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不是傻白甜》汪台了

17、桃之夭夭（四）

　　第二天，墨小川很早就到教室了——开玩笑再迟到的话他就该用生命在谢土豆的题海里畅游了。
　　原以为自己应经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桃夭夭来的比他还早。
　　姑娘还在桌子上趴着补觉，但一听到动静就立马醒了。
　　“墨小川，”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软的，带着不太清醒的腔调，“你手里拎的什么呀。” “小笼包加豆浆，我的早饭。”
　　墨妈妈不在，他又不会做饭，估计接下来的日子只能这么过了。
　　桃夭夭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墨小川：……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女生接着感叹：“诶，来S市这么久，人生地不熟，还没有吃到过像模像样的中餐呢。”
　　墨小川：难道……
　　“话说外卖好像也不是很好吃，油腻腻的。”
　　“……我们一起吃吧。”
　　女生眼眸亮晶晶：“好哎。”
　　墨小川：……看来真的是。
　　正是青葱的年纪，尽管隐隐有那么点儿意思，也都不肯先开口，想要比谁都热切地给人帮忙，比谁都热切地与对方分享，又害怕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万一人家没那意思呢？多尴尬。
　　——《当代青年恋爱图鉴》
　　*
　　蘸过醋和辣椒油的灌汤小笼包真的一绝，怕汤汁溅出来，桃夭夭顾不得热辣辣的舌头，小心地咬开晶莹的皮，浓郁的汤汁溢满口腔，烫也管不了了，小口小口吃着，小脸儿上都是满足。
　　她大呼过瘾，啧啧感叹道：“真好吃。”
　　墨小川看着她红彤彤的嘴唇，停了一两秒，又移开了视线。
　　他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夹给她：“这家灌汤包做了快十年，老手艺了，我小时候就吃。要说好吃的，有一家鸡蛋饼也不错，还有红糖馒头和发糕，对了，李子巷的那家煎饺也不错……”
　　桃夭夭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嘿嘿笑道：“你以后也帮我捎一份早饭吧，好嘛好嘛？”
　　墨小川没多犹豫就点了头，反正老妈不在，他早饭都是外面解决，买一份是买，买两份也是买。
　　我属意你，懵懵懂懂的喜欢，还没有确定你是否对我也有意所以不敢开口表明，自然希望和你的关系近一点儿，更近一点儿，只是看你替我做事情，与你有更多的时间说话，就觉得满心欢喜。
　　——《当代青年恋爱图鉴》
　　*
　　于是此后每一天桃夭夭都吃上了不同的早点，她早早到教室，等待墨小川的投喂。
　　有一次被提前到补作业的杜晓撞见了，大惊：“你们在干嘛？”
　　“小川给我带早点，”桃夭夭咬着热乎乎的鸡蛋饼，很自然道，“怎么了？”
　　“没，没事，”杜晓干笑两声，“你们继续，继续，我就补个作业，当我不存在就行。”
　　墨小川心想：完了。
　　果然，早读不到半个小时，全班都知道了墨小川苦追日本妹子天天带早点的事。
　　大家纷纷感慨：“没想到一向闷骚的墨小川也有明骚的那一天。”
　　墨小川：？？？
　　什么明骚？
　　不对，他什么时候闷骚了？
　　女同学（含泪）：你就是。
　　在同学们看来，墨小川长得这么帅，偏偏班里哪一个女生都不撩，大大咧咧，简直白瞎了那么好看一张脸。
　　一个都不撩，还惹得女生们怀春放电，不是闷骚是什么？
　　现在有了新同桌就开始献殷勤，不是明骚是什么？
　　墨小川：冷漠脸.jpg.
　　*
　　说起来，高中生的生活强度其实并不亚于成年人上班。
　　早上六点半到晚上九点五十，十二节课加早晚狂读，还有山堆似的永远做不完的作业，将近十七个小时的学习时间，那是相当的充实，真真应了那句老话——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所以，那句“高中三年每天和我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一周下来陪伴时间长度碾轧父母的人就是我的同桌”的段子因此产生。
　　自然而然的，凭着初次就在警察局共患难，又有同桌缘分，加上带饭革命友谊，墨小川和桃夭夭越来越熟稔。
　　天天你来我往，想不熟都不行。
　　星期六，墨小川如往常一样早早到了教室——虽说当初知道每周只休息半天他是拒绝的——但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特别是谢土豆冷笑一声，“嫌休息时间短呀，那L中一周只休息几个小时，更有H中全年无休过年才放三天假，小兔崽子们知足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墨小川默默叹了口气，活着真好，旭高万岁。
　　桃夭夭也是老样子，坐在位子上等他。
　　不知怎么，看她乖乖等投喂的样子，墨小川心里就有股说不出来的，微妙的喜悦。
　　就好似一颗突然的种子落在心间，他不觉得讨厌，看着它一天天发芽，抽出叶子，节节长大，只盼着长得再高一些，再茂盛一些。
　　两个人解决完早饭，墨小川照例问她：“明天你要加点什么？”
　　有的食物可以加料，比如手抓饼，鸡蛋饼，烤冷面，等等。
　　他已经发现桃夭夭不吃洋葱了。
　　少女笑盈盈地拿出手机：“加个微信。”
　　墨小川：“……嗯？”
　　突如其来的撩人是怎么回事？
　　桃夭夭指指正在喝的豆浆，眼眸透亮：“好转账呀。”
　　他反应过来：“嗯嗯嗯。”
　　“啊……”桃夭夭饶有趣味。
　　“怎么？”墨小川不明所以。
　　“难怪大家说你闷骚，”桃夭夭看了一眼便扑哧笑出声来，“墨鱼爱摸鱼，你的微信名真有趣。”
　　墨小川嘴角一抽。
　　这是一个很有深度的名字好吗？
　　他反驳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潜水摸鱼之乐？”
　　桃夭夭笑得乐不可支：“什么跟什么呀。”
　　墨小川一本正经：“就是我人生的追求了。”
　　他低头看通过好友的界面，桃夭夭的头像很简单，是一只微微半透明的粉色蝴蝶，简单的白色背景，却跟写意传神的国画一般，让人看出一种蝴蝶在水中翩跹起舞的错觉。
　　微信名就叫【桃之夭夭】。
　　“你喜欢《诗经·桃夭》？”他不禁问道，“你的名字也是基于此取的。”
　　“这个啊，”桃夭夭回忆道，“我来华国时，在飞机上遇到一个美国小帅哥，他说是孔子学院的学生，正在读《桃夭》这一首，我觉得很美，就取了这名字。”
　　墨小川点头道：“这名字很好。”
　　“那你呢，为什么叫小川？”
　　他想了想，这么解释道：“中国古书里，有一条河叫忘川。”
　　桃夭夭猜测道：“忘川，是忘记的意思吗？”
　　“差不多，就是死去的人才能看到的河，现在的书上大多都是这么记载的。”
　　“大多？”她抓住了关键词，“那还有少部分书怎么写的？”
　　预备的铃声突然响起，一会儿谢土豆就要来查班了，看见桃夭夭有些沮丧的表情，墨小川想了想，安慰道：“晚上回家我们微信上说吧。”
　　今天一整天都是随堂测验，中午还要掐着时间大扫除，确实没有聊天的时间，桃夭夭有些无可奈何：“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