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55、真是糟糕

　　医院大院里，有一个小花园，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儿开的甚好。
　　花园的四围是松树和柏树围成的一个天然屏障，可以阻断随意采摘花花草草的人的脚步。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韩少阳总是来这个花园里散心。

　　小孩出生的第九天，韩少阳在花园里抽烟，有点心绪不宁。
　　阴云很低，天空好像一直在往下掉似的，韩少阳不安的心绪越发的烦躁起来。
　　下午五点的时候，雨点终于落了下来，点点滴滴打在玻璃上，最后霹雳巴拉下了一阵后，又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韩少阳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接通的刹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句：我在你们县城的浪淘沙酒店。你在九点之前务必要过来。房间是406，到时候你事先找个地刚藏好，你会侦破一个大案子，相信我。
　　电话随机挂断了。

　　韩少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想前去看看。
　　来到酒店，跟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后，服务员就将韩少阳带进了屋里。
　　他并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藏匿，只是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只见一个光头走进了屋里。看见韩少阳在这，好像并不奇怪。

　　韩少阳愣着不说话，又见一个女的走上前对着他使个眼色道：“你不是说在各地方又搜罗了几个小妹妹吗，过几天找个好时候让你的人给带过来。”

　　韩少阳被这个女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状况。见还愣在原地，那个女人说了的一声：阳阳，你去206把人都带过来，另外派人招呼一下豪哥的朋友。”

　　韩少阳走到206房门跟前，开门的是两个彪形大汉，背后看过去，看见屋里有五个妙龄少女一字排开站在大汉的身后。
　　韩少阳的心跳跳砰砰的---但随即正色道：“豪哥在406，人我带过去，一会我招呼你们去吃饭。”

　　其中一个大汉打开手机，看看，对着另一个点头。示意允许。
　　韩少阳带着五个女孩穿过2楼的走廊，到了三楼服务员值班室，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让服务员找个地方把人藏好，迅速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韩少阳知道派出所离酒店不过个把分钟的距离，只要上去拖延几分钟就能将其抓捕。

　　案子完全是在一种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被这个女人送上门消息轻易破获的。领导很高兴，嚷嚷着要给韩少阳记功劳、发奖金。
　　韩少阳将之前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女人带进办公室，坐定后就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电话，还帮我。”

　　只见那个女人缓缓的抬起头，淡淡地说：“我叫什么不重要，我也没想过要帮你。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偶然。我跟你去宾馆的那一夜，你抱着我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叫了一夜。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

　　韩少阳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记忆才慢慢清晰起来，想起半年多前那个与自己发生一夜情的女人。

　　“等你熟睡后，我在你的衣服兜里看见了你的警察证。当然也抄下了你的编号当然还有你的电话。另外，我还看了你的手机短信，那里面有你和一个叫林新娜的很多短信息。我猜想你一定很爱她。因为你梦中叫的就是这个名字。那晚，我被你的外表所迷惑，想和你发生点什么，但是念叨着那个名字的时候，你眼中流出的眼泪打动了我。”

　　“豪哥，是我男朋友介绍认识的，后来我男朋友骗了我亲戚朋友的钱从人间蒸发了。豪哥那时候找到我，说只要我跟着他三年，答应帮我还债。豪哥做的生意专门是敲诈那些有钱找乐子的老头，他们经常活动在歌舞厅里，偶尔想偷点荤腥其实就是上了豪哥他们一伙的套，最后乖乖交了钱走人，说好听是利用老年人的色胆赚钱，说不好听就是摆明了故意敲诈。我和另外几个女孩一般扮演的都是良家妇女受到侵害的那种形象，这个你在电视上也看过，大致情形都是一样的，最终相安无事的方法就是交钱乖乖走人。豪哥经常说，六七十岁年龄的人，拿着大把的退休工资，反正不赚白不赚，全社会都削减了脑袋往老年人瞄准了老年人这块市场，你看市面上形形色色的保健品，还有医疗器械设备，不都是一样。所谓殊途同归，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人骗另一个人，到处都行骗，骗成功的成了大企业后，开始堂而皇之的鼓吹走正道。”

　　那女子一边说，一边抽着烟，韩少阳这次看清她的眼睛不大，眉心有颗红痣，嘴唇嘟嘟的，衬着整个鹅蛋脸更加有风韵。

　　韩少阳问：“那你也算是豪哥的人，为什么这次要出卖他。”

　　“你知道吗，豪哥是个虐待狂，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从此就无法脱离他的魔掌。去年的时候，我已经跟他断绝来往了，他也答应我了，但是后来，他竟然说老妇女市场潜力不大，要开辟新市场，没想到他所说的新市场就是小女孩。”
　　“小女孩？能做什么？“韩少阳疑惑道。

　　“你说能做什么？就那回事呗。”
　　“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拐卖过来，送到歌舞厅、夜总会，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值青春年少大好时光，这也太禽兽不如了。”

　　“豪哥给我打电话要我帮他接人，我起初不同意，但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前他找我接过我没去，这次是我主动联系替他接受的时候，我那时候就想到了你，我良心不忍。”
　　韩少阳说：“你是个善良的女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谢谢你救了这些孩子，对了，聊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章林晓？”
　　“好有诗意的名字，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个文人吧。”

　　“我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他是一名教师。我的母亲再嫁后，家里孩子多，我跟继父孩子的关系也不好，到高一那年我就离家出走了。后来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孩，我一心想嫁给他跟他好好生活，然后生养一堆孩子，谁知道他认识了豪哥，后来迷上了赌博，还到处撒谎跟我的亲戚借钱。后来，我的生活就越来越糟糕了。”

　　韩少阳一字一顿的念出“章--林-晓，然后说，你的名字很好听，你人也很漂亮，这次的事情很感谢你，你的情况我会向上级反映的，争取给你宽大处理。豪哥被抓了，你以后就能后好好过日子了。”

　　章林晓笑笑：“男人玩女人自己很快活，女人却很受罪，我几个姐妹病的不轻，我现在是子宫癌。其实有时候，我有一种念头就是一直堕落，自己有了艾滋病，然后传染给那些不好好爱自己老婆，成天玩女人的男人。但是第一次想这样做的时候，遇到了你，还是让我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上个月我将子宫切除了，今后每个月都要复查和吃药，我现在经营着一家发廊，生意还不错，以后的生活过到哪里，算哪里吧。”

　　“这次，这个案子是你自己破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记清楚。我只是于心不忍，不想让那么多无辜的女孩走我这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