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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7、定缘花,假死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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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所薄舞派人打听二人之事,听到绮梦情景越发不畅快,又派人传令让袁虹次日再入宫中。
袁虹早早入宫,却只有候在门外。
重重轻纱掀起,碧莲放轻脚步踏在绒毯上,行礼道:“殿下,尚书郎在外等候多时了。”
“来得挺早。”薄舞轻笑。
“殿下不午睡了,要见右仆射大人?”碧莲问。
“谁说的?秋蓉又哪去了?”
佳好给薄舞敲着背,道:“秋蓉见殿下恹恹的,像是有些午睡了,也借着机会去沐浴了,今天天气暖了,大家都疲乏了。”
“那罢了,让她洗好就歇歇去。佳好陪我,我还睡不着。”
佳好坐在厚毯上,薄舞侧身卧在她怀里,佳好道:“殿下昨夜睡得晚,也该休息一下。”
“睡不着。”
“那……不见尚书郎吗?”
“管他干什么?”
碧莲探问道:“那奴让他回去?”
“不用管他,让他候着,难不成我非要迎合他的时间?不用多言,我忽然想睡一下了。”
佳好看了看碧莲,横目示意,碧莲也就退下了。薄舞躺在佳好身上,火龙烧的房间暖暖的,薄舞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佳好看着粉嫩可爱的殿下,不由轻声耳语道:“你总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南国之冬不冷呀!你冷吗?”
“诚如殿下言,南国之冬不冷。”
不一会儿便听见嘈杂声,薄舞也不愿意睁眼倒是睡着了。
不久醒来,只见秋蓉跪趴在榻上,沿着矮榻的边沿裹着绒毯子睡了。抬眼望着佳好,佳好温柔问:“可睡好了?”
薄舞伸手轻点秋蓉的额头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让她去休息吗?”
“来了有一会了,非说这儿暖和,硬是打了个角。”
“让她睡吧!”
“殿下太宠她了。”
“小妹妹嘛!秋蓉可爱,我们轻点走!”
二人下榻出去,碧莲迎来,佳好抬手做了噤声的手势,朝后摆手,碧莲依言掩口退下。
佳好服侍着公主,道:“殿下需要补妆打扮一下吗?”
“佳好,你说我若养只猫,它回来我可要为它梳妆打扮?”
“殿下,尚书郎好歹是客人。”
“今儿不配了,只是皇家的奴才。”
佳好看出她的心思,手里捧着披风,只是叹:“天凉……”
“我可不怕冷。”她跨步去厅里。
袁虹听到纱帘掀起是撞着珠帘的叮铃声,便恭敬肃立起来,薄舞瞧他一眼就向外去,袁虹忙跟去。
入了萱堂书屋,薄舞跪坐几案前,提笔却又顿下,皱眉问:“何人磨的墨?”
“秋蓉在弄,今儿怕是还没有想起!”
“这小丫头弄弄吃食还可以,这墨以后还是碧莲管吧!她心细一点。”
“殿下要写字,奴这就磨。”碧莲捋袖上前。
“本宫写字不喜欢有人在旁,我躺躺,你先磨吧!”
佳好抬眼,上前扶着薄舞起身,到炉前矮榻卧下。薄舞忽又道:“也睡够了,尚书郎呢?”
“他在外候着,不敢入宣室,这天冷暖不明,不如先打发他回去。”
“召他进来。”
佳好俯身退出,吩咐侍女。
袁虹进来跪拜叩礼,薄舞也不说起身,只是清清淡淡的问:“知道今日为何又召你来?”
“回殿下,臣不知。”
“那你再想想吧!”
袁虹蹙眉急着抬头,道:“这……”却一时失语了,眼前的长公主殿下,柔细漆黑的长发披散着,面上没有点妆干干净净,纤细婀娜的身子只是着一件轻衣,太过单薄。袁虹忙低头,身子伏得更低。袁虹知道这不是亲近,而是轻贱,心中忙乱沉重。
“臣不知殿下作何想,今日未值日中,臣便来了,此时过日中已久,殿下有吩咐尽管直言。”
“哦,你还着急了?说来听听。”
这时碧莲出帘跪下道:“回殿下,墨磨好了。”
薄舞起身,翩翩跨去到案前坐下,开始提笔。
袁虹就这转身跪道:“雅河崩塌,臣正欲核实数目,殿下便召臣来了,臣……况且梁底匪乱刚平,农人庄家受损,土地荒芜,臣正在寻找安抚之策……”
“袁虹,你看着本殿。”
“臣不敢。”
“雅河之事,本殿交托给沈大人了,沈大人早年便处理过,甚妥,你可有异议?”
