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7、等来意外

　　杜晓雯保持着迷糊的状态，认认真真的按照领导的要求码字，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开始了新一轮的牵肠挂肚，她想打电话问问林新娜的近况，但是又不敢，每天的时光就在如此翻来覆去的纠结中继续。

　　她不愿意让林新娜显得无处安放情绪暴露出来。
　　而与此同时身处广州的林新娜，就像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只能静静期待接触外界空气后被逐渐氧化的一小口发黄。
　　在一个暴风雨过后的夜晚，林新娜做了一个梦。

　　蔚蓝的天空，异常广阔，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海面上，海水也是湛蓝湛蓝的，风轻轻的吹拂着海面，林新娜在一艘船上，太阳照的她浑身暖洋洋的。她放松着自己在海面上漂浮，一直漂浮，感觉生命到了异常平静放松的状态。

　　梦醒后，她迅速的做了一个决定，只是这决定尚未成熟。林新娜想了像，于是拿起电话给杜晓雯打了过去。

　　杜晓雯正在办公室写稿子，看到是林新娜的电话，着急慌乱的接了，心跳有点急促。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新娜让她牵肠挂肚，总是帮她做些事，但总是帮不上忙。
　　电话里林新娜的声音有点沉闷，像是在塑料袋里密封了许久，气息不足。

　　“杜晓雯，我怀孕了。不过你一定不要告诉韩少阳。”
　　杜晓雯有点吃惊，她一直等待林新娜告诉他和韩少阳吵架了，分手了，又和好了。或者说，真的没希望，彻底分开了。
　　她等了，却等到了这样的消息。

　　她做过设想，万万没想到，这与自己设想的不一样。

　　“怀孕了？”这是一个压根意想不到的信息。
　　杜晓雯压制住自己吃惊的情绪，本能的问了一句：“多久了？”
　　“一个月。”
　　“孩子已经一个月了？”
　　杜晓雯有点生气道：“这么说，你们有这个孩子是在分手之后？”

　　林新娜停顿了一下，在电话那头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韩少阳，是不是也给你打过电话了？”

　　“是的”杜晓雯说，“有一个月了。你俩分手后，他就告诉我了，他只是告诉我你俩分开了，我等着你你俩和好的消息呢。我以为你们只是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说几句气话，用不了几天就会和好的。”

　　“现在身边关系好点的朋友几乎韩少阳都挨个通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俩分开了。”林新娜有点委屈道。

　　“你确定吗？”“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也吃不下去饭，我用了试纸测了是阳性。”
　　杜晓雯叹了一口气，有点生气的说：“你俩可真搞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都26了不会做好保护措施。韩少阳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
　　杜晓雯插了句“怎么着，你打算做单亲母亲啊，你考虑清楚，这可是活生生的孩子—是人，一旦降临就要承担起来所有的责任和义务。”

　　林新娜顿了一下说：“我现在已经想去广州，我托朋友在那面给我找好了住处，我觉得先去广州住一段时间再说，这个孩子我很想生下来了。”

　　杜晓雯拉长了声音说：“80后遇到了好时代，那是相对父母吃不饱的时代；80后遇到的竞争和生活压力，才是真正的生活现实。在财富急速被收敛垄断的时代，一些在底层苦苦打拼的年轻人的梦想一再向现实妥协，大学生的工资不如农民工的时候，报考公务员的队伍一年比一年庞大惊人。你要考虑眼下的形势，孩子的奶粉钱、生活费、学费一大笔开销。”

　　听到杜晓雯强硬的语气，林新娜情绪显得有点激动道：“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所有的后果我都想过了，我真的很想生下这个孩子。”

　　杜晓雯听着林新娜的口气，犹豫中带着冲动与不安，于是缓和语气道：“你太天真了，很不理智。养个小猫小狗尚且需要耗费精力，你以为活生生的孩子那么好养。你别看大街上80后的潮妈把小宝宝打扮的像朵花儿似的，宝宝拉屎撒尿会严重搅乱你正常的生活，也会磨掉你的意志力。”

　　林新娜沉默了许久。

　　“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我真的好恐惧，突然一个真实的生命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我丝毫没有准备，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我别无选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杜晓雯忽然停顿了一会，放低了声音说：“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情感夜话中那个用红墨水欺骗男友的女孩吗？生活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你不要固执的坚持同样一种，现在医院做个无痛人流手术，简单的跟一似的。”

　　林新娜听了杜晓雯的话，显得气力虚弱，生活如果永远是在看别人的演习该多好。
　　当初跟杜晓雯一起听情感夜话中那些饱受情感折磨的男男女女，杜晓雯总会在一边疯狂的做点评，杜晓雯所说的用红墨水欺骗男友的女孩，听起来是个笑话，可是在那晚的真实演习中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从预想的宾馆开房到洗澡，上床，在恰当的时间，放在合适的地方，这一系列环节稍微有点差池就全盘皆输。

　　林新娜想到这觉得好累，生活总是把人逼到处境两难。让别人牵肠挂肚，这是林新娜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别人对于自己的牵挂也会在无形中增加自己的负疚感，可是生活好像总是一团麻，每次都不得不把杜晓雯拉扯进来。

　　想了一下，林新娜说：“晓雯，真抱歉，总让你为我操心，对不起。”

　　杜晓雯忽然觉得自己被林新娜往前推了一点，或许是自己的情绪伤害到了敏感的林新娜，于是杜晓雯轻轻地说：“新娜，我都把你当成亲姐妹一样，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着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是一心的，你相信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