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驱魔少女》万人空巷

8、第 8 章

　　与此同时，卡拉夫人同比奇尔穿过一条条车水马龙的巷子，终于快到她家了。

　　走到十号街区入口的时候，街边已经只见零零散散迈着急切步伐，想要尽快回家的路人，两旁的街道已经变得昏暗，高耸立柱上的煤油灯随着晚风左/倾右斜着，两人的影子被烛光拉着比长。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劳烦您。”卡拉夫人不过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可岁月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眼角几束皱纹松散的挂在上面，青色的头发中也能看见不少发白的发丝。

　　“没事的，卡拉夫人，您可以叫我比奇尔。”比奇尔身穿黑色信袍，他提了提手中黑色的皮包，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做驱魔师久了，第六感让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比奇尔，好的，如果您愿意我这么叫您。”卡拉夫人笑笑。

　　“恩。”比奇尔回道。

　　“您多大年纪？”卡拉夫人问道。

　　“23岁。”比奇尔道。

　　“23岁？这么年轻，您没有家人吗？看您好像一直都在教堂里生活。”卡拉夫人有些意外，这个黑黝黝看似有些老实的人，没想到如此年轻。

　　“我的家人都去世了。”比奇尔的眼神有些暗淡，显然是不太愿意提起亲人。

　　“哦，对不起，似乎我不该问这些。”卡拉夫人有些歉意。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比奇尔笑笑。

　　“其实，我的家人也很早就离开了。那时我才20岁，我的父亲是个嗜赌成性的人，妈妈为了还债，不得不操劳工作，积劳成疾过世了。而我的父亲也因为无节制的酗酒，最后醉酒而亡。那些债主让我以身抵债，是山迪娶了我，并且承诺债主们会帮我偿还父亲所有的欠款，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卡拉夫人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哭意。

　　“节哀……”比奇尔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这不平的世道，拥有悲惨人生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对不起，我不该跟您说这些，只是有些触景生情了。”卡拉夫人感慨道。

　　“没事的，说出来您可能会好受很多。”比奇尔安慰道。

　　“是吧？我感觉我现在好一点了，前面就是我家了，可能会有些破旧……”卡拉夫人指了指前面黑漆漆的地方说道。

　　“好的，夫人，别担心。”比奇尔安慰道。

　　不过这里还真的是破旧不堪，两边都是土砌的围墙，或者一些遮雨的帘布。卡拉夫人住的屋子隔壁左右都是破烂不堪且无人居住的。

　　卡拉夫人掏出家里的钥匙，门是从外面锁起来的，随着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后那清脆的咔哒声，门锁应声而开，卡拉夫人推开门，却并未进去，她侧身给比奇尔让出了道。

　　比奇尔看了看卡拉夫人，觉得她是害怕，便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其放宽心不要紧张，一切事情都由他来处理，随后卡拉夫人才跟着比奇尔进了屋里。

　　客厅没人，卧室没人，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除去床上那沾了血的床单证明有人受过伤，屋子里没有被人打砸过的痕迹，没有被斧头砍过的痕迹，一切都与卡拉夫人描述的有出入。

　　比奇尔不免心下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位夫人，但是细想一番，恶魔是没办法进入神圣的教堂的，更别说像卡拉夫人这样，主动来寻求神父帮忙的。而且看她担心丈夫的模样，也不像是有假。

　　比奇尔又来到卧室，他想感受看看有没有恶魔的气息，只是突然后脑勺剧痛，他毫无防备的向床上倒去。在他身后，是拿着手臂粗圆木的卡拉夫人，她拿着圆木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圆木上鲜红的血迹顺着纹理，朝有重力的一面流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比奇尔……”卡拉夫人流着眼泪，她拿着圆木的双手瞬间松开，圆木带着血迹滚到墙脚，发出哐的一声。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两周前。

　　两周前的深夜，卡拉夫人在家坐等右等，也不见丈夫山迪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回来并吃上她准备的热乎乎的饭菜。而此时，精心准备的饭菜已在桌上变得冰凉，正如同卡拉夫人的内心一般。她爱极了山迪，她害怕山迪在山林里出了什么事情，她不能面对没有山迪的世界。

　　又等了一个小时，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她换上出门的衣服，打算去特加尔山寻找山迪。特加尔山脉位于沃切特区和波尔多区的交界处，特加尔山的东侧峰峦重叠，崖谷险峻，植被覆盖律高，树木种类繁多，向东可以俯瞰整个沃切特区。山脉的西侧则地势和缓，草被资源丰富，野生动物种群数量较多，出入频繁，也是猎人最好的狩猎场所之一。

