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域天书》即墨澜

24、二十三.风起

　　得了息无雁吩咐的婢女立刻去通知门外的人。

　　片刻后。
　　“小人夜雪山庄越越卿，特来向少主请罪。”
　　紫发紫衣的男子躬身作揖，赔笑赔的十分自然。

　　息无雁看了眼这个夜雪山庄在白鹭洲的卧底头子，点点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自报家门了——越道友说请罪真是让我惶恐，在下现在是各门各派人人喊打喊杀的废人，担不起让夜雪山庄给我请罪。”

　　越卿听见这话一点不意外，他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被各种刁难的准备——毕竟他早就听说过无门少主是个多难缠的角色……
　　因此对于息无雁这夹枪带刺的话越卿只是听听就过去了:“少主言重，是我夜雪山庄请少主出手相助，也是小人不识抬举给少主下毒，还望少主给小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以示悔心。”

　　息无雁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这越卿也是个能忍的，几乎是瞬间就断定了这个越卿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一针见血:“看来越道友是打定主意了，若我不松口你大抵会一直这么跟我‘赔罪’吧？”

　　越卿也没想到这无门少主是这么任性的人，直接把事挑明到这个地步，就差没直接把他目的说出来了。

　　息无雁见他一顿更加笃定自己的预判，歪着头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那我直接告诉贵庄这招对我没用，在下自认小肚鸡肠忍不了这件事儿，阁下请回吧。”

　　息无雁这么说着就要关门——
　　越卿立刻上前拦住他:“少主莫急，只要少主能消气一切好商量——”

　　息无雁原本还干脆利落不给人家一点挽回余地的手突然停下来，他在越卿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丝浅笑——
　　要的就是你这句一切好商量……

　　龙宫大殿。
　　龙皇坐在大位上有以下没一下转着扳指。
　　这沉默持续了很久，唯有洛殊言一个跟龙皇一样泰然自若——其他大殿里的海族具是如坐针毡。

　　他们左瞧瞧右看看，互相递着眼色无声的传音——
　　『这都这么久了，怎么陛下还是没有一点表示？』
　　『莫不是还在想刚才大殿下说的事？』
　　『修罗族能突破天地制约从修罗界到这边来？不太可能吧……』
　　『不过刚才殿下说蛟族和修罗族有勾结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

　　就在这一群海族在传音中就修罗族蛟族的事吵个不休之时，龙皇终于发话了——
　　“口说无凭，证据在哪？”

　　这话听起来公平公正，但是在大殿里这些已经熟悉了龙皇行事风格的海族来说，龙皇说这句话，就是已经相信洛殊言的意思，所以要他拿出来证据堵住悠悠众口。

　　洛殊言似乎是一早就知道龙皇会说什么，所以直接回答：“儿臣被极冰之刃所伤，此戾器为修罗族少有的高阶法器，现在已被儿臣扣下，另外还有几个杀手尸骨，海族巫医已经检验，确认是经过修罗族禁术异化过的蛟族。”

　　龙皇“嗯”了一声：“你既然已经把物证带过来了，那你意下如何？”

　　洛殊言又弯了弯腰：“只有物证不足以让所有人闭嘴，儿臣打算直接带兵灭族。”

　　龟相：“……”
　　众海族：“……”

　　除了这对海族最尊贵的父子俩，其他人都是眼角一抽——好家伙，真不愧是龙族武力值最高的太子殿下，直接武力解决，简单粗暴。
　　而且上来就是灭族……

　　他这是掐准了海族一向实力至上的原则——我把族都灭了你还能说什么？
　　说蛮不讲理吗？
　　那对不起，这也不是不讲理——我物证摆着呢，谁让蛟族先吃里扒外的？
　　所以就是灭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龙皇却忽然笑了笑，他扣了扣面前长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龟相：“……”
　　众海族：“……”

