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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箭矢穿透皮肉,鲜血浸染肩膀,强烈的痛感侵入大脑致使君屹手中的弓箭落地。四周很安静,偶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晏辞的声音显得阴冷而低沉。

      “君屹,你逾矩了。”

      “不要用你那太过复杂的想法妄自揣测别人,这样很不礼貌。”

      晏辞盯着他流血的肩膀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没有丝毫犹豫地策马离开。

      参与围猎的所有人的箭都做了独有的标记,故而很容易分辨。当君屹带着肩膀上的属于晏辞的箭矢回到众人视线中时,众人的内心已不能用震惊来表示。

      如今的结果显而易见,是晏辞伤了君屹,至于是何原因,众人心中各有猜测无法言说,只能将其当作一个意外。

      晏璟忙派人送君屹回府又传了太医为他包扎,打点好一切才沉默着打量晏辞。晏辞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这件事与她并无关系。

      晏辞此番确实是下了狠手,君屹稍稍动了动肩膀便觉疼痛不已。他制住了太医的动作,自己抬手折断箭矢面不改色地将其拔了出来,看着染血的箭矢眼底竟显出几分笑意来。

      太医仔细处理了伤口开了方子,又叮嘱几句方才离开。

      林慕看着君屹被层层包裹的肩膀拧眉:“王爷可是同太长公主起冲突了?太长公主为何这般对您?”

      君屹回想起晏辞的话,无奈地勾唇:“是本王高估了她的耐心。”

      “不论如何,这么做都太危险了。”林慕小声嘀咕,“王爷也瞧见了,根本没有人敢站出来斥责太长公主,王爷此次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哑巴亏?倒也不见得。”君屹挑眉,并不是很赞同他的话。

      “王爷这话……”林慕思量片刻并未追问,只是直扎君屹的心,“就算是这样,王爷也伤了条胳膊,平日里的头脑半点也没显出来,还惹恼了太长公主,真是凄凄惨惨啊。”

      君屹轻笑,笑得颇为无奈,说到底这事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正如他所说的,他高估了晏辞的耐心。他本以为,晏辞就算想杀他也不会在当下的场景当下的语境,谁成想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

      君屹摇摇头,实在是摸不准晏辞心中所想,只得暂且搁置问道:“今日一切顺利?”

      “顺利,只不过属下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林慕突然说道。

      “哦?”君屹挑眉。

      “有人在下河村见到了陛下的马车,按着马车印看,是从静明寺来的。”

      君屹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示意林慕接着说。

      “静明寺里住的是谁王爷自然清楚,陛下此番也定然是想接她回宫。可有意思的是,除了陛下的人,还有另一波人也去了静明寺。”

      “去静明寺并不奇怪,可奇怪的事那另外一波人也是去接她的,两波人还交了锋。王爷觉得那另外一波人是谁的人?”

      “晏辞。”几乎不用思考便能脱口而出的答案。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可陛下和太长公主都派了人去,王爷怎么看?”

      “无外乎是不信任。”君屹嗤笑一声,“陛下先太长公主一步去接人,而太长公主信不过陛下,所以亲自派人前去,最终能接到人的想必也是太长公主了。”

      林慕点头:“确实如王爷所想。”

      “此事看看便好,无论是谁接到了都与我们无甚关系,不过是自相残杀罢了……”

      *

      辞云殿内,晏辞方收了信笺,面上多了几分愉悦,连带着南秋都染上几分笑意。

      “殿下如今可放心了?按着脚程明日便能到京城。”

      晏辞点点头,念叨着:“好,极好。”

      “今日围猎疲惫,殿下可要歇下了?”南秋问。

      “半点东西都未猎得,何来疲惫?”晏辞顿住,勾了勾唇角继续道,“哦不对,猎到了个大猎物。”

      南秋恍然想起君屹,颇为不解:“殿下为何突然动手?”

      “不过是说的话不中听罢了。”晏辞嫌弃地撇嘴。

      依着晏辞的脾性,这所谓的不中听的话究竟是何种的不中听,南秋暂且还悟不到,只得劝道:“殿下如今未免太过急躁,陛下尚且未对摄政王动手殿下倒是先行一步,旁人看了去又该如何想?指不定哪天就上奏弹劾。”

      提及此事晏辞又是忍不住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咒骂,有些事情经过南秋的提醒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果真是阴险狡诈。”晏辞冷笑,“明明能够躲开或是反击,可偏偏选择硬生生地受下我一箭,你觉得他是个什么单纯善良的人?”

