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70、第七十章

　　栾冉带他来的这家餐厅跟坐落在这里的其他店铺一样，规模都不是很大。整体是中国风的建筑，一进门就是有着小水池的露天庭院，往池子里望去飘着几片荷叶，但因为不应季节所以并不见荷花的踪影，池底还游荡着几条花色锦鲤。
　　服务员看起来是认识栾冉的，一见到两人进来就应了上来叫出了栾冉的姓氏，并且二话没说就将两个人带到了大厅里一个靠着庭院池塘，视野很好的窗边位置。这饭厅的散座大概也就十几桌，往里看去也不见得类似包房的单间，而且从外面看也知道这个饭店不存在二楼，可以说是规模很小了。
　　“这饭店怎么没什么人啊。”江麟坐下后用手遮了一下嘴巴小声的问栾冉。一旁的服务员拿来茶水和两本长型的菜单放在桌子上后鞠了一躬就离开了。栾冉将其中一本菜单送到江麟面前后说：“可能是因为现在是下午，还不到晚饭时间。”
　　江麟将菜单竖在了自己的腿上，边点头回应栾冉边像个小学生看书一样打了开，这菜单的内容不出江麟所料，从这饭店的装换就看得出是属南方的浙菜。菜单上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光是江麟这种不懂吃的人都蛮熟悉的名字。江麟虽说有个富二代的身份，但因为一直和富一代关系不和，也就没享受过什么所谓的奢侈感，所以当他看到这一道道菜下面的标价时，还是惊了一下。
　　江麟将手中的菜单贴在胸口，探着身子冲坐在对面的栾冉用气声轻声说：“是我不经常出去吃饭的原因吗？我总觉得这家餐厅好贵……”
　　“不是你的问题，这家餐厅确实比别的同规模的餐厅贵一些。”栾冉随意翻动了几下菜单就将它放回了远处，看起来已经对这家餐厅的餐品了如指掌了。“这家店的菜品供应每天都是有一定数目的，所以是预约制。也是因为如此食材都十分的新鲜，厨师的水平也很高。也算是像我这种味觉有点问题的人为数不多喜欢来的餐馆了。”
　　栾冉的身体状况江麟虽然略知一二，但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受了什么病。只知道他的头如果不坚持吃药就会痛，痛得厉害的时候连腰都直不起来。另外就是味觉和嗅觉都有些不灵敏，江麟问的时候栾冉也只是解释说是多年的老毛病，只能坚持吃药来改善，却从来没提过这病的名字和原因。既然栾冉不想说江麟也就没有追问，毕竟病这种东西也算是隐私，得病的人不想说的话可能也是有自己的原因。
　　“你最近嘴巴还是尝不出味道吗？”
　　“比之前好一点了，有恢复。”说完栾冉就招了招手将服务员叫了过来后对江麟说：“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江麟笑着点头，跟被叫来的服务生小姐姐念了一长串他感兴趣的菜品名称，最后到点喝的时候他在菜单的酒水那几页犹豫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正端着茶杯喝茶的栾冉，不得不说栾冉这幅有些国外混血儿的深邃面孔配上中式的茶杯竟然有几分让人觉得好笑的感觉。
　　“怎么了？想吃什么就点，我吃什么都可以。”栾冉看着江麟噘着嘴一副有点贼兮兮的样子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你喝酒不，我看这儿有江苏那边产的白酒我想尝尝。”江麟说着用手指戳了戳菜单上酒水那栏白酒的名字。
　　栾冉听后笑着紧了一下眉毛：“我还要开车就算了，你还能喝酒的？”
　　江麟当然不怎么会喝，不来下馆子他也不会想去喝酒，但看栾冉对这家餐厅的评价极高，也不知道怎么有了点想凑热闹的想法：“这有什么不能喝的，我都成年多少年了，小瞧我。”说完他就跟一旁的服务生点下了白酒。服务员重复了一遍江麟点的东西后就离开去备菜了。江麟开心地在桌下晃了两下脚尖举起服务生刚倒好的热茶抿了一口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又放下了茶杯。
　　“对了，我差点忘了和你说，你知道我刚刚在橡铃酒店碰到谁了吗！”
　　栾冉手里举着的茶杯刚贴到嘴边，听到江麟这么说后就拿离了开回道：“对哦，你刚刚是说碰到谁了，熟人？”
　　“哼，那真是熟到不行了。”江麟耸肩哼笑了一下：“我碰到我爸了！而且你知道他和谁一起出现的吗！”
　　“谁？”栾冉满面的不在乎，因为在橡铃酒店碰到江氏的人实在太正常了。
　　“闫主任！”
　　刚刚还准备抬手将茶杯重新送到嘴边的栾冉，听到江麟说出的人名动作突然僵住了，但还是很快接了江麟的话：“哦？他们在谈事情？”