　　所以陛下你这是赞同的意思么？
　　所以陛下你这是同意灭族了？

　　龙皇话锋忽然一转：“不过，这事不能灭族这么简单——听说蛟族也在找什么东西，似乎和修罗族目的一致，殊言，这件事就交给你二弟去办吧，你刚回来，先好好养好伤，东荒一战死枉死的数万将士需要一个交代。”

　　这下子大殿里一直没插话的众海族又愣了——
　　嗯？
　　这话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拿不准龙皇意思的众位都把目光对准了一直站的宛如寒松的洛殊言——
　　后者宠辱不惊，直接心平气和的领旨：“是。”

　　这就很让人懵懂了——起码众大臣出去的时候全都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这边大殿上只剩下了龙皇和洛殊言这一对父子。
　　龙皇挥手把人都遣退才开口：“你想说什么说吧。”

　　洛殊言也不绕弯子：“儿臣想进眠龙渊。”

　　龙皇一顿，眼睛深处出现一抹墨色寒意，只是被他藏的很好，连声音里都听不出来一点危险的意思：“为何？”

　　洛殊言回答简短：“修罗族要找的东西极有可能在眠龙渊。”

　　龙皇换了个坐姿靠在椅背上：“你如何知道的？”

　　洛殊言：“是息无雁所言。”

　　龙皇又笑了起来，但是眼睛里的寒意却没有消散：“息无雁？是那个无门少主吧，我倒还记得他——所以他说你就信？”

　　洛殊言一点不犹豫：“信。”

　　龙皇：“不怕他骗你？”

　　洛殊言：“……”

　　龙皇见他沉默，眼里的寒意才没了踪影，他保持着难得的笑容：“你这么相信他，为什么不说不怕？”

　　洛殊言眸光沉静如水：“我信他，不关怕与不怕。”

　　龙皇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去龟相那里取手令吧。”

　　洛殊言行礼：“儿臣告退。”

　　待到大殿里只剩下龙皇坐在大座上时，海波的声音就显得荒芜。
　　他摩挲了半晌自己的扳指，眼睛里全是冷漠和绝望枯寂：“……信他？信他……呵……当年我也是这么信着你的……”

　　可是换来的是置于死地的背叛。
　　是抛弃所有以后一无所有的背叛……

　　龙皇将扳指摘了下来紧紧攥入手心：“你连阿玉都不要了……你连你亲儿子都不要了也要背叛我……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他攥的很紧很紧，手因为用力而发抖，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把扳指握碎。
　　殿内寂静的只有海波之声。
　　没有人知道那个你是谁，也无人可以回答他的声音。

　　孤寂是一辈子跟随他的噩梦，那一天他亲手将自己埋葬在过往，留下躯壳继续行尸走肉于此世间，守着她给他的痛苦。
　　至死方休。

　　洛殊言单手负后出了大殿就直奔着龟相的尚书房而去。
　　铁甲刚把东西搬来没多久就见他家殿下出来了还有点茫然：“这就好了？”

　　洛殊言扫了眼地上那几个装着极冰之刃和蛟族尸首的大盒子抬手招来一边的龙宫官员：“把这些都放进典事殿。”

　　那几个被叫来干活的官员立刻点头哈腰的去办。

　　洛殊言这才回答铁甲的问题：“算是完了吧。”

　　铁甲是直来直去的汉子：“算是完了，到底是完还是没完？”

　　洛殊言：“来龙宫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不过还有事要回龙神殿办。”

　　铁甲“哦”了一声：“那现在要吩咐启程回龙神殿吗？”

　　洛殊言略一颔首：“你带着我的亲卫先回去，我去取手令随后就到。”

　　铁甲听见命令就立刻去执行了。

　　洛殊言停也不停接着去尚书房，就在他顺着龙宫的宫殿群转弯之际，一个略微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皇兄，息无雁是修罗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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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符号真的好难打……所以我直接选择了复制粘贴，这个符号是为了区分说话方式，“”是正常说话，『』这是修仙传音不让别人知道的话。
PS:万分抱歉时间定错了所以延更了……and我会尽快把下一章节发出来的，因为考试可能又要延更请看官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