　　特加尔山里的夜路清冷极了，卡拉夫人不过是一介妇人，在这迷雾般的深山中，她大声的喊着：“山迪，山迪……”

　　她的身形虽然弱小，但声音却很宏亮，那一声声山迪在树林间穿梭着，沉浸在溪水中，反弹于山壁间，最后变成一声声空荡荡的回音再转回她的耳朵里。

　　特加尔山脉外围的路因为走的人多了，踩得踏实，所以形成了路。但是越往里走，路的界限就越模糊，树木又粗又高，遮挡住了光，不熟悉的人可能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再也找不回下山的路了。卡拉夫人就这样一直喊着，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想找到丈夫的毅力让她一直坚持着。

　　直到她看到远处的红光，她兴奋极了。她以为是火光，火光意味着那边有人，有人的话或许会问到自己的丈夫去了哪里，又或许那边就是山迪本人，他只是迷路了，所以才没有回家。

　　卡拉夫人追着红光一直走，但是她奇怪的发现，那团光会动，它忽明忽暗，不停的往前跳动，似乎是有意驱使着她往这个方向走去。

　　她听闻山林里有恶魔的传言，她有些害怕想要退缩，但是想了想山迪，她又咬了咬牙继续前进。

　　终于，红光越来越近，卡拉夫人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岩壁洞口。洞口的上方长满了青藤，遮住了它原本的模样。她撩起一处青藤，想猫身进去，青藤曼上的尖刺扎破了她的手掌。她‘哎’的叫了一声，并没有在意。只是她并没有发现，那青藤像海绵一样，迅速吸干了她的血液，而后归于平静。

　　入了洞口后，有三条狭隘的岩壁通道。卡拉夫人选了一条通道走进去，她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呼唤着她，虽然洞内是如同迷宫般的存在，可是她很快便找到了洞的中心点。

　　洞中心的位置，是一片大平地，抬头望去，并没有岩石的阻挡，仿若坐井观天的青蛙，这一片地方竟然还会有月光照射进来，平地的中心兀然的生长着一株树苗，树苗的枝干只有手指般粗细，仿若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山迪！”那树苗的根茎处，连接着山迪的躯体。树茎从山迪的胸口穿了出去，仿佛这树苗，是从人的身体中生长出来一样。卡拉夫人上前拖着山迪的手肘，想要将他从其中拉扯出来。

　　山迪咻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是空洞没有神采的，仿若失去了人的灵魂，他直勾勾的看着卡拉，身体积蓄的力量将卡拉弹了出去。

　　“山迪，你怎么了？是我，我是卡拉！”

　　“吾名纳尼亚……”山迪目光依旧无神，他空洞的报出自己的名号。

　　“山迪？”

　　“愚蠢的人类，这具躯体已为我所用。”恶魔纳尼亚操控着自己夺来的躯体，说道。

　　“不不不……”

　　“咯咯咯，你也来成为我的盘中餐吧！”纳尼亚是被山迪唤醒的，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精神体会寄宿在树木体内，但它现在急需人类的血肉来恢复自身的力量。

　　“山迪，山迪……求求你放过我的丈夫，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卡拉夫人虽然害怕极了，但是眼前这个不带任何感情说话的人，是山迪。哪怕他不是山迪，他的躯壳也是山迪。

　　“哦，什么都愿意做？”恶魔纳尼亚来了兴趣，或许他可以利用下眼前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

　　“是的，什么都愿意！”卡拉坚定的回答道。

　　“杀人，也行吗？”恶魔纳尼亚试探的问道。如果卡拉拒绝，他就现在、立刻杀了她。

　　“行！”卡拉夫人把心一横，只要山迪可以活着，无论让她做什么，哪怕是将灵魂献祭给恶魔，她也愿意。

　　“咯咯咯……很好。”恶魔纳尼亚很满意，这个女人可以给他贡献鲜活的祭品。因为它的精神体寄居在古树中，它无法随意的移动。而鲜活的生命和血肉，是让它尽快变强脱离古树的办法。

　　“放心，我不会让你杀人的。你只需把人引到这里便可。”恶魔纳尼亚道。

　　“引人来这里？”卡拉夫人皱眉，杀人确实是很麻烦的事情，但是把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引诱到这里，比杀人更难上一倍。

　　“是的，只要你找来足够多的人类，我就放了你丈夫，如何？”恶魔纳尼亚说道。

　　“好！”卡拉夫人一口答应，这是她与恶魔之间的交易。

　　卡拉夫人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她原本以为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只是当看向那空空的床榻，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现实的，她的丈夫被一棵奇怪的古树占用了身体，她需要用别人的生命去替换丈夫的生命，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她思考了许久，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