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雨》黄鱼听雷

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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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老师站在讲台桌前，身上是一件灰色格子的长裙，郑老师的年龄其实不是很大，二十四五的年纪，但她对待学生很严苛，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也许是她是顾及自己年龄不够大，压不住这些顽皮的学生，所以时常板着一张脸，因此班级的同学私下里给郑老师取了个“灭绝师太”的称号。

　　这或许有些不太尊重人，但这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常做的事，枯燥的学习生活，总得自己找到调剂品，这调剂品或许是老师，又或者是同学。

　　郑老师两只手撑在讲台桌上还在念叨，肖嘉嘉手里拿着黑色签字笔，碰了碰陶斯可的手臂，见陶斯可看过来，她一只手掩着嘴巴，小声说：“斯可，你这周来我家给我补一下英语吧，我这次英语模拟考太差了，我妈都快被我气中风了！”

　　陶斯可只是稍稍迟疑一下，便说：“好啊。”过了会儿，陶斯可又问，“你哥哥不给你补吗？”

　　肖嘉嘉把铅笔放在嘴唇和鼻梁之间的那块皮肤上，闻言，她拿下黑色签字笔，气鼓鼓道：“我哥，算了，他给我补课就没有超过十分钟，他脾气太差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老婆，哎，真操心。”

　　陶斯可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你为什么担忧这个？就光靠你哥那张脸，咱们学校的学姐学妹要当你嫂子的，排起来能绕学校一圈。”

　　肖嘉嘉忽然凑近陶斯可面前，盯着陶斯可的脸，不怀好意问，“哎，那斯可你想不想当我嫂子？”

　　陶斯可转回头，清了清嗓子，心虚地垂下眼眸，底气不太足:“不想。”

　　“好吧。”肖嘉嘉语气遗憾，“你是我心目中嫂子的最佳人选。”

　　陶斯可被噎了下，说：“嘉嘉，你怎么这么逗？”

　　肖嘉嘉板着一张小脸，看着斯可，说：“我是认真的，毕竟我和你知根知底。”

　　“嗯。”陶斯可稍稍愣了下。

　　郑老师的目光往两人这边扫了来一眼，目光锐利如泛着凛冽寒光的刀锋。陶斯可和肖嘉嘉领会到郑老师的这个眼神，两人低眉垂眼，装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

　　肖嘉嘉小声说：“灭绝师太的眼神好恐怖。”

　　陶斯可深以为然。

　　郑老师絮叨了一堆，放学铃声响起，她又拖了十分钟才喊下课。郑老师一出教室，便有同学一面收拾书包，一面嚷嚷道：“又拖了十分钟，这老郑是没男朋友吗？”

　　另一个男同学说：“你觉得呢，她那么凶巴巴，会有男的喜欢她？”

　　陶斯可有些讨厌他们班级的男生，太幼稚了，讲话也刻薄。肖嘉嘉收拾完书包，说：“斯可，明天记得来我家哦。”

　　“好。”陶斯可应了声。

　　沈小笛站在旁边，听到两人的谈话，等肖嘉嘉走了，她冲陶斯可挤眉弄眼，说：“你周六要去肖嘉嘉的家里？”

　　“嗯。”陶斯可说，“嘉嘉让我明天去她家里，给她补一下英语。”

　　“她放着家里现成的学霸不用，叫你去？”沈小笛有些疑惑，过了片刻，她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会不会是肖学长的主意？”

　　陶斯可沉默了片刻，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两分钟后，她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他的主意，他要是想见我，在外面见面不是更方便吗？”

　　沈小笛摸着下巴，一脸认同：“也对哦。”

　　周六。

　　陶斯可穿了件显肤色的粉色的连帽卫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裙，她从卧室出来，林海清在煮咖啡，问她：“要去哪里？”

　　“我去给肖嘉嘉补英语，郑班主任安排了互助小组，让我帮忙提高肖嘉嘉的英语。”陶斯可故意搬出郑老师来，不然林海清是不会让她去的。

　　闻言，林海清不是很满意，她说：“什么互助小组，自己功课都复习不过来，还要帮别人，你稍微帮你那同学辅导一个小时，就回来。”

　　陶斯可低低地哦了一声，懒得同林海清分辨，这么多年她已经练就在林海清面前扮演一个听话温顺的乖女儿，她换上一双小白鞋，拿过橱柜上的钥匙，说：“妈，那我走了。”

