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花楼》邪龍

6、往昔何有

　　萧語愣是把从小到大的所有回忆都回忆了一遍，就是想不出来。从御书房出来后也就没有出宫，而是直接让太监去通报，直直来到了自己的母妃臻妃宫中。
　　“哟，今天想起有我这个母妃了？”臻妃此时正绣着鸳鸯戏水，懒得抬头看她这个没良心的儿子。一个月就来看她那么一两次，十次有九次都是有事……
　　臻妃姓沐，是儒家大族的嫡女。长得不算好看，只有三分清秀，但是在人前身姿气度那是没得挑剔，端庄大气。但是当年入宫为妃单纯就是政治婚姻，只是皇家向沐家表示友好的表现而已，所以康德帝并不是很喜欢她，连带着对萧語这个三皇子也是无有所谓。
　　“母妃！”萧語行了礼，虽然说自己跟老娘平日里也没什么正形，但毕竟是在皇宫里，礼不可废。
　　“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喝茶自己倒！”臻妃放下手中的活，自顾拿起一把瓜子嗑起。她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吵闹，所以寝宫里经常是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要么让他们在屋外侯着，但更多时候都是让他们出去溜达，听听八卦，还有……她儿子三皇子的消息。
　　萧語傻笑了一下，自顾坐下倒了杯茶就喝。“母妃您这话说得，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臻妃把瓜子壳放到盘子里，不沾一点湿气，整个壳基本整整齐齐。再拿起一颗，白了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一眼，担心却又装作没事地问道:“听说昨天遇刺了？”
　　萧語挠了挠头，故意把表情装得跟小孩子一样。“没事，小打小闹。母妃别听那些人满口的胡言乱语，父皇会不高兴的。”
　　臻妃哦了一声。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只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傻乎乎的。在别人面前那就是一只小狐狸，沉着稳重，城府极深。也就在自己这个母亲面前可以露出一下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
　　“母妃，问一下，我七岁的时候有认识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吗？”
　　萧語看着一脸漠然缓缓摇头的母亲，又再追问道:“就是墨花楼的雲楼主！”
　　臻妃在听到雲楼主三个字的时候明显不对劲，她放下手中的瓜子，神情凝重地看着萧語问道:“你问他干什么？你不是忘了吗？不要跟这个魔头有什么交集，听到没有！”臻妃说到后面甚至有些许愤怒。
　　萧語惊愕，这父皇母妃好像都对雲小樂有很深的芥蒂。萧語继续问道:“他真的跟我见过？为什么您那么激动？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跟父皇都那么激动？”
　　臻妃错愕了一下，然后起身往房里走去，只留下一句:“反正你记住，不要跟他有任何的瓜葛！”说完便兀自关上了房门，留萧語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他们越是这样，萧語就越是好奇。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迷迷糊糊让他感觉有秘密他就越想知道。但是现在又没有人可以问，康德帝跟臻妃都不愿意说，那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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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昏光咋现……
　　墨花楼，流觞亭前，萧語怒视着寻花。
　　“你最好给我让开！”
　　寻花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萧語，摇了摇头叹息道:“贤王殿下还是回去吧，楼主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既然殿下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吧。小时候的事无需介怀！”
　　萧語愕然，小时候的事无需介怀，可是自己就是很想知道。原本自己不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件事心里就是有很大的一股坚持在告诉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一定要见到他，就今晚，一定要搞清楚。
　　“他不见我，我去见他！”此事的萧語脸上已经满是怒气，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急迫地想知道一件事情或者去做一件事了。
　　寻花看着他这样，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不行，墨花楼历来的规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最后一项比武，你能走过这流觞九曲亭便能见到我们楼主！”
　　萧語看着眼前这个人身后的流觞亭，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的执着，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没有带兵，要不然根本不会去浪费这些时间。
　　但是很可惜，作为墨花楼出身的寻花，在第一亭的琴就已经让他不得不承认已经输了。
　　寻花停音起身，微微行礼道:“殿下，承让了，既已如此，您还是回去吧！楼主也要歇息了！”
　　萧語楞在原地，早知道他就带着柳青城那小子过来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真的很平庸，除了一手丹青还算可以，但也远远比不上青城。
　　萧語无奈摇头，此时再坚持怕是也无果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寻花，你可知道昨天晚上他为什么会突然见我，又邀我一叙？”虽然这是一句疑问句，但是语气中尽是失落。
　　寻花瞥眉。“怎么你显得这么落魄，明明就是我们楼主见过你之后失魂落魄，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人，不说话，不吃饭。在房外都能闻到他房间里透出来的浓浓烟草味，不知道抽了多少了。”
　　“我跟他之前有过什么？”萧語看着九曲桥另一边的大院落出神轻问。
　　“我也不知道，楼主的私生活太隐秘了……”寻花看着他，还是听从了小樂的安排。“你走吧！”
　　萧語摇了摇头，不舍地转身离去。寻花看着他的背影也摇了摇头，只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阁楼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人慢慢消失在月夜里。他吐出一口浓烟，烟被风吹着慢慢散开，冷熏香也慢慢包围上来，祛走那让人有点心闷的烟火气……
　　很多事情，很多东西就让它成为回忆还是挺好的吧。小樂安慰着自己，但是他从不知道其实有个人是真的忘了，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始终只是告诉自己，自己在那个人心里什么也不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