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12、第十二章

　　早上我是被尖叫声从床上吓得摔到地上摔醒的，准确一点说我没立刻醒，还在地上趴了一会才舍得睁眼的。“谁……”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即使人都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向下看了，也只能勉强睁开一个缝隙
　　扫了半天看到两个人影站在楼下，怎么会有两个人影啊。
　　“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我总算把那个大吵大叫的声音听清了，这是我家请的保姆张姨的声音啊。“张姨！张姨！”我感觉自己跟个瞎子一样，摸着楼梯的把手踉跄着跑下了楼梯，果然是因为萨林，他正站在楼下楼梯旁，而张姨直接举着扫帚对着萨林比划。“你再过来我是要报警的！我可不认识你啊！”
　　“张姨！”我趴在楼梯半道的扶手上向下喊。
　　张姨看到我马上对我挥手让我呆在楼上。“小羽，小羽你先别下来！这儿交给你张姨了！”
　　交给您干什么啊！可别再闪到自己的腰，我又马上跑了两步挡到萨林面前，精神也恢复了不少，眼睛也能睁得开了，这十天真的把我累坏了，回来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处在假期也完全不记得今天是周日，正是张姨来我家打扫的日子。
　　“张姨，这是我朋友，张姨，忘跟您说了我昨天有朋友来留宿，这几天都会住在这里。”张姨听到我这么说才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扫帚，但还是皱着眉头斜着眼，从萨林的头扫到脚尖，萨林老老实实地穿着我给他的以前我父亲穿，现在都有点洗变形的衬衫作为睡衣，站在我身后，表情有点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吼，还将要遭受毒打。听到我的解释，张姨才把举起的扫帚慢慢放下。“哦小羽的朋友啊，我看你这朋友长相怪奇特的，外国友人吧。”
　　“啊，对，我们学校的留学生。”真话假话被我掺和得乱七八糟，但还好张姨相信了，马上不好意思得大声笑了出来，恢复了以往热情的态度。“哎呀，误会，小伙子你也不解释一下。”张姨边说边小跑去厨房。“我给你们做早餐啊，哈哈哈哈。”
　　谁想得到能被你这么一嗓子吼得，连我说话都不利索了，更何况萨林他一个‘外国友人’。我看张姨又去忙乎了，用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旁边萨林的胳膊。“去洗脸吧。”
　　萨林点点头，我看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应该是后面的小辫子没拆开，导致睡得头发左一下右一下在头上翘起，就补了一句。“睡觉的时候把辫子拆了，不然会秃的。”说完我就去了一楼的卫生间，萨林把头绳取下来也跟我一起走了过来。他拿起我给他的梳子，因为他头发有点长，在科考团的那几天大概是秦学姐她们给他梳得头，他自己弄的时候还真显得有些笨拙，好几次我真的觉得他这个蛮劲要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了。
　　“等下等下，头发不是那么梳的！”看那个梳子在他手里小得跟个玩具一样我就觉得好笑。“你蹲下来。”
　　我站在他身后，用手捧起他的头发从发尾开始，慢慢将打结的地方弄松，很快就梳顺了，然后有些别扭的在他脖子处绑了一个小马尾。我也没给别人扎过辫子，大概是这个感觉吧，我看看镜子里的萨林，嗯前面还算整齐，又看了看自己给他绑得辫子，嗯后面也可以。
　　“ok。”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束洗漱，张姨那边也叫我们吃饭了。
　　张姨给我们家做了十多年的家政，以前上小学，我父亲不在家，江麟的爸妈也离婚了之后，两个人时常处于留守儿童一样的状态，那个时候也是张姨开始为我们家做家政，一直照顾我们两个的生活，简直就像我和江麟的外婆一样。基本上我们有什么朋友，交际关系，在忙什么她都知道，这么久我们家也没住过什么外人，亲戚也基本不来串门，所以坐在餐桌上，张姨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萨林。搞得萨林喝一口粥，抬三次头都没咽下去。
　　我看这个情况还是开了口。“张姨你看你老盯着人家，让人家怎么吃饭啊。”
　　“哈哈哈，你别在意啊小伙子，张姨是从来没见过外国友人所以想多看两眼。”张姨抱歉地讪讪笑了笑，萨林也对她露出了毫无芥蒂的笑容。“没关系。”看来他没有介意刚才张姨对他的态度，我不禁又觉得萨林真的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诶哈哈，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张姨唠家常的看家本事又拿出来了，可是萨林是兽人啊，这聊得下去吗？我突然有了看戏的心情，捧着碗看着两个人准备如何交流。
