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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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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远去金鹤园的路上都是反思自己刚才的表现,他忽然觉得就那么拿出身份证证明自己是良民的样子有点傻×,回头想想顿时牙酸。
但他今天或许水逆,刚差点被扭送公安局,等到了金鹤园,又弄丢了写在胳膊上的电话号码。
这也都怪Harlan,带了七八个女孩子来玩,其中有个女孩格外热情,目光总集中在时远身上,还总是给他倒酒。于是率先瞧见时远胳膊上的一串数字,哄闹起来后,Harlan嘴欠地问道:“这明显是个电话号吧?‘老朋友’的,还是‘新朋友’的啊?”
时远一边吃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债主的。”
“哟,女债主吧?”
时远白了他一眼:“男的。”
他说的坦然,队里了解他的人自然不会多想,但架不住那些女孩子却都不信,写在胳膊上,想必是极其重要的号码了。
于是有人便开始酸,比如刚才给时远倒酒那姑娘。
再加上酒过三巡,胆子愈发壮大,那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时远身边的位置,借着三分醉意,竟“不小心”把酒撒在了时远身上,又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他擦,时远忙抽回手臂躲开,却还是慢了一步,字迹被蹭到,后面三位已经完全模糊了。
时远跳起来,凳子发出“吱嘎”的一声摩擦,他眼神冰冷地瞪着那女孩,饭桌上一瞬间安静了。
女孩被吓了一跳,从开始到现在,时远一直表现的淡定平和,她以为这个弟弟是个好脾气的,谁知一下撞进雷区,才知是个硬茬。她在时远森冷的眼神中瞬间怂了,眼睛一红就要卖惨:“对不起啊,我……我其实……”
“我说,”时远看了眼手臂,道:“才喝了半杯啤酒和三杯果汁手就抖成这样,要说不是故意的,那八成是有病,如果有病就别到处乱跑给人添麻烦。”
姑娘泫然欲泣,后半句“真不是故意的”顿时说不出口了。
时远又皱眉对Harlan说:“队里聚餐都快被你搞成联谊了,我忍了你好几场,给你递了多少眼色,你偏装看不见,凡事也该有个限度吧?”
Harlan见他是真生气了,而且刚才那姑娘也确实太过分,他张了张口,无话可说,缩在一边。
时远像只刺猬,平时在熟人面前袒露着软乎乎的肚皮,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等遇见生人了,会直接翻个面,刺向一个方向收着,乍一看油光水滑好像很温顺,但一旦被惹恼,当即竖起利刺,不分敌我,逮谁怼谁。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敢给时远顺毛。
队长拉时远坐下,拽着他一边胳膊,说道:“这倒数第三位好像是3……或者8,后面两位……确实看不出了,不就十位数字吗,让Harlan今晚别睡觉了挨个试!”
“没问题啊!”Harlan马上讨好地笑道:“我特别乐意。”
时远没说话,谁知那闯祸的姑娘也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刚才被这么一呛,顺不过气来,这会儿哼了一声,拿了包竟直接走了。
这事一搅合,后半场大家都有所收敛,等吃喝得差不多,Harlan眨着一双微醺的眼睛凑到时远面前来,说道:“远弟,还生气呢?我说话算数,今晚给我留个门,我去帮你打电话!”
时远被他身上的酒气熏一跟头,推了他一把,道:“离我远点,用不着。”
而提起留门,时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把身份证放回口袋时好像口袋里是空的,但他……
时远一惊,翻找了一遍,终于意识到,房卡丢了。
正好Harlan还在装模作样地说:“真的不用?不用的话我可就去蹦迪……”
话音未落,时远一把将他拽回椅子上,胳膊一伸,道:“手机拿出来,试。”
Harlan:?
他记着时远不是这种一秒打脸的人来着?
另一边。
江单车还停在警察局门口,手里拿着张房卡,T酒店,他刚百度了下,在海棠路上,离这里着实有点远。
正犹豫间,手机铃声响起,却是助理打来的。
“到哪了,江老师?”