　　陶斯可出了门，就收到肖斯白的信息。那天她同肖斯白说了周六要去他家，给肖嘉嘉补英语的事，肖斯白说他周六来接她。

　　肖斯白还是在上次来接她去学校的那个公交站等她，他今天穿了件蓝色带帽的牛仔外套，里头是白色的圆领卫衣，依旧坐在自行车上低着头玩手机，只不过自行车的方向是正对着她的。

　　陶斯可还未走到他面前，肖斯白便默契地抬了下头，见到她，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偏了下头，说：“上车。”

　　陶斯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肖斯白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陶斯可，说：“拿去盖着。”

　　陶斯可上了车，那件蓝色的牛仔外头盖在她的腿上，她两只手抓住肖斯白的衣服下摆，深秋的风吹来时，透着几分凉意，肖斯白身上的白色卫衣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鼓胀起来。

　　陶斯可躲在他背后挡风，问他：“你冷吗？”

　　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来，被风吹得有些破碎：“不冷。”

　　半个小时后，到了肖斯白的家。两人在小区门外就下了车，陶斯可把牛仔外套，递给肖斯白，说：“等我先进去，你等十分钟后再进去。”

　　“为什么要这样？”肖斯白低头瞥了她一眼。

　　陶斯可如实说：“怕嘉嘉会发现什么。”

　　“没事，她那榆木脑子没有这么灵敏。”肖斯白随口道。

　　陶斯可愣了下，她抬头看着肖斯白，说：“还好吧，我觉得嘉嘉很可爱呀。”

　　“可爱？”肖斯白推着自行车，皱了下眉头，说：“还凑合吧。”

　　“嘉嘉要听到你这么说，估计得哭死。”陶斯可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鸣笛声，陶斯可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肖斯白也顺势偏了下头，伸手兜住陶斯可的肩膀，将她往他那边拉了点。

　　陶斯可皱了皱眉，正觉得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有些熟悉，身后的那辆车子就在她身旁缓缓停下来，梁秋舫摇下车窗，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陶小同学？”

　　陶斯可停住脚步，肖斯白目光也落在车上的男人身上。梁秋舫是什么人，只这一眼，瞬间就明白眼前这两个少年人的关系。毕竟他也年轻过，他语气直白，下巴点了点陶斯可旁边的男同学：“你们两是在早恋？”

　　陶斯可眼神躲避，她对梁秋舫没好印象，所以眼下也不装乖乖相，她有些恼怒地蹙着眉，一脸不耐烦：“这又不关你的事。”

　　“哎，陶小同学你也太没礼貌了。”梁秋舫啧了声，倒也没放在心上，看向陶斯可旁边的男孩，说，“这位男同学，你眼光真差。”

　　话音落下，梁秋舫似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他自言自语道，“还有一个人和你眼光一样差。”

　　梁秋舫车里还放着音乐，所以两人并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肖斯白皱了皱眉，陶斯可转头对着肖斯白说：“我们走吧。”

　　肖斯白推车，问她：“你认识那人？”

　　“见过一面。”陶斯可轻描淡写，又撇了嘴，“我讨厌他。”

　　肖斯白笑了声，说：“这是很明显的事。”

　　梁秋舫看着陶斯可和肖斯白的背影，嘴上道：“哎，这才是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啊。”他一时生起了玩乐的心思，看热闹不嫌事大，拿出了手机，将两人的背影照了下来，发给某人。

　　章庭筠收到梁秋舫的发来的相片，他刚洗完澡，坐在沙发扶手上，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卢尔阳在做蔬菜沙拉，卢尔阳其实厨艺不太好，但她总愿意给章庭筠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章庭筠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意思意思尝上几口。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章庭筠探身捞了过来，是梁秋舫发过来的微信图片。章庭筠嘴里咬着一根烟，他当梁秋舫又给他发一些名模的裸体性感照。

　　章庭筠点开来，里面却是一张有点青春的照片，一对年轻的背影，男生推着自行车，女生披着长发走在旁边，像大多数校园偶像剧会出现的画面，但仅仅凭借背影，章庭筠就能分辨是陶斯可和她的小男朋友。

　　章庭筠拿下嘴边的烟，吐了口烟雾，窗外是灰白色的天空和落了灰似的大海，章庭筠拖过烟灰缸，将烟头揿灭在里头。

　　梁秋舫又发来一条信息：陶妹妹和她的小男朋友，不过这个妹妹脾气真不太好。

　　卢尔阳做完水果沙拉，她走到章庭筠身后，俯身亲了亲他的脸，细声问：“你在看什么？”

　　章庭筠收了手机，抛在沙发上，他一只手扳住卢尔阳的脸，去吻她的唇。卢尔阳身上是一件白色的浴袍，章庭筠一面亲着她，一面抽掉她腰中松垮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