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一岁一枯荣》木色的无

74、婚丧（捉虫）

　　大婚当天，司马大人驭马而来，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排面十足。
　　淳于夫妇笑着脸迎司马大人进门，而后哭着送淳于敏离开。

　　洛枯看着伏在司马背上的淳于敏，心情不免有些复杂，再看一旁的今夏，早已是冷眼看待那哭泣的淳于夫人了。谁又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换自己的儿子呢，都是亲生的，谁还能比谁高贵不成？

　　傍晚时分，淳于启便被送回了家，见他回来，淳于夫妇可谓是十分开心，看着这一家三口开心的模样，陆绎不免想到淳于敏来找自己的那一晚。
　　那时候，洛枯问她，“若是那司马大人反悔了，你又待如何？”
　　“届时，淳于启当不上官，淳于家这皇商迟早要败。”

　　淳于敏怎么回答的来着，陆绎低头哂笑，当时，淳于敏只是愣了愣，随后便轻声道，“淳于敏已经为了淳于家换回了淳于启，之后的事又与我慕笙有何干系？”
　　陆绎清楚地记得淳于敏说完这话之后轻松的模样，和怀里洛枯赞赏的笑意。不再看厅堂里团聚的一家人，陆绎转身离开，还有得忙呢。

　　入夜后，三人一同换上了夜行衣，打算夜探司马府。
　　藏匿于屋顶上的三人很完美的隐藏在了夜色里，而后也瞧见了奇怪的一幕。

　　戴着面具的司马大人从宾客席会后院后，并没有进去婚房，而是在与一人交接，似乎那人是他的上级。
　　这后院守卫也着实森严，全是护卫，二人交接完之后，戴着面具的司马大人就退下了，而那人却是信步进了婚房。

　　由于视角问题，那人又是背对着的，所以洛枯他们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不过也快了，新娘是个“死人”，那人肯定会出来的。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人就迈着生气的步伐出来了，屋顶上的三个人皆是大惊失色，那人竟是严世蕃！
　　严世蕃从屋内出来之后，怒气冲天地叫来了司马大人处理了，便拂袖离开了。

　　三人默默离开了司马府的屋顶，回淳于府换回了自己的衣衫，再度聚在了陆绎屋内。
　　“我靠，没想到，居然又和严世蕃有关系。”
　　“根据司马和他的对话，大致可以得知，严世蕃在通过司马的婚礼所得到的嫁妆得到一些东西，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陆绎点头，“三个人的嫁妆里面，一定有个相通的东西，等会趁乱查探一下敏儿的嫁妆清单。”
　　“这么快就会把敏儿送来？”
　　“为避免节外生枝，自是越早越好，等到明日一早，是非争议便多了。”

　　闻言，今夏不免嘟囔，“这司马大人都克了俩了，还在乎仨嘛！”
　　这话倒是不假，但反正只要他们将淳于敏偷梁换柱便可，这两天，陆绎已经差人去做了两幅人皮面具，和一具身形与淳于敏十分相似的尸体，万事已具备，只欠这东风了。

　　淳于府，大红的灯笼高挂着，府内虽冷清，但这红色遍布却是给了人一种喜庆的味道。合该是众人熄灯就寝的时候，府内却是惊声连连，哭声不绝。

　　淳于夫妇怎么都不会想到，活生生的女儿嫁出去没多久便直挺挺地躺着回来了。
　　淳于夫人当场晕了过去，淳于老爷也有些踉跄，刚醒没多久的淳于启揉着眼睛看着他家姐姐的尸身，目瞪口呆。

　　司马大人没有亲自来，来的是司马府的管家。
　　“司马大人进屋时便看到淳于小…呃……夫人躺在床上，还以为是累着了，却不想走近一看，已是嘴唇乌紫，中毒而亡。”
　　老管家说得悲戚，“我家大人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所以便派老奴将夫人送至府上。”
　　“夫人虽是嫁去了司马府，但总归是淳于家的千金，大人心知淳于夫妇爱女心切，便还是忍痛将夫人的后事交由贵府操办。”
　　“日后的葬礼，我家大人说了，就不来参加了，一是舍不得送走夫人，二是怕亲家责怪，老奴也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丧葬费等一系列所需带来了。”
　　“还望节哀啊！”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可在洛枯他们看来，不过是司马府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且不想管这狗屁糟糟的事儿，就交给你淳于府来处理了。

