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38、第三十八章

　　江麟这几天一直期盼着下周一快点到，他当然对公司的实验室有一定的兴趣，不过更期待的固然还是又可以再一次见到栾冉。周一这一天他比平常醒的都要早一些，并且一睁眼就开始傻笑，到学校的时间自然也比以往要早，甚至赶在林羽前面就到教室里坐好了，这让只提前十分钟进教室的林羽还在教室门口愣了一阵，确认着手机时间和教室都是否正确后才慢步走近正坐在教室后几排看着手机的江麟。
　　“今天有考试吗？”林羽压低音量在江麟耳边开口，神情略显慌张，在江麟旁边坐下后的他拿出手机打开这学期的考试时间表扫了一遍后发现今天并没有考试的计划，但还是疑惑地接着说：“临时考试？”
　　“你别吓我，有考试你应该比我清楚。”江麟听林羽这语气也抬起头真的以为今天是有考试，心里咯噔了一下，林羽看江麟这个反应紧接着就结结实实白了他一眼：“那你有病啊来学校这么早。”
　　江麟后知后觉反映过来林羽的意思了，趴在桌子上遮着嘴嘻嘻的笑了两声：“今天是我的第一天实习！下午就去公司了！”
　　“啊，你的意思是你这持续兴奋的状态终于可以结束了是不是？”林羽从书包里把这节课要用的书拿了出来，边调侃着江麟边翻动起书本查看上节课的一些知识点。江麟向林羽那边凑了凑：“嘿嘿，要是我症状越来越严重你可要多担待啊。”林羽假笑了两声说道：“哈哈，你饶了我。”
　　今天上课时江麟两只眼睛一直没离开老师，还始终面带微笑，这把60多岁的老教授心态差点整崩溃，他教江麟这几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上课这么认真过，所以临下课前还特意表扬了一下江麟这种认真好学的罕见态度。上午的课刚结束下课铃响过没多久江麟的手机就收到了栾冉已经到学校门口的消息，于是把书随意塞进自己随身的斜挎包里对林羽说：“我先走了！今天就不去你家吃饭了，别想我。”
　　“你这么兴奋，真的是去实习的吗？”林羽也收起了上课的课本后一脸鄙夷的看着江麟。“当然啦。”江麟故作淡定的提高了语调，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很有底气的样子，也没敢跟林羽多说就快步离开了教室。一出教学楼他就小跑了起来，那副偏大的眼镜好几次快从鼻梁上滑落，跑到学校大门口附近的时候，他还刻意停了下来，弯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直起腰，两只手扯正了在自己身上有些跑歪掉的背包，尽量踏着较为正常的步调走出了学校大门。他又看了一遍手机上栾冉给他发的信息，栾冉的车应该就停在大学正门附近的马路边才对，于是他向马路两边扫了两眼，立刻就注意到了那辆令他熟悉的黑色轿车就静停在学校左手边。江麟露出一个自认为算得上阳光灿烂的笑容一路小碎步窜到轿车跟前，透过车窗对坐在里面的栾冉摆了摆手，栾冉看到他后微微笑了一下，抬起手把车门的锁解开了，江麟打开车门后一屁股坐了进来。“让你久等啦。”
　　“你还挺快的，我刚发给你信息没几分钟吧。”栾冉抬起衣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色腕表说道。江麟第一次注意到栾冉有戴手表就偷偷地盯起了他，今天的栾冉穿着似乎和第一次江麟在公司偶然见到他那次没什么区别，依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给人干净利索很舒服的印象。
　　“嗯，刚好下课我就马上来了。”
　　“没吃午饭？”
　　江麟点点头，不过其实他肚子也不算饿，早上来学校的时候他吃掉了一个苹果和一个三明治喝了一盒酸奶，江麟吃垃圾食品以外的正经的食量其实不大这些东西能让他撑大半天了，不过也因此林羽才经常说他饮食不规律不健康所以才长不高的。
　　“我也没吃，怎么办？”栾冉的两只胳膊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看向江麟，这时的笑容有几分轻松。江麟则拽了拽安全带缓慢地系上：“嗯，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公司食堂吃过吗？”栾冉发动了车子，开了出去。其实江麟的肚子不是很饿，但让栾冉饿着肚子来接了他，之后回去还要工作也显得他太不懂事了点，所以他犹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没诶！”
　　“下午估计要到稍微晚一些才能结束，不吃点东西的话怕你撑不到。”
　　“我今天只是第一天参观，也要到那么晚吗？”江麟问道，栾冉点了点头，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江麟这几天收到通知以来早就想像过实验室会是什么样子，估计少不了像课上60多岁的老教师那样，严厉、喜欢挑刺的老学者在才对。一想到这位老师，江麟心里不由得有些犯怵，甚至隐隐有点临阵打起退堂鼓的心思。
　　车子开到江氏集团大厦门口的时候江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江虺的地盘，身上对江虺的特殊小雷达已经开始了运作，今天除了要实习以外最大的注意事项就是需要时刻注意不要碰到江虺本人。栾冉的车子一拐弯开进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在这里每一个公司员工都有特定的停车位，栾冉也自然停到了跟上次第一次送江麟回家时一样的位置。
