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我吗》梦里寻

5、第 5 章

　　弟弟王益，上辈子身高长到了167cm，男人堆里也算矮的，现在十二岁的王益更没法看，小瘦猴一个。不过面庞白净秀气，还是挺讨喜的。王优、王益姐弟俩都不是攻击性强的性子，姐弟俩上一辈子里，冲突矛盾肯定有，但是从没正面打过架、吵过架，这一点让父母颇为骄傲。王益现在十一岁，三岁后基本都是姐姐王优领着他玩儿，很愿意听姐姐使唤。

　　“但是，优啊，我们捡破烂卖，认识的人看到了，笑话我们怎么好？”王益从小跟着家里的大人照着名字唤他姐，家里拿钱买都没买到他彻底改口，倒是上了大学，可能是需要跟同学用普通话提到姐姐的缘故，反而习惯叫“姐”了。王优想到这，禁不住笑了一下。

　　王益看王优笑起来，以为她满不在乎，有点急了：“他们肯定会笑话我们的。”

　　王优忙安抚他：“就捡到过年，一段时间而已。而且卖的钱咱俩平分，你可以买辣条吃，还可以买卡片玩儿，你给你玩得好的朋友分一点，他们不会笑话你的。咱俩一起捡，有我顶着呢。谁要是笑话我们，我先把他骂回去。”

　　王益想着有姐姐顶着，就答应了。

　　王优接着商量：“弟啊，我过年的时候打算买几本书，你到时候借我一点钱。然后就不用你去捡瓶子了，我还去捡，凑够钱，多还你五块钱。”

　　“那你每回去卖钱起码给我五毛钱。”

　　“可以。”

　　王优在家里翻腾出来两个大塑料袋，分了一个给王益，让捡到废品丢到这个袋子里，放学了带回来，倒在后房里。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王优先押着王益，两人一起把作业做完，然后拎起塑料袋，一起出门去捡废品。镇子就一条主干道，一天扫一遍街就差不多了，回来还有时间看电视。王优让王益去看电视，自己去后房整理废品。整理好了，才好算价钱，免得卖的时候被糊弄。

　　攒了一个月，王优要去卖废品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找上她奶奶，要她奶奶帮她卖。论亲近，王优跟妈更亲。大伯家的两个孩子是奶奶从小照顾大的，王优姐弟俩则一直有亲妈照顾，跟他们比起来跟爷奶又隔了一层。但是王优她妈面子薄，如果要她妈去，怕随便就卖了，少得钱。王优她奶毕竟有年纪了，而且一贯是她操持生计，更会计较。果然，奶奶领着王优，拖着俩化肥袋的废品，跟收废品的磨了好一会儿，总共卖了二十三块五毛二分，比王优预想中的要多不少。

　　奶奶把钱给王优：“回去把钱给你妈收着，要用的时候再管你妈要。”

　　王优她爷爷奶奶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家里的财物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之前没分家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大伯在外务工，挣的钱是自己的；王优她爸之前跟着爷奶种地，卖的钱是爷奶收着的，是公中的。平时家里炖肉加餐的话，家里都是让着孩子先吃的。关键是王优姐弟俩抢不过大伯家的两个。他们父母不在身边，可以不讲礼，王优姐弟俩有亲妈照管，不能不讲礼，不然就是王优她妈没教好。

　　所以王优她爸在很艰难地要到王优一年级上学期的学费后，就也外出打工去了；王优她妈又忍了几年，忍到孩子更大些，自己更有底气，王优她爸也开始不满的时候，就闹着分了家了。

　　分家后，王优就觉得她妈一下子顶天立地了起来，起早贪黑的，种地，养猪，去附近的服装作坊上工，还带着姐弟俩去别人地里帮工。曾经的苗条小妇人，一两年时间就被沉重的劳动磋磨得虎背熊腰的。自己当家，就是比依附着父辈要辛苦。但是王优从她妈嘴里听到的是：终于分家了。以后挣的钱都是给你们花的。只要有钱，我们想吃多少肉吃多少肉，你们俩不用跟你大伯家的两个抢了。再攒点钱，我们自己再起个新房子，不住这破屋子了！

　　家里伙食的改善肉眼可见，王优也是这时候才开始窜个子。她家在她初二的时候也终于起了新房子。虽然她妈也有很多毛病，王优跟她妈也闹过很多别扭，但是王优一直觉得她妈是很了不起的妈妈。

　　比如现在。

　　“妈，我这个月和我弟卖废品，卖了这么多。”王优把手掌里的钱摊给她妈看。

　　王优她妈小吃一惊：“这么多！”

　　但是她不会要孩子的钱。妈妈只叮嘱王优把钱收好，“放到你们自己收东西的小盒子里去。跟你弟把钱分好。”

　　接着话音一转，仍然是语重心长地劝导：“好好学习才重要，光会捡破烂，以后也不能一辈子都捡破烂啊。”

　　王优懂她妈的意思：“我们每天都把作业做完了，上课也有认真听讲，不会影响成绩的。”

　　她没说要攒钱买书的事，开了口的话，她妈再难也会挤出钱给她的，这是又把压力放在爹妈身上了。明明思想更成熟了，反而给爹妈的压力更大了，不能干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