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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微微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温和的模样,还有腹部传来的不轻不重的力道,陈焕轻声笑了一下,他照过那么多次镜子,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那张阴冷的脸上也能有这么温和的表情。

      她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身体才会这般耐心的照顾吧,陈焕想。

      不是因为看他难受才会细心照顾他的吧。

      过了一阵,许是因为小腹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又或是被按揉的实在是舒服,陈焕的脸色好了不少,虚汗逐渐褪去,嘴唇上也有了些血色。

      唯独那时有时无的热流让他依然无法适应。

      “你……你们女子,每月都要这般……流血?”陈焕有些艰涩的开口。

      枫黎的脸上已经褪去了潮红,她抿了抿唇,答:“是,每月都这样,一般来说时间比较固定。”

      “每次都这么痛苦吗?”

      “大多数人是不会痛的,我是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受的寒多了,所以才疼得厉害。”

      受寒就会痛吗?

      陈焕沉默了一下,又问:“你在浣衣局时怎么办?”

      枫黎一怔,她没想到陈焕会这么问她,因为这陈司公一向话少,没想到他还有兴趣问她以前的事,“多喝些热水,求管事嬷嬷让我休息半日,绪白那丫头也会帮我这样捂一捂揉一揉。若是没有好转的话,忍忍其实也就过去了。”

      呵,忍忍就过去了?

      陈焕自认为是个能忍的,可刚才那种身体内部撕裂般的疼痛,还是让他疼的浑身发颤,腰都直不起来。一个因为他的胃病就能疼的脸色发白的小宫女,还能轻描淡写地忍着这种揪心的疼,在寒冬里泡着冷水洗衣不成?

      不过,忍不了也得忍着,他晓得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可有叫医女看过?”

      “医女?”诧异地挑了挑眉,枫黎头一回觉得司公的脑子怎么也不好使了,宫里的规矩司公应该比她更了解才对吧,“司公这等聪慧的人儿怎么会这么问,我们这种最下等的宫女,哪儿请的来医女呢,就是去拿药都吃不起啊。”

      唔,对,是这样。

      陈焕蹙了蹙眉头,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被这小宫女传染的痴傻了不成?

      陈焕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心中冷笑一下,想把之前的对话打岔过去,便把目光落在了枫黎的脸上,心中起了嘲弄的心思,道:“被自己的好友吼了一句的感觉如何?嗯?”

      枫黎有些无奈,上次绪白来她知道绪白在陈焕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却没想到绪白对陈焕的意见真的如此之大,大到真的会当众大吼出来。知道陈焕是故意提起此事,她只能小声说道:“我也没想到绪白竟然……竟然如此的……厌恶司公。”

      “宫里的下人厌恶咱家,才是常态吧。像你这般……”说着,陈焕的目光向下一扫,掠过了那双正在缓缓揉着小腹的手,“乐意主动亲近咱家的,呵,倒是不多。”

      “司公平日里虽然说话不是很好听,但对我也不算坏,还时常帮衬我,我总不能恩将仇报。”枫黎其实想说司公平日里说话太难听了,但话在嘴里一绕,还是变成了“不是很好听”,顿了一顿,她接着道:“况且……司公不乐意看我讨好你吗?”

      说到讨好,她又故意的拖长的声音。

      陈焕一怔,冷哼一声。

      见他没说话,枫黎便又说:“司公今日话似乎比往日多一些?莫不是有些……关心我?”

      她笑眯眯地靠近了陈焕一些,只是这笑容此时此刻在陈焕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扁。

      陈焕咧嘴,带着讽意笑了,道:“咱家关心你?你当真痴傻了不成。”

      话虽如此,但他自知今日确实话多的有些反常,且说这么多话,还都是他主动挑起的话头,但他却又不觉得自己是在关心这个小宫女。

      他怎么可能会关心她,他只是……可怜她罢了。

      陈焕扭过了头,不再去看枫黎,闭上眼小憩。

      “司公可是疼痛缓解些了?”枫黎停了手上的动作,见陈焕闭了眼睛休息,她找了个薄毯出来,盖在了他身上,然后悄声的收拾起了屋中被染了血的脏衣,用布裹了起来,出了屋。

      “小顺子,再劳烦你往浣衣局跑一趟,把这脏衣拿给绪白姑娘去洗。”

      枫黎的态度一向温和,做惯了下等宫女,她虽然不太会说讨巧的话,但是说话还是很客气的,让小顺子有些诚惶诚恐,“为司公办事是小的的荣幸。”

