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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十八 ...


  •   门吱嘎一声开了,拾凝晦听见,泪却已经忍不住,噼里啪啦的落,没个章法。悬任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揭那红盖头,手背一凉,一滴泪好巧不巧的掉在上面,他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肌肤上摊开、抹匀。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刚过变声期,声音微厚,藏着说不出滋味的低哑,张口道:“既然你不愿嫁,又何苦在这里垂泪,谁会怜你?!”

      气愤得摔门而去——

      被他如此说,拾凝晦泪忽的就停了,睫毛还挂着水珠,听那门关,反而心里松口气。她就那么呆坐着,不知该如何,命在别人手里攥着,第一次如此无力。

      窗户开了,一个人跃入,她武人的本能知道来者不善,刚要站起,头盖毫无预警的被挑开,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为父戴孝的寐尘。

      拾凝晦拿起剑,抽出,厉声道:“寐尘!”

      寐尘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玩味看她,嗤笑一声:“穿了嫁衣的长小姐,也是添了几分女人味。”

      想不到这厮为父报仇,竟报到了她的婚房,拾凝晦也不惧:“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做个了结也好——”

      摆摆手,寐尘竟把剑塞回了鞘中,原来他抽剑只为了挑她的盖头?坐在旁边椅子上,摆好两个杯,倒上酒,一派泰然:“你夫君逃跑了,既然你的盖头是我挑开的,这合+欢酒我就陪你喝了吧。”

      站着不动,寐尘也不催她,自己把酒满上,自顾自的喝了,然后又为她满了一杯,递过来,她不肯接。

      她与他,这一生注定是死敌了——

      怎么能就这样对酒当歌?

      见她不接,寐尘举着杯,也不放下,笑笑:“你与征坡女子不同,就是与诫兰的姑娘,也是有异的。”他低喃着,这话好似走了心,转而换了语调道:“我听说,你娘被救回来了,你是个孝女啊。”

      噌一下眼睛瞪圆,拾凝晦举剑去刺寐尘,被他轻松用剑鞘挡开,语意轻松道:“半年未练剑,生疏了呢。”

      她这才意识到,寐尘这半年以来一直在监视着将军府!

      “你父亲是我杀的,有仇冲着我报!”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嘴角微扬着:“拾凝晦,对于你这种女人来说,死从不是一种惩罚。”他比拾凝晦高出一头多,身子壮实,如一堵墙般,把她抵在与床之间,她连后退的距离都没有。

      她不为所慑,言辞凶狠:“好,那我便让你死在这里!”一个横扫,却被他一脚踢开,哪知仅仅半年功夫,这人比她就精进不少,,跪坐在地,头冠落地,大惊失色。

      只用一把刀鞘指着她,寐尘在她散落的发丝上流连一阵,轻言道:“你看,悬殊吧。想让你娘活命,答应我一个要求即可。”他走到拾凝晦跟前,看她眼角还沾着剩余的泪,只见她勇不可当,哪见过她脆弱垂泪?心口莫名轻荡,差点就要伸手就要为她抹去。

      拾凝晦抬头,怒视道:“说吧!”

      看向床榻,拾凝晦顺着他的目光,神情大变,以为他图谋不轨,忍着气,警惕着,寐尘看她忍气吞声,笑意盎然:“新婚之夜,未见落红,不知你夫家怎么想你呢?”

      猛地看向寐尘,她又惊又怒:“你——”

      “放心吧,我堂堂一个诫兰少主,女人有都是,你这种半点女儿态没有的,不合我胃口!”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在她身上往返数次,每一次的折返,都让他眼底深一层。

      “白床单给我,回头怎么和你婆家解释,就看你的造化了。”他手一伸,眉一挑,邪气毕露。

      这才搞明白他的意图,拿走白床单,看不得落红,婆家怪罪,说她非完璧之身,她百口莫辩,安个污名,辱她清誉,这事对爹娘也是蒙上污点,让他们抬不起头。她站起身,走到床榻前,看着那一袭白布,急火攻心,旧伤发作,一口血吐在单子上。他急忙过来抓住她胳膊,以防她昏厥摔倒,单手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一手扶着她的颈子,防止她撞到自己的硬臂。

      瞅着那白单上,她血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殷红片片。对这个女人,寐尘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情感,无论在哪里,战场,还是何处,都是仇敌。父亲惨死大帐的场面,每每醒来,还冷汗淋淋。他认为自己是恨她的,而且只能是恨她的,不二选择。如是想,却把她越搂越紧,在她耳边低喃:“你男装上阵杀敌,还在意清誉吗?现在,大婚之夜,依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可介意的?吐血,惹人怜,可不适合你,做戏给谁看?”

      听他辱她,亵玩般的语气,拾凝晦浑身无力,只能倚在他怀里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她虚弱道:“如此,你就满意了?不会伤我娘亲?”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然后去床边,不顾虚脱的身子,奋力拽那白床单,团成团,一并塞入他怀里。

      抱着床单,他细细看她,不知该作何表情,一时五味杂陈,他知道白单带走,她以后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流言蜚语,和污蔑诽谤,她就是知道,他也知道,看她抓着桌子缓缓坐下,血从嘴角一点点滴落。

      她心里惦念着母亲:“你答应过我的,你要记得,不可违背——”

      明明是想报复她的,明明看她如此应是解气的,他却发现自己心疼了,怕自己心软,转身从窗户离开,不停半步。

      拾凝晦心口疼得不行,去拿酒,倒进嘴里,那酒入肠胃,火辣辣的灼烧着,像是要把她一把火焚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章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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