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26、那些美妙的幻觉

　　听到郝强一个劲的抱怨，韩少阳忽然却转了风向。“得了吧你，你现在是修成正果了，就把取经途中的事情给忘记了，谁那时候成天给我说只要娶到杜晓雯，做牛做马都成，得了，不跟你废话了，快帮我想想咋办吧，林新娜怀孕了咋整？”

　　郝强停顿了一下：“要我说就让林新娜把孩子生下来算了，反正你们俩又不是没感情，这两年你们先分开，到孩子大了在回家，到时候全家团员皆大欢喜，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韩少阳听着，叹气道：“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让我在想想吧。我在给家里说说看看。你说这叫什么事情啊。林新娜也真是的，分手了直接去医院流了不就得了，弄得这么麻烦。现在不都这样吗，我认识的哥们女朋友都流好几次了。”

　　郝强打断韩少阳的话，“这话你可不能在女人面前说，尤其是杜晓雯，她对现在社会上这种事情很气愤，经常搞得自己像是封建专制的家长似的，而且一有这样的事情矛头指向男人，骂的狗血喷头。”

　　“我已经领教过了，你知道她都不害臊，那天她竟还让我拿自己的□□去手术试试。你家杜晓雯本身就是是六十年代的人，听歌不喜欢周杰伦，看书捧的是张爱玲，看电影不爱看好莱坞，喜欢卡通片。可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可真服了她。”

　　郝强在电话里笑，“不过杜晓雯在这件事情的态度我也是赞同的，中国再此之前对婚前性行为是很介意的，人们对这这样的事情也能很好的遵守，并且选择保守的对待。所以将“洞房花烛夜”与“金榜题名”列为人生之幸事。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婚前性行为，给社会带来了什么。医院里等着手术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你看电视报纸还有网络上，都在渲染什么团购人流，学生组团优惠，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现状，有人说年少无痛人流，结婚不孕不育，这不是病态是什么？”

　　听完这些话，韩少阳挂断了电话。他在心里想着郝强的话，在心里有点认同，可又觉得现在时代变了，人的思想开放了也是件好事。这有什么不好。

　　晚上打开电脑，杜晓雯和林新娜聊天。

　　林新娜带着羡慕口气说道：你和郝强在一起了，很幸福吧。之前我听韩少阳说，你家都是郝强洗衣服做家务的。

　　杜晓雯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你都别瞎羡慕别人，你知道结婚以后他变懒了，经常把臭袜子到处乱扔，而且还不洗脚，要么就是随便用水一冲，每次我还要在给他到一盆水，放了沐浴露，把他的脚使劲按到洗脚盆里。

　　林新娜打出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来：得到了都不知道珍惜，人都是这样的。我和韩少阳在一起什么活都是我干的，哎，算了不说了。都分开了还提他。

　　杜晓雯知道林新娜心里放不下韩少阳，说实话哪个女人能轻易草率地结束自己的感情呢。拿得起放得下的一向都是老爷们。于是安慰林新娜：这几天韩少阳在做家里的思想工作呢，说不定有转机。再说你俩闹分手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新娜打出一行字来：归根结底是他们家老爷子眼睛长在脑门儿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一心就想平安的生下孩子。你知道我流过一次产，我有后遗症，韩少阳离开我都没什么，但是这个孩子我真的很重要。

　　你知道吗，我经常想起一个人来，只要是不开心或者烦恼的时候都会想起他。杜晓雯知道她说的是肖伟，于是在键盘上敲打着：记忆都是这样总是提醒你某些事情，或者是为了伤害你或者是为了单纯提醒你。

　　下了线，杜晓雯倒了一杯开水，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昨晚好像在梦里就梦见了刚刚和林新娜对话的场景，好像说的也是关于想起故人的事情。

　　是幻觉。幻觉，这幻觉总是无处不在的，偶尔走在路上看见一个人或者一堵墙都会突然间激活大脑中一些沉睡的思维细胞，然后那些细胞开始激烈昂扬的活跃起来，许多不明晰的事物就会跳跃在你的眼界里。杜晓雯解释不了为什么总是被幻觉击中的事实，但是事发后总是想：被幻觉击中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事件已经结束之后，每次都是之后，只可惜不能提前先知。

　　开始仔细地推敲林新娜，杜晓雯觉得自己是了解林新娜的，她自己很有主见，从不听别人说什么，即使是和关系要好的人在一起，她也从来不向杜晓雯征求意见，寻求答案，许多事情在发生之前她都是平息静气的处理掉，比如同钱振豪谈恋爱、怀孕、流产；比如和韩少阳分手之后，打算生下孩子。有的时候，杜晓雯觉得林新娜就像是飘忽的一阵轻风，随意游走在大气里。

　　林新娜的书桌上，有一个跳圆舞曲的音乐盒，一打开，漂亮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就开始翩翩起舞。

　　蔚蓝的天空显得很高，阳光一缕缕的散在家属院里，满满的撒了一地，有个人好像是从阳光里走出来似的，照的林新娜浑身上下暖烘烘的。林新娜好像回到了十五岁，或者是十八岁，阳光的温暖气息洒满整个院落，院子不知名的小花开的欢天喜地，那个人好像是肖伟，好像是振豪，不一会儿韩少阳闯了进来要带着她去打掉孩子。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林新娜从梦里醒过来，看见音乐盒中的王子和公主还在起舞，那首爱丽丝的曲子流淌出来的仿佛不是音乐，而是尖刃，它从耳膜直戳到眼睛，一下子眼泪就涌了出来，这首曲子是自己喜欢的，肖伟也喜欢。奇怪，为何总是想起肖伟来，林新娜抚摸一下小腹。最后一次见肖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林新娜记得那天，空中有微弱的风，淡淡的吹在脸上，刚能拂动流海起伏。看见肖伟站在楼下招手，林新娜飞快地从楼上下来，两个人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相互对望，风轻轻的吹拂，肖伟的长刘海柔柔的随风飘动着，特别像灌篮高手里面的流川枫。中午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说笑着去菜市场买了菜，做了一大桌子菜。吃完饭林新娜收拾餐桌、刷碗，打扫厨房。肖伟随手拿起铅笔，画了起来，等一切规整完毕的时候，肖伟已经画好了七八张速写画。

　　林新娜的父亲去外地出差还没回来，那晚，肖伟没有走，坐在写字台前陪着林新娜说话。

　　林新娜躺在小床上，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睁开眼，林新娜看见肖伟披着毛毯子趴在写字台上睡的正香。她轻轻的摇醒肖伟，让他去隔壁的卧室睡觉。林新娜抱过自己的被子给肖伟盖上，而自己盖着父亲的被子，两个人四目相对傻呵呵的笑着，睡去了。

　　再不联系，却一直盼着联系的林新娜接到肖伟电话时，是临行前的告别，可是没想到这成了最后的告别。

　　初恋的花儿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盛开了，那么美好，沉醉的睡梦中都如蜜汁般甜蜜。那样美好的开始也是那样美好的序曲，仿佛一切还没有开始，仿佛一切正在刚刚开始，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林新娜知道自己真的在寻找一个后续，继续另一个前面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