　　“好像是在说什么，当时我也就是碰巧路过偶然听到的。”江麟用手点了点放在桌面的茶杯后转了一下眼睛又对栾冉开口：“不过感觉他们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好像刚吵了一架一样。闫主任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差，特别凶，说实话有点吓到我了。”
　　栾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对江麟说的话有了个人的思考。
　　“我都一年多没和我爸打过照面了，今天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没被他发现。”江麟仰着脸将下巴撑在手掌上，杵着胳膊望着栾冉，他当然注意到了提到闫丛云后栾冉有些变化神色，但也只眨了眨眼睛没对此再多说什么。
　　很快服务员就将刚刚他们点的菜一道道端了上来，并将江麟最后点的那瓶白酒打开给两人各倒满了一小杯。
　　还没等动筷子先吃饭，江麟就先去吸了一小口白酒，瞬间那种刺激感就像是点燃了他嗓子里的一根引火线直接辣到了心里。
　　“呸，好辣啊。”
　　“你不是说你能喝的吗？白酒度数可不低，你最好先吃点东西，别空腹喝。”说完后栾冉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看他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后，江麟也马上跟着夹了一口。这鱼确实很新鲜，厨师做的味道也是很有层次感酸甜得当，只是这菜的味道这么细腻，栾冉这样味觉不是很灵敏的人怎么会觉得好吃呢？
　　“这菜味道是不错，但是不是有点淡？”
　　面对江麟的疑问栾冉摸起下巴思考了一阵：“怎么说呢，这种菜对我来说除了味道还有口感上的享受，而且仔细品起来能尝出里面不太一样的风味。”
　　听到栾冉这般回答的江麟又夹起了一口菜，但貌似相比栾冉对这菜的描述，江麟也只能说出好吃俩字。就着这好菜配着好酒，江麟发现这白酒的辣味喝多了也就没有那么辣人了，食道里也就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结果就是整整一桌菜他吃了没多少哦，酒倒是喝了好几杯，虽然总得算下来没喝多少但江麟还是慢慢俯下了刚刚还直挺的身子，显得有些迷糊了起来。
　　“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啊。”栾冉看着对面已经双颊挂上红晕的江麟问道。此时江麟很明显已经在高度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刚进饭店的那股兴奋劲儿变得蔫熏熏的，他把脑袋架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想要直起身子，但明显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十分吃力。上眼皮跟下眼睑开始了博弈，感觉随时都会睡着。
　　“你不会从来没喝过白酒吧。”栾冉拿起旁边只被喝掉一小半的白酒瓶扫了一眼上面的度数，果真不亏是白酒度数还真不算低。
　　“喝过，不过喝的是啤酒。”江麟无精打采的，一个没支稳就把脑袋抵撞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在下午进的这家餐厅，等到吃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餐馆外，刚刚还显得环境秀美的树林现在竟然让人感到几分阴森寒意。周围小路旁的路灯发出了朦胧昏暗的灯光。
　　从来没摄入这么多酒精的江麟被睡意强袭，等到栾冉结完账走回来的时候他早就睡了一小觉了。不知不觉餐厅里预约好位子的客人都已经陆续到来，不大的餐厅立刻被挤得沸沸扬扬。
　　“能站起来走到停车场吗？”栾冉站在伏趴在桌子上的江麟旁，低头轻声对他说道，一边还抬起手撩拨了几下江麟的小卷毛。
　　“嗯……没事。”江麟将脸在自己的胳膊弯蹭了几下，用力睁开眼看向栾冉。
　　“要是不想动我可以背你。”栾冉将江麟的头发缠在手里捏转了几下。但听到这句话的江麟就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一下子从座子直起身子，伸出手将栾冉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挪到了一边：“不用，我可以走。”说完后便起了身，虽说摇摇晃晃了几步但最终还是站稳，凭着自己的毅力走了出去，嘴边好像还嘀咕道：“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背我就不好了。”
