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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接二连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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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的马车里,陆安衍挺直腰板坐在车内,若有所思。好一会儿,他疲累地往后靠了靠,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明恪…变了很多…
“陆将军,你这样不行。”熟悉的话语伴着娃娃音在车内响起,马车内,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正是七处处长肖圆圆。
“小花说,你要好好静养,不能动武。”肖圆圆木着一张脸,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刚刚提了内劲。”
“肖处有心了。”陆安衍对于肖圆圆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笑道。
肖圆圆顿了顿,听了听车外的动静,才低声道:“陆将军,这样…您会死的。”
陆安衍沉默,忽然哑然一笑,笑中有说不出的辛酸,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惘然,淡淡地道:“人总会死的…何况他,不仅是皇上,也是我的兄长。”
肖圆圆皱了皱眉头,忽然吐出一句话,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皇上始终只是皇上。”
似乎听见,又似乎没有听见,陆安衍一直很平静,只是脸色愈显苍白。
“肖处,有一件事要麻烦您一下。”
“嗯?”肖圆圆疑惑地看过来。
“待会儿回府,麻烦您帮我遮掩一二。”
肖圆圆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见面前的人骤然侧身呕出一口血,而后是毫无预警地倒下。肖圆圆沉着脸,一手抱住人,一手探向陆安衍的脉息,脉息虚浮无力,怀中的人身子微烫,是在发烧,呼吸间还可以闻到浅浅的酒味。
“小花,快点。”肖圆圆一手抵着陆安衍的后心,缓缓地疏导着他紊乱的内息,转头对着车外的车夫喊了一声。车外低头驾车的车夫抬起头来,露出了何小花那秀气的面容,原先陆府驾车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寂静的夜里,马车飞速前行,直向陆府。
到达陆府前,何小花掀开车帘,摸了一把陆安衍的脉,脸上闪过一抹不虞,伸手探入腰间,摸出三根银针,快速地扎入几个穴道。肖圆圆的手牢牢贴在陆安衍的后心上,感觉得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猛烈地几乎要跳出来,而后又迅速地慢了下来,渐渐软弱无力,一霎间就微弱地几乎要察觉不到了。
“圆圆,加大内劲,走一圈内息,活一下气血。”何小花捻着银针有点急切地说道。
“唔。”肖圆圆手掌微翻,霍得加大手中的内劲,拍在后心处,内劲透体而入,原本近乎要停滞的心脉又重新活动起来,昏昏沉沉的陆安衍闷哼一声,面上渐渐有了几分浅浅的血色,慢慢醒转过来。
“到陆府了。”何小花看陆安衍完全醒了过来便拔出了银针,示意肖圆圆收劲,“等下进了房,我再给你理一次。”
“多谢。”陆安衍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低低应了声,但在下马车的时候,行进间却已经恢复如常,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凶险。车外立着车夫,车夫看起来有点迷糊,恍恍惚惚地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车内的肖圆圆和何小花却早就不见踪影了。
陆安衍没有去管肖圆圆和何小花的动作,只白着一张脸,对着西苑门口的李越和小满点头示意,便继续往屋里走。
“不必候着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陆安衍转头对着李越和小满吩咐道。
小满急急接道:“可您的药,还没喝……”
“无碍,明早再喝,你们先去歇着吧。”
“是。”李越拉了拉还欲再说的小满,便低头应道。小满不解地看了一眼李越,李越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拉着小满退了出去。
看着两人离开房间,陆安衍扶着床沿坐了下来,身上并不觉得疼,只是有点冷,他的脑子开始一阵阵泛着迷糊……等到他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盖着衾被,隐隐约约地听到细碎的交谈声。
“你…行不行…”肖圆圆迟疑了下,对着正在收拾银针的何小花道。
何小花侧了侧脸,腼腆地低头一笑,可开口的话却是阴恻恻的:“肖圆圆,那你下次受伤就别来找我了。”
“哦,那我去找南圩。”南圩是九处的二把手。肖圆圆想了想,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何小花让这句话噎得翻了一个白眼,咕哝道:“南圩功夫不到家,回头还不是要我来。”
“陆将军体内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何小花和肖圆圆解释了一下,又盯着醒转过来的陆安衍,慢声细语地道:“您如果还是这般不爱惜己身,只怕是永远都好不了的。”
陆安衍吃力地坐了起来,肖圆圆伸手搭了一把让他靠在床上。陆安衍觉得身上不似先前那般畏寒,松快了一些,想来是何小花下手医治了一番。他拱了拱手,道:“又麻烦何处长了。”
何小花皱起秀气的眉,作为一名医者,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医嘱的患者。若是其他人敢如此肆意妄为,他不介意送人一程,直接下黄泉,省心省事。
“陆将军,刚刚给您扎了针,抚顺了您体内伤势,药方我也重新给您调整了,”何小花收好行头,想了想又接着道:“这次的药方,药劲有点重,但不会伤着您的根基。服了药后,您可能会出现反复发烧、精力不济等情况,但只要多睡睡就好,伤势也会快速恢复。”
“陆将军,服药期间,不可饮酒,不可喝茶,不可动武。”何小花肃着一张脸,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肖圆圆,虽然肖圆圆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但熟悉肖圆圆的何小花自然是看得出隐在他眼中的担忧,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如果您不遵医嘱,下次只能另请高明了。”
“……好的,在下记着了。”陆安衍闻言,浅浅一笑,略带着歉意道。
“陆将军,”肖圆圆在一旁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西戎遣使入朝在即,请您务必好好养伤。”
陆安衍半倚在床上,知道肖圆圆是在担忧他,也不说破。
“好的。”
“那您休息,告辞。”
言罢,两人也不待陆安衍回应,窗外枝叶摇曳,人已不见踪影。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陆安衍看着窗外摇晃着的影子,心中却不断回想着今日皇上说的话…忽的,原本开着的窗子顺着一股暗劲阖上。
陆安衍淡淡一笑,收回心思。
“谢谢。”
翌日,陆安衍开始服药,服了药后,他确实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了,因为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烧,热度总是烧了又退,退了又烧,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十来日。每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只不过他能忍,除了贴身在旁的李越和小满,倒是对其他人都瞒着紧紧的。但人却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原先的衣裳都穿出了弱不胜衣的感觉。可除了这些不良之处,他的伤确实如同何小花所言正在飞速好转。但因着反复的发烧,精力不济,加之李越等人的有意瞒着,对外边引起轩然大波的消息竟是半点不知。
上京大案,大理寺少卿姜修竹贪赃枉法、勾结外邦、陷害忠良,已缉拿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