　　“我叫萨林，多大……我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
　　差点一口粥噎死我自己，萨林说的太不当回事，像是在陈述一个不起眼的事实。张姨哎哟了一声，露出了十分担忧的表情，还真打算顺着‘失忆’这个话题往下聊。“哎哟小伙子，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嘛，这怎么还烙了个失忆的病。”
　　“不是不是，张姨。”我立刻放下碗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再不拦着怕是要抖出什么不该说的。我对张姨眨了眨眼。“张姨您让人家吃饭吧，萨林可是客人啊。”
　　“诶诶对，客人，张姨话又多了，你们俩好好吃，我去楼上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张姨说完扶着上二楼的楼梯，进了书房。
　　看到张姨走开我才松了口气，没忘回头顺便调侃了一句旁边的萨林。
　　“你还真逮到谁都诚实地告诉他们你失忆了啊。”我手里转着喝粥的勺子，碗里粥已经喝完了最后一口，而萨林的碗里还有一半没喝掉。他看我这么问好像有点不理解。“可是我确实是不记得了啊。”这句话就好像在说说谎不好吧。
　　“不记得了就随便说一个数呗，反正张姨她就是喜欢瞎聊天，但估计你说了失忆这一茬，就会缠也要缠着你说完你失忆的原因。”
　　萨林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憋了一下嘴，看来萨林还是和人类的接触太少，不懂一些家常客气，唠嗑套话。我觉得他这种傻傻老实的样子特别好玩，不禁偷偷地笑了。瞥眼看到厨房的台子上放着一些袋子，应该是张姨来的时候带的菜，便立刻过去翻了起来，希望有一些水果拿给萨林吃，张姨做的中式早餐我是很喜欢，但我猜萨林应该吃不太惯，毕竟我没见过他大口吃水果以外的东西时的样子。张姨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三五个大袋子，要我一个年轻人拎都费劲。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哪个袋子里放着水果，从里面摸了两包草莓出来，回头想问问萨林要不要吃的时候，他竟然正用叉子戳张姨做的半熟煎蛋。
　　“尝一口吧，张姨特意做的流心煎蛋。”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用叉子戳破了蛋黄，蛋液立刻涌了出来，粘连在叉子上，萨林将蛋液送进嘴里，慢慢地抿住，似乎对这个味道没有太多的意见，便准备往嘴里送第二口。
　　“吃草莓吗？”我举起手里的那一盒草莓晃了晃，他点了点头。“好，我洗给你吃。”说完我就转头回去洗起了草莓，楼上传来了张姨用吸尘器的声音，虽然是昨晚萨林睡的那个房间，不过也没什么东西在那里，随便她收拾就行，平时我都不怎么进那个房间，是张姨负责收拾的，她也比较熟悉我父亲的那些东西都该如何摆放。
　　我顺手把一个洗好的草莓塞到嘴里，想回头看看萨林有没有把煎蛋吃完，刚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绿色的眼睛，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凑到了我的旁边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得我心脏一紧，他半弯着身子，看着我叼在嘴里的草莓，看起来也想要一个。“唔唔？”我把手里端着的装着洗好的草莓的碗在他面前颠了一下，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吃完的碗筷想要收拾放到水槽里，在科考团的时候他也经常帮着秦学姐收拾餐具。
　　“唔……”我用手拿了一个放到他的嘴边，他张开嘴咬了一口。“好甜。”
　　确实，我们这边的水果跟兽人森林那边比，糖份高很多，越甜他们也越喜欢就是了。我让他把洗好的草莓拿到客厅，自己将用过的餐具放到了水槽里，过会儿张姨会洗。
　　萨林坐在落地窗边的小沙发上，那是我父亲为了能悠闲看书而准备的。他望着外面的天空，今天的太阳看起来很足，天气很好，但因为是夏天，跟空调房相比外面的阳光看起来简直就是滚烫的，所以我并没有天气真好出去走走的兴致冒出来。看了一下手机的天气预报今天的温度，29度。还是挺热的。
　　虽然我想萨林可能想到外面走走，但以我现在的立场真的可以随便带萨林出去走嘛？还有第一次带兽人到人类社会的人竟然是我这样不起眼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未免让人觉得有些草率，在我的印象里，兽人这种存在，如果想要接纳他们应该更加谨慎，最起码政府派个代表出来迎接一下之类的，还是有必要的吧。就真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这个单纯的生物拿去卖了吗？我可是听过有人想要收藏兽人的獠牙的啊，就像象牙、犀牛角什么的，这样比较起来兽人也属于‘保护动物’？他们算动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