　　殊不知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栾冉嘴角向下，面色阴沉了一下，显得不是很高兴。
　　在车上江麟用双手扯着栾冉帮他系好的安全带一直用脸蹭来蹭去发出哼哼唧唧模糊的声音，一直到车子停稳在栾冉家公寓的停车场江麟已经不知道在车上翻了几个来回，睡了几觉了。
　　但神奇的是，即使江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感觉到栾冉把车停好后还是马上睁开双眼拒绝了栾冉提出要扶他的举动，一直就这么晃悠悠地回到家里，他才好像泄气了一样一下趴倒在床上。
　　栾冉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挂到一边，松了松领口后走到了江麟的旁边：“把衣服换下来吧，今天早点休息。”
　　听到这句话的江麟在床上用力扑腾了好几下才把身子翻过来，仰脸看着站在床边的栾冉，随后他的两只胳膊好似耍赖般在床上抬起落下扑腾了几下，见江麟有动作，栾冉便靠过来单手撑在江麟身边的床铺上，侧着俯下了身子。“怎么了？”
　　“帮我换衣服，我不想动。”江麟一副不是很爽地皱着眉头，那副挂在他鼻梁上的眼镜早已经划到了鼻尖。栾冉听到后点了点头，便伸手抓起了江麟身上卫衣的衣角扯了起来，而江麟也早就高高地举起双臂很配合得等栾冉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但当衣服被抬到胸口的地方时，栾冉却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怎么了？你脱啊。”面对江麟的催促，栾冉正身附了上去，他将脸凑到江麟面前，似乎没有闻见他身上有些刺鼻的酒味，面色没有一点改变。
　　“干嘛？”江麟看着离自己很近的人感觉视线好像无法聚焦似的眯起了双眼，而栾冉则轻抬手摘去了他挂在鼻尖的圆框眼镜后又向上移了些身子，使江麟只得抬起眼皮目光向上看他。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奇怪，心情不好？”栾冉的声音低沉柔和蹿在江麟的耳边让他不禁抖了一下身子。但嘴边那种喝醉酒生出的蛮横感却依旧，有些嘴硬的说道：“我哪不高兴了啊，我可高兴了。”说完江麟抬起自己的双脚勾住了栾冉衬衫下的腰线，还用力朝自己拉了几下。
　　“你是不是也可高兴了，也是，有美女要请吃饭你能不高兴吗？”
　　听到这句话栾冉似乎一时没明白江麟口中的让自己高兴的美女是谁，还皱眉想了片刻，但当他想到时却转脸笑了出来。“你吃我今天见的客户的醋？”
　　“你笑笑笑，你怎么总是笑。”江麟咬牙切齿地说着抬手去掐栾冉的脸：“让你别在外人面前和我搞亲密动作你也笑，有什么可笑的。”
　　栾冉抬手抓起江麟掐着他双颊的手，摩挲着将它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你很在意这点？”
　　“废话。”江麟没挣脱被栾冉抓住，没好气地回道，但这却让栾冉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江麟生气地用搭在他腰上的脚狠狠踢了一下：“你是不是对你以前的女朋友也这样啊，嘻嘻哈哈的全都糊弄过去！”
　　女朋友？听到这个词的栾冉神色变得疑惑了不少，立刻问道身下的江麟：“什么女朋友？”
　　“就是女朋友啊，别跟我装我什么都知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还有你和闫主任的事儿你也没跟我解释清楚，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
　　　　江麟似乎是想借着酒劲把自己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还有今天那个女的很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你别说你不知道哦。”
　　栾冉听他说完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滑起嘴角略带邪昧地笑了，他凑到江麟的耳边慢慢地说道：“不光吃醋，还吃这么多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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