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不如养你》者也也

34、不如

　　那句喜欢，姜余到底能不能说出口。

　　江顾接她上学一直到他走了的那天，虽然两人未曾互通过心意，他们之间只是差有一个人主动捅破那张薄纸。
　　但这一天，始终没有到来。

　　此时已经是高三，学习压力有些大，同学们都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

　　忙里偷闲已经是大家最开心的事，班上趁节日放假组织相约去看日初。可能是高三真的太重要了，很多人都拒绝了这次的活动，去的人也不过十来个。

　　其中就包括他们四个，还有跟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高三的春游已经过去，这次可能是高三最后的活动了。

　　当然除了这点，姜余还没有看过日初，她挺想去看看，介于黑暗与黎明见的晨光。在网络上看到别人发的日初视频，总不及自己亲眼一见。

　　约定的这些人大多都不想在凌晨时，逼着自己起床，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在山顶上过夜。

　　他们去的那座山，早在几年前就被开发成观赏日初的旅游基地。有专门搭帐篷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家长们都是比较放心的。
　　大家都到齐，就开始爬山了。

　　这山是b市里最高的山，也修好了方便人们上去的缆车，但他们还是选择了爬着上去。
　　自己爬过的山，在这山上看着日初，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爬山的过程是有些无聊，他们从星河聊到日月，再聊到过往。
　　一件件回忆起来，才发现他们之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个日夜，从当初陌生试探的接触到如今随意熟悉的谈笑。

　　可是他们从那些日子过来的时候，明明是很漫长，可在回忆却短暂到只有一瞬。
　　他们爽朗的只谈过去的开心，不说即将离别的感伤。

　　表面看起来真的毫不在意，但心里是苦涩的，他们都知道这些代表什么，以前遥遥无期的离别终于快到了。
　　“生姜，我舍不得。”宋安走在姜余身旁，她看到宋安没有对着她说话，而是直视前方，眼里含着泪水。

　　只是这么一眼，姜余的眼泪就快溢出来了。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容易被他人感染。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他们都还没有分别，这个时候怎么能哭？

　　她印象最深的离别是在初中，老师专门开了一场毕业的班会。本来对毕业没有什么感觉的姜余，被那些感人的话语，深情的音乐，充满回忆的照片，周围传来低声的啜泣，眼泪就这样一滴滴掉落。

　　泪眼朦胧，她不记得老师还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老师在最后让全班合唱了一首歌《朋友》。
　　这首歌她没有唱，因为一出声，就能感觉喉咙里的哽咽。

　　姜余不喜欢分别，尤其是为了分别组织的这种感人的活动。她不喜欢那种将自己的心揪着紧紧的，这种郁闷的感觉总是会伴着她好一段时间。

　　如果还有分别，就让我们自然而然地离开，不要说再见。
　　此刻的姜余，走在队伍的最后。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有些红肿的双眼，但眼泪实在止不住。

　　恍惚中，江顾已经把纸巾递过来：“怎么哭了？”她没有回答。
　　把眼泪擦干净的姜余，缓了好久，才向他解释：“一想到要离开就有点舍不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姜余一把抱住了江顾：“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江顾明显僵了一下，继而轻轻拥住她，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好。”

　　姜余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还好周围那些人已经走很远了。
　　刚刚真的是一时冲动，可能是受到离别的打击，所以她才做出了与平常自己不一样的动作。现在清醒了，才慢慢从江顾怀里退出来。

　　“我们好像落下好多了。”有些慌乱地转移话题，大步往前走，江顾看着她的背影嘴巴动了动：“姜...”

　　“我们还以为你两消失了。”回来找他们的余松青还喘着气。
　　江顾想开口的话，就这样生生的止住了。

　　好久，一行人爬上山顶。
　　此时的天已经慢慢暗下去了，他们先去这里的旅游基地租了帐篷。

　　这里的设施齐全，连饭都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做，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同学们，我们烧烤怎么样？”班长刚刚去前台咨询，还可以自己烧烤。

　　欢呼声异常热烈，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
　　等黑夜完全降临，帐篷搭好了，烧烤也差不多。众人围成一个圈，夜晚才刚刚开始。

　　这个晚上，很特别。
　　他们吃完了晚饭，玩起了游戏，宛如篝火晚会。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他们有些累坐下来，安安静静。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你们以后都想做什么？”

　　轮到姜余：“我想做医生。”
　　医生的确是一个比较大众的职业，不像这群人里面其他特别的职业：“为什么是医生？”

　　她讲出了自己的过去：“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比较大范围的流感。当时我被感染，送到医院后隔离。那间病房没有和我同龄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因为真的很无聊，大人的世界我进不去。我就很想回家，因为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特别想哭。

　　但我父母告诉我，在里面要坚强，不能麻烦别人。是那些医生还有护士，会给我讲故事，讲话温温柔柔的。我看她们要照顾每一个人，还可以对每个人都能这么温柔。真的很喜欢她们，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我以后也要做一个很温柔的人，想做一个医生帮助别人。”

　　那段时间有害怕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她们带给她的阳光。
　　她听到江顾轻声的说：“想做一个画家，用画笔去创造。”

　　原来，他想当一个画家：“我还没有看过你的画。”她曾经想过很多他未来可能从事的行业，没有想过画家。

　　当然主要还是江顾从来没有展现他的画，如果有机会看到的话。
　　“会看到的。”

　　没想到却是以那种方式。
　　已经有人撑不住，回帐篷里休息了。

　　姜余此时依旧没有困意，还是坐在草坪上，看着一行人中的他们一个个回去休息。
　　只剩下她和江顾。
　　“你不休息一下吗？”
　　“你不是也没去休息吗？”

　　“我还不困，今夜的夜空真的很美啊，我觉得我可以一直等到日初。”姜余忍不住用相机拍下今夜的天空。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围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江顾，如果我睡着了，你记得要叫醒我。”

　　江顾感到肩有些沉，侧过脸看见姜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有些满足。
　　江顾把身旁的毯子轻轻披在姜余身上。

　　这一晚，江顾没有丝毫困意，就在草坪上坐了一夜。天空有些灰蒙蒙，离日初的时间也近了。
　　“姜余。”其实江顾不忍叫醒姜余。

　　还好姜余睡得比较浅，这么一叫就醒过来了，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靠着江顾的肩上度过了一晚：“你可以把我叫起来的，你的肩膀不麻吗？”
　　没多大感觉：“不麻，先去吃早饭吧。”

　　姜余拿出专门拍日初的架子架好手机，让江顾帮忙看着。

　　等了没一会儿，太阳就这样悄悄露了个脑袋，像个顽皮的小孩。

　　太阳一点点升起，一个完整的日初被他们记在了心里。

　　温暖、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