袁虹一惊抬头道:“甚好甚好,臣早些时候请教过沈老,可惜沈老无心管理,这样甚好。”
“难民之事当收不当驱,理应收容,现下重要之事是迅速条理好当地事物,恢复旧时正常规律,让难民归家,家乡好呀,自然流散的难民归家,也便不用愁收容之事了。尚书郎作何看?”
“如此……如此……”
薄舞拿起刚写下的东西,道:“本殿议定章贴了,你依照上面的处理,自然可以顺畅。”
“这是为什么?”
“假死药在你那,你必须走。”
“不,殿下,臣知道殿下不喜臣,臣不敢强求,可是臣有家族,臣不敢了。”
“所以本殿没有骂错,你也的确该打。袁虹,你真是个不诚实的人,这一点你不如梦儿。梦儿年幼,天真烂漫,方才由着你欺负。”
“什么?”
这是秋蓉朦胧着睡眼出来,身后跟着男人。
薄舞惊呼道:“好你个妮子,一醒来就闹我麻烦。”
“好殿下,这人一句话,奴不敢不听呀!”
“谁让你弄成这样的?我的话你真的不听了!”
帘子一掀开,袁虹思量着自己那些苦恼,只听薄舞“呀”的一声惊呼。
袁虹抬头一看,竟是程远,程远虽束着高髻,却只是一身常服,提起下摆便迈步上前,握住薄舞抬起指向他的手,轻声道:“你约了我沐日午时找你,我有事迟了,你便不待见我了,小气了些吧!”
“你也好意思说,我等你多时了,苦等你不来,我思量你多半忙事去了,我还等你做什么,自是不待见了。程大郎君,你是自作自受!”薄舞偏过头去。
程远坐她身边,探头凑近些道:“好,如此我便走了,在这干什么?瞧瞧你的样子,刚睡起来吧!”程远伸手整理她的额发,“怎么额上红了这么一块,疼不疼?倒像是印了一株飞燕草。”
薄舞忙捂了脸,“什么!定是这百花环印上的,难看死了。都是你,胡乱闯出来,也不让我准备一下,坏死了!”薄舞白皙的手腕上金灿灿的百花环在堂室间流着金光,美丽极了。
程远拉下她的手,笑道:“好看,好看,怎样我都中意,不用遮着,这印儿添了艳色,若是血色更是好看,就是平白让人担心。哦,你在写什么?”
程远拿过案前的笔墨,看了起来,半晌一笑道:“为袁兄弄的,你有心了,不过何必劳烦你,可惜了笔墨,尚书令自然会处理干净的。”
“这不,有人心智不坚,我得多费心。”薄舞一点都不顾忌袁虹,反倒是有意一般更加大胆地倚在他怀里。
程远抬眼看着袁虹跪在那,不由横了薄舞一眼,在耳边道:“以后不许如此会客。”
“你算不算客人?这不许里包不包括你?我以前就是这样,以后也会这样,你选择不喜欢,还是继续喜欢?”薄舞清脆一笑,如花嫣然的笑颜扬起,毫不顾忌地调侃。
“你可真是个狂人。”程远摇头叹道。
薄舞起身走到袁虹身边,微微俯身,跪在他面前,笑道:“我就狂了,阿兄还没有习惯吗?你看这蠢人不敢看我呢!懦夫,有宝贝都不知道珍惜的蠢货,也难怪了梦儿接了定缘花也要丢给我。后悔那时我也是臊住了,该一把丢在水里才是,一干二净,你说是不是?袁家阿兄。”她伸手擒着袁虹的下颌。
袁虹却猛地握住她的手,问:“什么,梦儿接了定缘花?”
“是,你说对了。负心人,你可以滚了。”薄舞正欲收手,却让程远快一步一把搂过,抱了起来,蹙眉道:“不许那样。”
薄舞撅撅嘴,又盯着袁虹道:“袁虹,朋友妻不可欺,我是程远的妻子,你不可以娶我的。蠢人,我劝你一句,越是单纯越是要珍惜,你不该舍弃那样最真最美的感情。糊涂蛋,滚出我的枕霞秋水。”说完便回头对着程远笑得没心没肺。“冤家呀!”