      差了小顺子去浣衣局送衣物之后,又让小良子再去拿了一杯热红糖水和一个小手炉回来,枫黎才重新端着杯子进屋。

      掩上了门,枫黎轻声叫道:“司公,睡着了吗?没睡着的话,再来喝一杯热水吧。”

      陈焕还是觉得浑身不舒坦,时有时无的热流让他躺在榻上一点儿都不敢动,生怕翻个身就弄脏了新换的衣物,再让枫黎把他扒光了换什么“月事带”。

      他只是懒懒的答道:“咱家没睡。”

      枫黎揽着他坐起了身,指肚触碰着手中的瓷杯,感觉应该是不会太烫,便将杯子递给了陈焕。

      陈焕慢慢的喝着红糖水,枫黎的双臂从他腋下穿过,从身后揽住了他,一下一下地轻轻揉着,呼吸也跟着轻轻地打在了陈焕的耳边。

      太近了。

      陈焕的神经忽的紧绷起来,耳朵又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他再一次羞愤地咬牙切齿——这个小宫女到底有没有男女之防。

      感受到陈焕的僵硬,枫黎轻轻拍了拍他,“放松司公,揉一揉就不痛了。”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男女有别你可知道?”陈焕从牙缝里蹦出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来,脸却是开始微微发烫。

      枫黎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的脑子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瞬间的空白,似是被陈焕这有点伤人的话刺的有些难受,一个姑娘家被人如此直白的呵斥没有羞耻之心还是很丢人的。

      而后她反映了过来,却又笑了,“司公是想让绪白帮你?”

      说完,她简直想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平时陈焕说话不好听,总是刺人,这是她头一回把陈焕那怼她的话回怼回去,虽然自己的回怼没有多少攻击力,但还是让她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小小的胜利感。

      “你……!”陈焕被噎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枫黎,“你敢让那个叫绪白的来,咱家绝饶不了你!”

      那绪白要是再和他独处,句句羞辱他讲他的坏话,保不齐能让他气的露出本性,叫人把她拉出去打到断气。

      “或者我看小顺子来也不错,那孩子乖巧得很,模样还俊俏。”见陈焕被噎了一下,枫黎心里偷笑,又提供了另一个选择。

      小顺子模样俊俏?才十三岁的年纪能看出什么来?长大了指不定什么模样!

      陈焕在心中不屑地呸了一下,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枫黎抿唇,压下了方才心头窜上来的那么一点羞耻感,脸上又开始有了点热意。她想起最初的时候,得知晚上要和陈焕睡一间屋子时,她也是不很乐意的,没想到时间才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她竟然已经能和陈焕相处的如此自然了。

      自然到……这样从身后揽着司公,她都不觉得有什么突兀。

      其实在这突如其来的月事之前,两个人倒也没有过什么过多的接触,最多就是她帮陈焕的手涂涂药,不过那双手大概一周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除此之外,两个人再也没有什么接触,她打小就知道男女有别,而陈焕更是个有心防的,不乐意与人有接触,所以距离保持的一直很好。

      而这次……事情实在是有些突然,枫黎也没时间多想,可能是因为她知道每次月事有多么难受,也可能是因为陈焕此时顶着她自己那张女儿家的脸,所以才心急之下……强迫陈焕做了好多他不乐意的事。

      等等,她……强迫了陈焕?

      天,她竟然强迫陈焕。

      枫黎回想起了刚刚陈焕那一脸抗拒、浑身僵硬的模样,脸上的五官全都皱到了一起,她不仅把陈焕揽在怀里给他揉小腹,还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换月事带。

      虽然情况复杂,她揉的是她自己的身体。

      虽然这么做是她唯一的选择。

      但是……回想回想真的太羞耻了吧。

      【你这,成何体统!】

      【放开咱家!你这小宫女胆子肥了,敢和咱家动手动脚!】

      【咱家……信你这一回。】

      从气急败坏地反抗到面色苍白的妥协,陈焕那副模样……真的很像被强迫了的良家妇男,不,他现在是“女儿身”,良家妇女。

      枫黎越是回想脸上就越烧,她双手捂脸,不想再回想陈焕那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模样,脑子却完全不听使唤,一幕一幕、停都停不下来地在脑海里翻转。

      陈焕会抗拒成这个样子,让她很是出乎意料,而且,怎么看都觉得……莫名的有些可爱。

      想到这,枫黎咬了咬唇,脸上更是烧的厉害。

      宫里头的人人惧怕的慎刑司司公,怎么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乱了套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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