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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终身孤寂 ...

  •   一连三天,贺溪中午伙食都很好,不过唯一让他纳闷的是,每次买饭俞放都要提前三小时出门,所以对饭馆的位置,他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这买个饭感觉跟吃唐僧肉也差不多了。
      奈何,每次问俞放他都要打击他,“怎么,你现在断着小腿,还要亲自上门感谢老板。”
      既然他不想说,他也只能放弃了,只要吃得香,他心里默默感谢也是可以的。
      今天中午,俞放说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所以喊来了小周陪他。
      对于俞放能轻易喊动小周这件事,让他深感叛变引发的怒火。
      “怎么?我的命令你没听到吗?”在晾了小周快三小时后,贺溪满是威胁意味的双眼射向小周的后背。
      亏他当初还特意交代他,无论如何不能接俞放的电话,这家伙倒好,一个电话人就到了,可怜他前几天需要帮助的时候为了不让他出现在俞放眼前,自己只好厚着脸皮一再麻烦俞放,感情这家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把他这个老板放在眼里啊。
      好啊,好啊,这下,年终奖算是彻底废了。
      “贺,贺哥,”小周躲在墙角边捏着耳朵背身委屈地喊,“我不是担心你吗,我要是真的不接俞总的电话,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李姐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么说,你做这么多背叛主人忘恩负义的事,就是想有个葬身之地,嘿呦,这想法挺好。”贺溪卷着书在手上敲打,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
      “不是不是,”小周欲哭无泪,他就知道今天来医院,老板一定不能轻饶,只好用力讨饶,“老板,我错了,我没有遵守你的命令实在该死,我还斗胆为你着想才背叛你的信任,我又为了李姐的叮嘱为了你的安危,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在敌人身边斗智斗勇,都是我的错。”
      “呔!”贺溪手指着小周,就像每次孙悟空看到妖怪都要大喊一声呔,“你还有理了,好家伙,今天就在墙角站一天吧你。”
      “老板~”小周摇头摆尾乞求:“我错了,我错了,没生我但养我的老板,善良仁慈的贺哥哥~”
      搔首弄姿,甜言蜜语,简直可恶!
      贺溪还待再接着教育他这不听话的下属,俞放回来了,索性推到吃完饭。
      “辛苦啦辛苦啦。”俞放一进门,贺溪就笑脸相迎。
      俞放麻木地看他一眼,这几天只要是拎着美食回来,他就这副面孔,早已见怪不怪。
      虽然连吃三天这家店的饭,贺溪还是吃不烦,味道实在太好了,比之林市的大酒店也丝毫不显逊色。
      啃着乌鸡肉,贺溪兴奋地说:“真不是我夸张,这家店做的菜真是不错,亏我前几天还夸小周搜罗来的特产好吃,敢情这件事也没怎么用心啊。”
      “什么啊!”小周完全抑不住震惊,转身惊讶地说:“这哪是饭店里买的啊,全都是俞总亲手做的好嘛!”
      其实他在转身就看到了俞放制止的眼神,但现在不表功更待何时,这么好的戴罪立功机会,就是煮熟的鸭子往他嘴里喂啊。
      “俞总三天前让我联系了好几家饭店,看哪家的卫生条件和环境更好,他在饭店厨房里亲自下厨。贺哥,你知道你吃的菜是怎么来的吗,那可都是俞总提前一天晚上给我发了短信,好让我第二天一大早去市场上买新鲜菜。”
      一说到这,小周就委屈了,嘟囔道:“还不让我接俞总电话,我不接,你上哪吃这么好的饭去。”
      小周絮絮叨叨还在告状,贺溪已经完全听不见了,筷子从嘴里脱落,惊讶地看着俞放说不出话。
      俞放平静地和他对视一眼,自顾自吃着。
      许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满桌的饭菜,仍是不敢相信,“这……真的都是你做的?”
      不是他怀疑,而是俞放以前饭菜做得有多烂他很清楚,应该说他俩做饭技术都很烂,当初在林市他俩没钱在外吃饭,在家做饭又没精力时间研究厨艺,那一段日子俩人可以说是在吃饭上,苦了很久。
      后来他有时间有精力的时候,偶尔倒想过去学学厨,不过拖延症一直拖沓着,至今没学会一道拿得出手的菜。
      物是人非大概说的就是,人家已经做了一桌好吃的摆在你面前让你傻`逼地赞不绝口了三天,结果到头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俞放淡定地夹菜,斯文地吃了一口才慢悠悠说:“我有厨师高级技师证书,你要看看?”
      “啊,”贺溪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信你。”
      他要真傻`逼了才要他拿证书打脸呢。
      不过,知道这些菜都是俞放亲自做给他的,吃着就是另一个味道了,看小周都亲切了不少,“小周,来,过来吃点饭。”
      “贺哥,你原谅我了?”小周跑过来,激动地坐下扒着凳子看他。
      贺溪心虚地看了眼俞放,干笑着说:“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呵呵呵呵,他连笑了几声,小王八蛋,吃完赶紧滚蛋,老子的脸皮都让你给揭完了。
      “贺哥,你对我太好了。”
      小周沉浸在从冷宫里释放的喜悦中,完全无视了老板射来的刺人目光。
      “这三天都是这样吗?”吃完饭,贺溪拿着水杯,眼神不自然地乱飘。
      “嗯?”俞放从书中抬头,不解看他,“什么?”
