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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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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再寻雨萱时,已经人去楼空了,程远朝着守山人一阵怒火,恼怒之后,也只好收拾包袱与路上的阿娘告别,阿娘拦不住他,只有看他一路追下山。
循着官道,一路询问,一个月,程远便纵马到了都城健康城外。
紫霞山花开遍野,独独少了最喜欢看花的人。程远取出笛子,吹起初见的曲子,不久,对面山上飘来琴音相合,雨萱弹过琴,就一次,程远却不能忘记那当中的韵味缠绵。
程远掉头纵马追去。
爱晚亭中,女子仍在抚琴,却已经不是那支曲子。
程远让亭外护卫拦住,他躬身急切唤道:“女郎。”
女子抬头收手,道:“郎君有何指教?”
程远见女子面上轻纱,眉心有颗艳丽的胭脂痣,眼眸清亮,却不是最爱那个。“打扰女郎了,抱歉。”
“郎君为何与那女郎一样愁眉不展?”
程远忙回身问:“哪个女郎?”
“先前抚琴那位,她还有半曲未抚,笛声停了,就急着离开了。嗯,她说相见不如不见,相见难分,不见虽苦,忘了便不用见了。”
“是我当初未给她说明白,多谢女郎了。”程远谢礼。
女郎明眸流波,问:“那郎君放弃吗?”
“自然不会。”
女郎含笑,起身一福,道:“郎君会找到的,你们真像,一样执着,只是这执着一时反了方向。欢儿,抱琴走了。”十几岁的小丫鬟上前抱琴,一行人跟在女郎身后,一起行礼告别离开。
程远下山,打开包袱,落下一个纸条,打开看见阿娘的字迹。“儿至健康莫入城,若未寻到雨萱,可先寻镖师余梏坂于金山,其乃尊君故旧,切记拜会。母字。”
想是出门时阿娘留的,故旧,余梏坂。
到了镇上倒是很快便找到了,龙凤镖局,送上拜帖,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便高兴出来,笑道:“侄儿,十几年不见,竟出落得这般好模样,大兄和嫂嫂可好?你姑姑可想念他们了?”
程远一惊,这是姑父?“劳您们挂念了,家君家母都很好?姑姑呢?”
“她还愿上香去了,过几日回来。走,我们厅中说话。”余梏坂拉着程远说话,程远虽心急雨萱,却也碍于礼貌一一回答了。谈话才知道原来阿父本家是有名的镖师世家,这姑姑名叫惜清,想来家中清溪亭是留恋这姑姑吧!
许久,一个侍儿进来,说:“郎主,晚膳准备好了,女郎请您用饭!”
“没看见有客人吗?叫她等着,慌什么,又饿不死她。远儿,走。”
程远只觉姑父说话实在有些过了,自己是晚辈,也不干涉别家家事。
厅中,女子恭敬地站在桌边,一身素衣,半拢着长发,几分怯懦,低低唤了声:“爹。”
“没见到有客人?还不和你表兄打招呼,”余梏坂口气生硬,对着程远倒是温和,“这是你表妹湘君,远儿。”
“表兄。”湘君声音弱,眼也不敢抬起,垂着眼帘,巴掌大的脸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表妹客气了,快随姑父入座吧!”
湘君只是让程远先坐,自己在一旁服侍添了饭才坐下,没有埋怨,看来倒是习惯了。
各家有各家规矩,程远只知道不好多管,他浪费了这些光阴,还要去寻那人。他画像一幅,请着姑父寻找堂妹,自己也安置了就出门寻找。
饭后也是小表妹在安排住处,湘君性子弱,安排却细致体贴。程远坐不住,只想以此为点,四周再出去找一圈。
他经过竹林,却意外听见了表妹和陌生男子的声音,想着自己表妹还是照顾一下,也便悄悄循声而入。只见英朗的青年男子守着青石上低泣的女儿,手足无措显得笨拙。女子轻诉:“大师兄,爹是不想要我了,今晚在客人面前,他都没有理睬我。也怪我不该出这风头,今儿本就该让姨娘去服侍,只是阿娘出门时嘱托我掌家,我……”
“师妹,你莫伤心,这……你一哭,我都乱了。这家中十几年都是这样,不也过来了?今日你怎生又想不开,对你身子不好。你想想师母,师母总不会怪你,只是今天她未在家……”男子忙乱着给女娃递帕子。
“不会,娘也怕爹,娘是怪我的,我是个女娃……她早就不管我了,她只在意我嫁给谁!”湘君埋头直哭。
“莫哭,莫哭,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我太穷……”敬亭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湘君听到声响一下扑到他怀里,边哭便恼:“你干什么?你是要我命吗?你在我家,为爹做事,又哪来什么钱财?只怪老天爷乱点鸳鸯,让你喜欢我这怯懦没用的,你看你累成什么样了……我这般不好,你……不值得……”
敬亭一手给她抹抹脸上泪水,一手给她顺气,见她哭得噎住,只是劝:“不说了,不哭了,小湘儿不哭了。大师兄只要你,有你就好。”
“怪我太软弱……”
“湘儿,我不敢带你走,我知道你孝顺。但是湘儿,我可以守着你,等你,等你愿意,我们就隐姓埋名一辈子。”
湘君推开他,道:“不,我不愿意,且不说爹娘,你的前程怎么办?”
“我不在乎。”
湘君眉宇坚定,声音低低地却意外强硬,道:“我在乎,我要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不是躲躲藏藏一辈子!我该回去了,太晚了。”余湘君猛地清醒,挣开他就走了。独留敬亭喃语,那一句,“我只要你,其他我不在乎呀!湘君。”
程远静静离开,就冲这件事,他是羡慕他们的,相爱,至少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