　　淳于老爷怎么听不出这话背后的意思，可无奈说不得什么，只垂泪送走了老管家。
　　待老管家走后，淳于启倒是开了腔，“这姐姐都是司马府的人了，这葬礼怎得还得我家来操办？”
　　刚醒来的淳于夫人听到这话，有点心梗，说不上来为了什么，但总是不好受的。

　　今夏听到淳于启竟说得出如此之话，当下就很生气，想冲过去打一顿，却被洛枯拦住了。
　　洛枯冷眼看着淳于启，“好好看看你姐姐，你能好好地站在这，是拿你姐姐的命换的。”
　　这话没有触到淳于启的心，却是触到了淳于夫人，她看着淳于敏，终于哭出声，“是为娘对不住你啊敏儿！我的敏儿啊！”

　　洛枯和今夏并看不下去这一家子，便离开了，陆绎作为亲戚自是留下了，洛枯瞅了眼陆绎，陆绎点点头，洛枯便了然，计划今晚便可实施。
　　待走到屋外，洛枯顺手捡了块石头往屋内一扔，正中淳于启腿弯，淳于启腿一软便冲着前方跪下了，而前方正躺着淳于敏。
　　淳于启愤恨的抬头向外望去，定是那两个女人，可入目的仅有陆绎的衣摆，不知为何，陆绎恰好就站在了淳于启视线范围内，且挡得死死的。

　　洛枯与今夏离开后倒是没有回房，而是去到了岑福那。
　　府里那么大的动静，岑福自是明白此时二人来寻他所为何事，将二人请进屋后，岑福问道。
　　“什么时候可以换？”

　　回话的是洛枯，“再过会我去那边看看，陆绎会一直在灵堂呆着，最好淳于夫妇回去休息，留他一人，不然就暂时打晕，等我们完事。”
　　岑福点点头，默默叹了口气，这淳于家还真是戏剧。

　　大约一个时辰后，三人便带着尸体悄悄咪咪摸进了灵堂。
　　此时灵堂内只剩陆绎一人，四人麻利地交换了一下淳于敏，洛枯三人就回了岑福那，而陆绎则是继续守灵。
　　淳于夫妇在他的劝说下还是回去休息了，毕竟等天亮了还有诸多琐事需要做，权衡之下，淳于老爷还是劝着淳于夫人离开了，临走前特意感谢了一波陆绎，浑然不知陆绎即将掉包自己的女儿。

　　此时岑福屋内，淳于敏正平躺在榻上，岑福掏出解药交由今夏给淳于敏服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淳于敏便悠悠转醒了，怔愣了片刻便起身了，看着屋内的洛枯三人，淳于敏再度道了谢。

　　“这是人皮面具，你带上然后出城，大人会让人送你离开杭州，等到了新的去处，你在寻个隐蔽处取下这人皮面具。”
　　“随行给了你些银两，可日后的生计却是要靠你自己了。”

　　淳于敏，现在可以说是慕笙了，慕笙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却还是有些止不住哀伤。

　　“打算什么时候走？”
　　慕笙愣了愣，随后坦言，“我想送走我自己之后，再离开。”

　　翌日，淳于敏的葬礼上，淳于夫人哭成了个泪人，淳于老爷在一旁扶着，面露忧伤，没有人知道，混在宾客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冷眼瞧着这一切，却又散发着悲伤之意。
　　这女人一路参与到了尾，直到棺椁入土，黄沙覆盖，才漠然转身离去。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也在此日傍晚，驶离了杭州城。

　　而杭州城一度对这今日婚事明日丧事的荒诞事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