江单顺手把房卡放进西装裤子口袋,发动汽车,道:“就快了,再十分钟,你们下楼吧。”
“行,那我跟刘总在门口等你,包间已经定好了。”
江单二十六岁,但人看起来还像是二十才出头的,本职是摄影师,大二时参加全国文艺摄影大赛拔得头筹,从此一条腿迈进了摄影圈,并开始接商片,当时一组写真标价可以达到五千。
毕业后在父母的压迫下先进了家文化传媒公司,憋憋屈屈干了两年,心里不甘,于是在室友康凡信的撺掇之下,开了家摄影工作室。他是老板,康凡信给他当助理。最开始是吃了很多苦头的,但随着江单名气越来越大,路也越走越顺,逐渐在时尚摄影圈子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目前拍摄对象基本都是小明星一类。
他到工作室楼下,见到刘总和康凡信后,先是道歉:“不好意思刘总,路上出了点事,先上车吧。”
康凡信则一眼看见他车顶的凹陷,倒吸口凉气,道:“这谁砸的?你新提的车啊!我心在滴血了!”
这车江单昨天才提回来,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现在车顶一大一小两个坑,大的那个隐约还有鞋印,想来是一脚落在上面之后又跪了一下。
江单心疼之余,又想着那男孩摔这一下,膝盖不肿也得青紫。
“没事,停路边找墨镜的功夫,有个小孩不小心摔我车上了,回头再修。刘总,我今天下午有拍摄,怠慢您了,您别介意。”
刘总忙道:“这是哪的话,我们‘冰川’的宣传海报可全靠江老师,我看一会儿这顿饭必须我请客!”
康凡信一边开车门一边说道:“刘总太客气了,来这边请,咱们先上车再聊。”
康凡信又在车内感受了一下车顶的伤痕累累,后来忍不住又说:“我看着都心疼。就算小孩踩了车,也得找他家长赔偿。”
江单笑了下,道:“也没那么小,十七八的样子吧,我给他留电话了,他没说不赔。”
然而直到他和刘总的饭局结束,那“小孩”也没打过来电话。
手机上倒是有个未接来电,但当他拨回去,却是个女人接的,江单礼貌地问是不是时远的手机,对方却醉醺醺地说不是打错了。
江单想了下,自嘲般地笑了笑,心想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别人,尤其是像这样的年轻人,不靠谱。
他在车上等上厕所去的康凡信,摸出口袋里的房卡看看,原本是打算等那人打电话来的时候顺便约个地方还他的。
“这是什么?”
手里的房卡被抽走,江单愣了下,康凡信站在车窗外,拿着红色房卡大惊失色:“不不不不不会吧?江单你终于想通了?你打算还俗了吗?谁这么厉害啊?男的女的?高的矮的?漂不漂亮?哎不是,那我之前给你介绍的对象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了?”
电光火石的短短三秒钟却足够康凡信脑补到江单孩子打酱油的事了。他此前兢兢业业地给江单介绍了不少姑娘,当然大多都是女孩近不了江单的身,就求到康凡信头上的。
可江单对此一概拒绝,对外宣称单身主义,对外人总是礼貌温柔中带着疏离。
江单伸手把房卡夺回来,也懒得解释,问道:“刘总走了?”
“走了——你别转移话题啊,我问你呢……”
“送你回家需不需要?”江单又问。
康凡信立马眼睛一亮:“要要要!谢谢老板!”
“那就别说话。”
康凡信破有眼力价儿地一边上车一边做了个封口的手势。硬是憋到家门口,才在下车前弱弱地再次尝试道:“T酒店好像离我家不太远?我能去看一眼吗?就一小眼,看完我就走,我实在太好奇了。”
江单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别人落在我车上的房卡,我现在要去还给他。”
康凡信明显失落了一下,转而又道:“怎么偏偏落在你车上?江单,这是暗示吧?你可想好了,别有去无回。”
在这方面,江单提防心还挺重的,但是那男孩,显然是意外落下。
“没事,下车吧,我送到酒店前台去就走。”
康凡信将信将疑,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单赶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