      “每晚给小周发短信买菜,每天提前三小时出门做饭。”
      “听上去好像默默付出了很多,”俞放挑眉点头,“不过确实是这样。”
      “谢谢。”
      贺溪说的这句感谢非常诚心,真的到了激动的难以形容时,往往哽咽过后,就是一句淡淡地谢谢,多少感情都囊括在了这两个平淡的字眼上。
      俞放看着贺溪真诚的笑容,半晌,淡淡摇头:“不算什么。”
      他学厨的原因之一,也是想着有一天能给他亲手做顿饭,现在反而是贺溪在满足他的愿望了。
      奇怪,原本贺溪下午有两小时玩平板的时间,但现在他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根本平静不下来,心情躁动坐立难安,不断往右伸腰朝俞放那边探头看。
      “你好忙的样子,每天都在看什么啊。”
      俞放回身,看到他探出床的半个身子,立马放下文件抓住他扒着床沿的手,“你干什么,能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再这么随便不小心,你的腿就该断另一根了。”
      “哎呀,我看着呢,”贺溪满不在乎地说,“你在工作吗?”
      俞放泄气地瞪他一眼,放下工作时才带的眼镜,捏了捏额头,坐到他的手边,不放心地抓着他的胳膊,“你就乱来吧。”
      “我说了不要紧。”不过这样也好,他就坐在他旁边,聊天也方便,总感觉吃了俞放的饭之后,和他更亲近了,难道分手后做朋友的人都是这种微妙的感觉。
      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不争不吵,这样的相处方式和距离,有种小甜蜜,被困病房里长期缺乏和朋友的交流,他已经失去了对正常朋友的定义。
      或许,朋友,永远不能用甜蜜来形容。
      但是他还沉浸在两人距离拉近的世界里,感受不到俞放的克制和压抑。
      最后,俞放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起了天,聊天内容倒真像个普通朋友,你平常工作忙吗,累吗,平日里都喜欢干什么,老是看书都在看什么……
      大多数都是贺溪一直在问,俞放三言两语作答,或者干脆点点头。但是这么多天来,他终于能和俞放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还是让他很开心的。
      但这个开心的力度,还撑不过一晚。
      聊了一下午后,贺溪觉得他可以得寸进尺一下,斗胆问俞放要手机玩。
      “总对手机念念不忘,拿来要干什么?”俞放问的漫不经心,看他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回事。
      “玩游戏?”贺溪看眼色回答。
      “哼。”
      “打电话。”他直起腰,老实交代,像老师一喊上课,坐得笔直的幼儿园小朋友。
      “给谁打?”俞放拿出手机,似乎他答错就没了。
      “呃……”他要是回答赵恒,他肯定以牵涉工作的理由给回绝了。要是说书姗,会不会也给收回,不过,为什么呢。
      贺溪愁眉苦脸,还没想出该答谁,俞放的手机先响了。
      俞放看了眼手机,把他的手机扔给他,站起来指指门外示意出去接电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手机刚才在俞放手里拿了很久,还带着他的体温,可是房间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冷嗖嗖的。
      他拿着手机看向窗外,果然,俞放拿着手机站在路灯下的花坛边接电话,和他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别处,继续打电话。
      这已经是第八天了吧,这个时间点总会有一个电话打来,从书姗走后俞放晚上住在医院起,他就发现了,之前他没多想,或者说不想自己往深处想。
      可是今天他清楚地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这让他心中一痛,为什么要让他看到,那么大的字写着“亲爱的少文JJ”。
      原来,果然,每天打电话过来的都是杨少文。
      还亲爱的!
      贺溪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和老子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对我叫亲爱的,而且后面还特意大写着字母JJ,怎么,他的小兄弟是有多大,捅、得很欢快吗,老子被你草了十一年,难道你不爽吗?!
      愤怒让一个人俗不可耐,他用最粗俗的话,泄愤心里最深切的痛。
      仅仅一个来电显示,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他的头上,一个无法打破的墙堵在他面前,分明手机亮之前,他和俞放还是一个手的距离谈笑风生,现在他们隔着冰冷的玻璃,隔着两个世界。
      房间里,他是黑暗冰冷的孤独者,窗户外,他是光明温暖的两人行。
      他之前不经意间提醒过俞放,其实每次打电话都不必站在花坛边,他心里一点也不想看他和小情人恩爱的种种,可是俞放以监控陪护的理由给回绝了。
      现在,他坐在床上,拿着他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手机,看着窗外那人荡漾着笑容的脸庞,这个点的电话,就像有魔力总能让俞放笑得那么开心,他那么克制的一个人,对着他也不过露出一次酒窝,可是每晚的现在他都会露出酒窝,像一朵只为一人绽放的花朵,在黑夜里为电话那边的情人毫不吝啬的绽放。
      一下午的欢快愉悦,到这时候都成了嘴边泛的苦涩。
      那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一个人偷着哭泣,另一个人视若无睹。
      他就像一个万念俱灰的小蜡烛,在黑暗的夜晚,默默燃烧所有的热情。
      早晨阳光照进,白色的蜡烛托盘里盛放的蜡泪,是他被爱判处终身孤寂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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