　　电梯一层一层地接近了，江麟右手轻轻扣住左手的袖口，双腿不安分的抖动着，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紧张，他非常清楚打开这扇门后恶魔低语般叫他‘小江总’的场面又要来了。果不其然，电梯门开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小年轻看到江麟愣住了，但又马上看到了站在江麟旁边的栾冉，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立刻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让到一边：“栾总好！小江总好！”
　　“你好。”栾冉礼貌地笑着回了一句并没有停留就径直走进了电梯，江麟也马上跟着走了进去。在电梯门关上前，他注意到刚才打招呼的那个年轻人虽然走开了但并没有走远，反而回头望了两眼电梯里的栾冉，对上了江麟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加快脚步离开了。
　　这让江麟一头雾水，之前在酒会上那些人也都是对栾冉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都好像对他有一些畏惧感。虽然这一点栾冉也解释过是工作职位的原因，但江麟还是开口了：“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很怕你诶。”
　　栾冉笑了一下并没有回话。公司的餐厅集中在三年楼，有普通的中式食堂也有较为西式的咖啡馆，走在江氏集团偶尔也会见到一些金发碧眼的外籍人员，应该是为了迎合他们的口味而设立的，毕竟休息室里都有各种小零食，在食堂这方面也不会大意。这些江麟也只是有耳闻，同样不了解。
　　江麟第一次来到公司的食堂，本来他想的最多也就是座位多一些，大致上和大学的食堂应该没有过多的差别，结果展现在他面前的景象却让他吃惊。江氏集团的一楼前台大气但含蓄的装潢风格完美的在这里得到了延续，整片地板都是米白色的大理石铺就的，一个个黑色和白色的小方桌排列在食堂的大厅里，食物都被放在侧面的保温柜里，想吃什么直接刷手机付款去拿就可以了。午饭时间的人还是不少的，有的人还边看着手机边猛地往嘴里塞着食物，看得出来这顿午饭对他来说十分的匆忙。不远处两三个年轻女职员面前摆着沙拉本来正在嬉笑谈话，但看到栾冉后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这点让江麟很是别扭，栾冉则并没注意这些顺手递给江麟一个餐盘：“想吃什么你去拿就可以，我帮你一起结账。”
　　“你请客吗？”江麟接过餐盘跟着栾冉一起走到放食物的地方，盯着保温柜里的食物看得十分仔细，寻找着自己喜欢的。栾冉拿起旁边的餐具放到了江麟的餐盘里：“就当是我给你第一天实习打气，吃饱了干活有劲。”
　　江麟咧着嘴说了一句谢谢后用手扶了一下被栾冉放进餐盘里滚动的筷子后就开始对保温柜里食物开始了进攻。光是主菜区他就拿了三四道，每一道虽说分量都不大但江麟拿的时候丝毫没考虑自己的食量，向来眼不饱的他紧接着又拿了好几道甜点区里的果冻和蛋糕，他想起公司休息室里放着的那些零食看起来都很高级，那这食堂里的甜点想必也不输给外面商场卖的才是，拿好之后他看了一眼慢步跟在他身后的栾冉，似乎对这些食物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拿了一大份沙拉，沙拉酱也是最普通的黑醋，走到热饮区拿了一杯黑咖啡后回头栾冉才注意到了江麟一直在看自己，就慢慢走了过去：“选好了吗？”
　　看着已经准备要掏出手机来付款的栾冉餐盘上只有这点食物，江麟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拿的有些肆无忌惮了，同时也有些没想到栾冉的食量会这么小。
　　栾冉付完钱后江麟率先快步走到了靠窗边的小圆桌前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探头向落地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江氏集团背后的公园。公园中央的喷泉周围还坐了很多正在吃午饭的上班族，绿色的草坪那里还有人躺在那里午睡，江麟吃了一口饭菜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双眼仍盯着窗外那副钢筋混凝土森林里难得的惬意画面发呆。心里某处其实也在默默佩服起了自己的父亲，江虺白手起家可以公司做得这么大，而且在公司的各处都看得出企业文化的良好，这其实并不容易。
　　江麟回过头看向正举着咖啡杯的栾冉，他没有拿任何咖啡伴侣和砂糖，整个一杯黑得发亮的液体就这么入了他的口，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江麟却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皱起了眉头：“你喝黑咖啡不加点糖嘛？看起来好苦。”
　　栾冉听过到他这么说微笑着将白色的咖啡杯离开了唇边，放回到了桌子上，身子往前靠了靠抬手撕开了和餐具一起拿回来的湿纸巾的包装，擦起了手：“习惯了，纯咖啡比较提神。”
　　“下午你一直在公司吗？”栾冉下午应该还有大批的工作要做，所以咖啡对于他们这种人应该是必需品。江麟想起之前小静跟她提到的公司集体加班好几箱咖啡的消耗记录就心生敬意，并觉得他们这行这恐怕比自己做实验记录写报告更容易短寿。
　　“嗯，我待会先把你送到实验室，下午大概六点左右结束的时候再来找你。”栾冉将沙拉菜和酱料轻轻搅拌在一起，他的手虽然很大，但无论是开车还是现在做这种细小的动作都显得十分的柔和，轻巧。本来以为自己不饿的江麟将盘子里的小蛋糕一口吃掉后觉得自己的食欲突然被打开了般，开始大口咀嚼嘴中的食物，并满足的吞咽了下去，这种甜味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要是在外面确实可以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