何，这一刻，林黛玉真的很需要亲娘的关心，未来也需要吧。

　　因着贾敏时常要照顾儿子，所以三岁多的林黛玉早就搬去一个单独的院子，只是有奶娘丫鬟照顾罢了。

　　不能说《红楼梦》的事情，那就说说自己的其他看法。明娇打定主意了，以贾敏的良善，若自己又无大错，贾敏必定不会把她赶出林家。

　　她明娇要做一个忠于林黛玉的人，与其说忠于林黛玉，倒不如说忠于自己。即便是在红楼，她明娇也要活得好好的，活出精彩，丫鬟又如何，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她不仅仅是要改变林黛玉的未来，也是要改变自己的未来。

　　若是林家崩了，那么她这样的丫鬟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明娇跟在后头，挺直了腰杆。

　　林黛玉年纪小，又说了那么多话，把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这一会儿倒是真的困了。

　　等贾敏送林黛玉回去的时候，林黛玉躺在床铺上一会儿就睡着了。贾敏看着这么快就睡着的女儿，越发觉得女儿乖巧，也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很多。

　　在贾敏陪了林黛玉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走出去。

　　明娇跟了上去，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明娇才出声，“夫人。”

　　“原先不是伺候黛玉的吧。”就算贾敏忽略林黛玉一些，却也不可能不知道女儿身边有什么丫鬟在。

　　“今儿伺候姑娘的。”明娇回答，她嘭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后世来的人，自是不喜欢跪人，明娇这一跪，是为了林黛玉，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她们这些女子。

　　“明娇有话跟夫人说。”明娇道，“夫人能否奴婢说几句话。”

　　“说吧。”贾敏看明娇的眼神如此澄澈，对方应该不是说要伺候林如海的话。

　　“请夫人坚持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活下去。”明娇磕头，“您为了大人牺牲了那么多，不能白白就此牺牲，也不能让姑娘牺牲。说句难听的，林家没有嫡枝，姑娘要是大了，便是招赘，都容易比旁人夺了家财去。便不招赘，嫁了表兄表弟，那些人是否会想着林家家财，没有兄弟依靠，以后看着夫君三妻四妾吗？”

　　明娇就是故意说得如此直白，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痛，女人才知道夫君拥有三妻四妾的痛。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夜里独守着，夫君却跟别的女子在一起。

　　“荣国府是您的娘家，可那边又有几个姑娘在，有几代人在。”明娇没有说《红楼梦》里的详细剧情，就是大概，笼统的，这也是其他人能说的，“他们可会喜欢姑娘？”

　　是了，要是自己坚持不下去，必定会想着要不如就让黛玉嫁入荣国府。贾敏想着荣国府的那些人，她确实那么想过。

　　“您不在那边，那边又有多少人惦记着您，时间长了，又有多少人惦记着姑娘？”明娇道，“今儿，奴婢便在这里说了，奴婢便是自梳，也要陪着姑娘。”

　　自梳，不像是当尼姑，但女子不想嫁人，那就自梳。明娇就是这么想的，古代的男人靠不住，倒不如自梳，不嫁人。真要是到了老了过不下去，那就直接弄点药，死了得了。

　　“你……”贾敏顿了一会儿，“抬起头。”

　　明娇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贾敏。

　　“陪着黛玉吧。”贾敏没有说其他的话，一个丫鬟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说到底，以前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吧。

　　贾敏的心本来就崩得很紧，就是在临界点的。

　　如今，黛玉一哭，还说了那些话，就连一个丫鬟都说查出了这样的话。这让贾敏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如果儿子活不成，自己当真也就不活了吗？

　　“奴婢曾听人说，夫妻多年未有子嗣，未必就是女子的问题。男子能纳妾，妾不能生，妻、妾却未曾换男子。”明娇胆子真大，她就是豁出去了。

　　别想着多一条命就该谨慎小心，有时候谨慎小心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大胆一些。

　　明娇现在便是如此想的，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如何。

　　“……”贾敏忍不住多看了明娇一眼，明娇的年纪还小，却知道这些。不过也无妨，重要的是一颗忠于主子的心，“今儿就搬到这院子。”

　　贾敏说完这话便走了，她该多管管事了，而不该一直盯着半死不活的儿子，不能忘了女儿。林如海就一个儿子，他必定不可能让那些人伤到儿子的，而女儿就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