      “顶着我的箭在众人面前晃了好几圈,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脸期期艾艾的可怜模样,转身就在府邸里笑开怀,论阴险狡诈可真是一家独大。”

      “弹劾便弹劾,谁弹劾我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弹劾回去。”

      “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嫌麻烦。殿下等着吧,弹劾马上就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入耳中:“殿下,陛下有请。”

      晏辞诧异挑眉,对着南秋比了个“乌鸦嘴”的口型拂袖离开。

      御书房里,晏璟正埋头批阅奏折,听到敲门声急忙将奏折合上道了一句:“进。”

      “姑婆请坐。”见是晏辞,晏璟眉梢染上笑意示意。

      “不知陛下找我所为何事?”晏辞看了一眼案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奏折问道。

      晏璟干笑一声,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陛下不妨直说,想来也是同摄政王的事有关,是有人上奏弹劾了?”晏辞挑眉。

      晏璟为难地点点头:“姑婆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道理,摄政王之事必然也事出有因……”

      “不。”晏辞打断他的话,冷冷勾唇,“我只是单纯地看他不顺眼罢了,陛下将我想得太过理智了。”

      晏璟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思量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不管是何原因,出于何种目的,让人瞧了去自然少不了一通上奏。若是平时侄孙兴许还能打个马虎眼,这次却摊在了明面上……”

      晏璟的指尖轻轻点击桌面,思考着对策。虽欲言又止,意思却是明明白白。

      上奏的人应该不少,晏璟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

      晏辞的目光落在晏璟的指尖上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抬眸,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儿,原本的想法突然被新的念头替代,她缓声道:“我明白了,陛下下旨吧。”

      “这……”晏璟愣住,未曾料到晏辞竟这般轻易地松了口。

      “陛下如今是晏国的皇帝,孰是孰非都应有自己的想法,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晏辞蹙眉,“此事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也确实是我处理不当,还请陛下降旨。”

      晏璟哑然,他不知是什么改变了晏辞的想法,却只能说一句:“朕明白了。”

      “姑婆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侄孙斗胆问一句,摄政王究竟是说了什么,竟让姑婆这般生气。”晏璟沉吟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他将手中的茶水递给晏辞,面上带着些许疑惑。

      晏辞接过茶水,淡淡问了一句:“陛下当真想知道?若是些不妥的话,陛下可是打算下旨处罚摄政王?”

      “若是摄政王有错在先,姑婆伤他便是应该的,若是他该罚侄孙必然也会罚。”

      晏辞勾唇,她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拒绝回答:“不必了,不过是些玩笑话,陛下不用记挂。”

      “姑婆不必有负担,摄政王的心思侄孙还是了解一二的,他平素说话便不知轻重,都怪侄孙未能好好劝阻,才叫他冲撞了姑婆……”晏璟面露懊恼,悔不当初,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晏辞摩挲着杯壁,若有所思地瞧着晏璟,良久才道:“我原以为你长大了,如今看来并没有。”

      晏璟怔住,只听晏辞接着道:“为君者最忌良善,并非是要你做个坏人,而是怕你觉得太过委屈懊悔受制于人。”

      “摄政王的名声远比陛下的名声大得多,先不论好坏,陛下这皇帝做得着实寂寞。百姓都言,摄政王觊觎皇位,如今瞧着倒也很好理解了。”

      “若陛下当真想守住皇位,便应拿出皇帝的样子来,而不是一味地抱怨。我始终是晏国人,若有要紧事定然不会不理。只是陛下需要好好想想了,你做皇帝是为了什么?又想凭借什么坐稳皇位?如今的道路真的是正确的吗?陛下想同我说的我已明了,但却并不想给陛下什么承诺,毕竟陛下转头也许会跟摄政王说同样的话,不是吗?”

      晏璟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是一片迷茫,他低头沉思,许久才抬头挤出一个微笑:“侄孙明白,多谢姑婆指点,侄孙叫人送姑婆回去吧。”

      晏辞颔首放下杯盏,走了两步又顿住,转头望向案上的奏折问道:“陛下要不要考虑一下,将上奏大臣的名单整理给我?”

      晏璟皱眉,看着晏辞不断扩大的笑容有些不寒而栗。

      “弹劾过我的,我总得一一弹劾回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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