程远拂袖,一手将她拢入怀中,揽过腰际抱起她入了内室,将她轻放在软榻上,想起方才之事,一时生恼又在她翘臀上给了她一巴掌,道:“小魔煞,你要气死我才好。”
袁虹冲出皇宫便直接去了萧府,没有人在这条隐秘的道上阻拦他,曾经他借过这条道,还是绮梦带他走的,他都不知道堂堂萧家还有这么有趣隐秘的路,这是绮梦的秘密道路,却给他说了。
袁虹冲冲撞撞倒是真像天注定,倒让他找对了地方,室内是一片宁静,绮梦端坐案前,轻语磨着墨,他忙转身隐藏在柱后纱帘后。
轻语探身问:“女郎,您写什么?这东西不像诗句,像说话。轻语认识。这是‘抱歉,实在事出有因,抱歉……’,还有这个……‘只想与你闲云野鹤,希望你和我走’,女郎轻语认得可对,就是‘闲云野鹤’吧?这个,女郎又写什么了?‘恩怨情仇,是非成败转头空;世态炎凉,事事随缘痴人哭;甜言蜜语,富贵荣华何为扰;露水韶光,瞬间而逝情难了’。女郎,这又是写什么的,这人怎么这么可怜,是爱上人了,爱错人了,这么凄凉!”
绮梦猛地抓住轻语道:“你说什么?什么爱不爱的?你胡说什么?”
“女郎不要欺负轻语不懂情爱,可是轻语见过姊姊姨娘的情事的,这人怕是爱狠了那人了,这轻语看得懂,若是个男子写的倒是成全对方,只是有些懦弱,轻语不喜欢懦夫。若是女子写的……”
“女子写的又如何?”
“那这女子便是疯魔了,这样的男人要来做什么?白白伤心而已,若换了轻语是绝对不要的。”
绮梦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婢,当初的自己也便是这样的吧!只有没有经历感情的人才能这么随意的说着放弃,只有没有爱上的人才能这么潇洒地说不要。原来自己早就爱上了呀!可怜一个人的爱有什么用,毫无幸福可言。绮梦摇摇头道:“轻语谢谢你宽慰我了。可是轻语,有时候老天就是这么可笑,让你喜欢上了你不该喜欢的人,那人再无情也想要他幸福。你也不用拐着弯劝我了,我这人心宽,不久就会忘了的,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你下去吧,我自个安静些。”
“女郎……”
“去吧!”
“喏。”轻语出去。
绮梦却匍匐在案上死死盯着那写下的字,许久咒骂道:“无耻,无耻,无耻的女人,他将迎日月,我自江湖游,还惦念什么?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绮梦呀绮梦,你也有今天,人心诡谲,不早就知道了吗?贪欢误事,果真贪欢误事,罢了罢了,袁虹,愿你前程似锦,愿你家族长青,愿你福禄双全,唉……可怜的袁虹,你却错在不该选择公主,那是程阿兄的女人,那样的女人那样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愿意隐藏锋芒的,你该怎么生存?唉,我还担忧你做什么?书呆子,笨死了……”
“绮梦!”
绮梦一惊坐起,转头便看见袁虹,泪水一下就止不住了,纵使再聪慧,她也是个女孩子,她也委屈了。
袁虹见那泪水落下,心里软成一团,绕成乱麻,跑去便拥她入怀,他不是没有听到绮梦的话,他喜欢的女子聪明得超出他想象,却越发让他觉得珍惜,纵使自己辜负了她,这个善良的女儿也只是担忧着自己。“绮梦。”
绮梦一下惊醒,推开他,看向四周,才问:“阁下驾临萧府所谓何事?”
袁虹一把推开他们之间的几案,紧紧抱住她,也不说话。绮梦挣不开,许久也就随他了,软在他怀里,真的很安定。
两个人静静相拥,便觉着岁月如此便是幸运。
“绮梦,怨我吗?”
“你若说和好就怨,不是就不怨了,永生都不怨了。”
“绮梦,你……我们和好吧!”
“剑云,有时候我真不懂你。”
“绮梦,你不用懂,只有记住我心上有道锁,锁的全是你。”他让绮梦在他怀里听着心跳。
“书呆子,”绮梦听着那有力跳动的心跳,不由笑了。
“我们一起死吧!”袁虹将假死药取出一颗交给绮梦。
绮梦接过只是笑笑道:“一起死,真好。”
袁虹将她拿药的手拦下,道:“不是真死,是这样……”
夜里绮梦没有瞒着父兄,惊异地是父兄的成全,父兄对于枫阿兄有莫名的极大的信任,让绮梦一度觉着自己是一个包袱。
次日,男子玉陨女子香消,帝王勃然大怒,取消婚事。瑞真长公主极力求情,帝王念着老臣各失儿女,宽大处理。暗处,两具“尸体”出了健康,就此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