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窥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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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探
这个世界上谁最能怨天尤人？这个问题如果你问太子府的陈宝，那标准答案肯定是——叶潇然！
叶潇然因“不识字”被太子轰出了书斋，下放到柴房做杂役，那天晚上他委屈得什么似的，陈宝本来好心想去安慰安慰，谁知晚饭时叶潇然一个人吃了相当于自己三天的食物，最后放下鱼汤舔了舔红润的小唇，说出一句：“小宝哥，我心里不痛快。”
陈宝当时险些从椅子上直直摔下去，吃了这么多，这也叫不痛快？！叶潇然，我是该说你心宽，还是该说你没心没肺呢？
被发配到柴房，叶潇然真是苦不堪言，现在他才见识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一听说他不再做太子书童，立刻就有人过来要他下去住到六等杂役的大通铺去，多亏了陈宝从中斡旋，叶潇然才免于搬去他最不屑的通铺房。
“小然，今天太阳落山前一定要把这些柴劈出来！”
“小然，这些抹布你帮忙洗出来。”
“叶潇然，别忘了把院子里的花都浇一遍。”
……
没完没了的命令，没完没了的粗活累活等着他去干。叶潇然满心不服，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于是乎，来到伙房柴房第三天的叶潇然便学会了偷懒和撒谎！人类的世界实在是太精妙呀太精妙！
那一天信步走到池塘边，却听见青蛙聒噪的叫声，叶潇然的口水立时涌上。他见四周无人，轻巧地翻身下去，在荷叶间隙中找到了声源——一只肥肥胖胖的牛蛙！见到叶潇然的一刻，同所有青蛙见到蛇类的反应相同，牛蛙再也不能移动，但是它并没有同类的觳觫，叶潇然知道这是一只经过修炼的牛蛙。果然，牛蛙口吐人语：“竹叶青大人，请你放过我吧，再过一年，我就能褪去蛙身变换人形了。我想得道升仙，长安城方圆五百里之内还没有任何一只蛙得道升仙，我想超过它们，这样它们就会崇拜我，曾经拒绝做我妻子的青儿也会同意的，我一定要超过其他蛙，求求你，放过我吧。”
叶潇然险些气晕，得道成仙了还能娶什么妻子？再说到那时候那个青儿应该也轮回无数世了！这又是一只头脑简单可又心志高远的笨青蛙！
“你修炼多少年了？”叶潇然突然问道。
“八、八百年，过了今年正好八百年。”八百年，蛙类才可以蜕变出人形。用八百年躲避蛇类的攻击，躲避人类的捕食，叶潇然有些不忍了：“这么说，你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牛蛙连忙说道：“没有太子府时，不，是没有北周时，我就在这里了。”
叶潇然点头：“好，今日就放过你，他日若有用你之处，你要随叫随到。”随即转身离去。自己为了成全一只牛蛙的修炼而放弃了到口的美食，叶潇然都觉得自己异常伟大！
利用偷懒得来的时间，叶潇然干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偷窥太子刘睿的一举一动，这些天，叶潇然甚至有些感谢刘睿了，因为这样他每时每刻都可以看见对方了！
五更起床，准备上朝。
辰时，回府小憩。
午时初刻，散步。
午时二刻，吃午饭。
未使三刻，在书房处理皇帝交代的奏章。
申时初刻，习武。
申时三刻，吃晚饭。
酉时，随意活动，或者在书斋看些书或者随意游乐一番。
落更，准备安寝。
二更，府中除打更人以外不得有人走动。
备注：宠幸侧妃时从酉时三刻至二更，在二更一定会结束。
这份时间表是叶潇然跟踪刘睿近半个月总结出来的！因为太子府有神明和前朝帝王魂魄的保护，叶潇然不敢冒然使用法术隐身，这份时间表真的花费了他不少心思和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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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昏暗的屋子，四周没有奢华的摆设，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太子府中枢的所在。
这里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四壁顶天立地摆满了柜子，柜子里有各种文书和不为人所知的物件。
昏黄的蜡烛噼啪爆出灯花却无人去剪，太子坐在正中，眼前桌案上正是那份叶潇然的杰作——太子日常活动时间表。时间表的旁边还有这些天来叶潇然的一言一行。
“全部都在这里了吗？”太子对着空旷的屋子仿似自言自语。但随即一个卑微的声音在门后回应：“是，殿下，叶潇然这些天的行至全部都在这里了。”
刘睿嘴角扬起一抹冷凝的笑意：皇后，二哥，知道我喜欢美丽的事物，便把这个人送入了我的府邸，我看你们是太不拿我刘睿当回事了！
叶潇然一天天适应了太子府的生活节奏，一点点学会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他开始习惯早起晚睡，他也会笑着向其他人嘘寒问暖。
不过，最让他开心的莫过于每日午后看刘睿在庭院里习武了。北周起自大漠，因此上至帝王将相，下至普通地方官员，每年都要考核武功，不合格者都会被剔除出官僚体系。刘睿几乎是会走路时也就学会了拿剑。他的父皇还不止一次叮嘱武师不可以包庇太子，不许只让太子学会一些花拳绣腿，否者严惩不贷。
喜欢看他手举长剑，挽出冰冷的剑花；
喜欢看他弯弓射雕，眼中专注的神采；
喜欢看他手挥长鞭，腾蛟起凤的身影；
喜欢看他的一切，只要这些动作是由这个人作出的，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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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秋风秋雨之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冬日一点点临近长安城。
叶潇然已经有八百年没有像其他蛇类那样冬眠了，但是因为蛇类的冷血使然，天气越冷他的反应也会越迟缓。
府中开始给家人做冬衣了，太子府的日常开支都是从内务府拨付，因此无论是吃食还是还是穿着都非常优越。眼下，叶潇然正穿了一袭厚实的棉袍噼噼啪啪地劈柴。
柴房的老林人其实不错，就是平时嘴有些碎。他一直都很关照叶潇然，甚至帮叶潇然撒些小谎。“叶潇然，你这样劈柴可不行，一看在家就没怎么干过活！”老林在一边指手画脚。
叶潇然不客气地把斧头扔给老林：“林叔，您做个样子我看看，今后就学您这个样子。”
老林拿起斧头，毫不谦逊地说道：“你看看，这斧头要这么拿才行，劈柴时腰一定要弯一些，不可以直着，要不一会儿就累。还有，一定要稳要准，潇然，你别小看这劈柴，也是一门手艺呢！……”
老林絮絮叨叨地数说着，却不知身后叶潇然早已发挥自己的本能——遛了。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来到太子府的后院——刘睿的演武场。叶潇然悄悄站立到灌木丛里，如果化出原型会更方便一些，但是，他只想以“人”的形象去看刘睿。
申时刚过，太子便出现在演武场上。他的身姿依然是那样的英挺，眉宇之间豪气冲天。叶潇然在灌木丛中微微发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躲在暗处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他感觉太子似有若无地向自己这边望了一下，忙捂住嘴低下头去，心中竟一阵狂跳。
刘睿练了几回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眼角不经意间滑过几分猛厉的光。过了一时，便是例行的射箭。弯弓射靶，连续几箭正中靶心，正当叶潇然微微发笑之际，一支飞羽直直向自己射来！
叶潇然一时愣住，没想到，他竟然向自己射箭！电光火石之间，箭头已经没入潇然的左肩，瞬间刘睿冰冷的剑已经指向了他的胸口。
“说！你是谁派来的！进入太子府究竟有何意图！”
“你……怎么可以随意杀人！”叶潇然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头一歪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窥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