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红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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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吧剑有此荣幸合上师兄的心意呢？”周留叶笑的时候眼尾愈发上扬，像是一只小狐狸，流出些许不怀好意的算计。
“满星。”余代坦率道。
李由跟陈则易嘀嘀咕咕：“人还挺敢，剑远远看看就当做见见世面好了，真以为说出来就能落在手里面。”
“不知轻狂，周留叶怎么还叫他师兄？”陈则易怀疑道。
“但凡有头脸的人物我都见过，这人不曾，猜不出其中关系。”
周留叶站起身，径直走到三把剑前，仔细端详。沉吟片刻后右手拿起满星，左手拿起红叶，掂了几掂手腕翻转，挽出两道漂亮的剑花，剑气凌然。
似笑非笑道：“果然是好剑，余师兄不来试试？”
夏无启并不阻拦，摆摆手让一行黑衣弟子腾开地方，对着周留叶道：“若是这剑能到你手上，不啻是件好事。而且我本意就是让周公子拿去其中一把的。”
又看向余代，觉得这人并不眼熟，但还是道：“请。”
余代按住月照想要跟着起身的动作，叮嘱道：“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去看看那把剑怎么样。”
月照奇怪道：“你很喜欢那把剑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
“是很喜欢，很特殊不是么？”
月照小情绪上来，偏头不看他：“那你去吧，反正你不就是喜欢好看的东西。这个漂亮要摸一摸，那个漂亮要看一看，巴不得沾染遍。”
语气酸溜溜的，马上就要醋死个人，还端着别扭的劲儿。
余代笑笑，伸手轻轻捏他脸，月照扁扁嘴不理，脸又往旁边偏过去点，眼睛却飞快瞄一眼被逮个正着，这才泄气妥协，松开紧抓着余代衣袖的手。
接过周留叶手中的满星，余代终于清上面的裂纹。剑身可以说是十分的修长平整，上面的裂纹不知是用什么材料融合镶嵌的，宛如寒冬冰面开裂。裂片层叠，纹理交错，可并不杂乱，每个裂纹都不相接，零星散落，落在黑色剑身上，如名字“满星”一般，在夜空中闪烁光芒。
“不错的剑，对吧？”周留叶用手摸着红叶凹凸不平的剑身，两侧是火焰纹，中间一条细细的红线贯穿中心，好似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余代惊叹不已：“剑本身已是不凡，这花纹复杂，鬼斧神工。”
周留叶转向夏无启，问道：“这剑送我一把可不是开玩笑？”
夏无启道：“何来戏言，试问这世上还有几人如周公子一般能当得起，前途不可限量，是要有大作为的人。”
“既然如此，余师兄不妨和我比试一番。”周留叶终于说出他的目的，缓缓道：“你赢，满星你就拿走，我赢，满星归我。意下如何？”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
有人指指点点：“此人是谁，竟能让周留叶希望比试？”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有年纪稍长的一人道：“很久之前见到的，记得不是十分清楚。”
“行不行，想不想的出来嘛，要不然我直接吆喝一声问他了？”
“余师兄，姓余的不是很多吧，我似乎记得青安宗不就有姓余的掌门弟子，何明理老是喊得那个。”
“没错，我记起来了！就是他，姓余，是余代！”
“余代，十岁筑基那个余代？我听我师父讲过他的事迹，可是怎么这么年轻。”
“我听大师兄讲过。”
“我听长老讲过。”
后面就是一堆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句，讲述自己是从哪里哪里听说的，甚至还有人说自己的师祖讲过余代，越说越扯。
一字不落全部听进去的余代突然不是很想要手中的满星了，为什么都要谈他年纪大，说的好像就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明明没有很大，他只是筑基比较早，稍微比在场的人大小指尖那么多的年龄。
周留叶走近黯然神伤的余代：“余师兄不想要这剑么，怎么有些迟疑。”
说话间只觉得好像有人盯着自己，好像要生剜出血肉，歪头一看，正是月照，阴沉着脸。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后退两步给他看表示自己绝无异心。
“我赢了就是我的对吧。”余代毫无所觉，还在满星和外人的议论中游移不定。
“我怎么会骗师兄你呢，赢了就拿走。”
余代持剑道：“那就请。”
“师兄真是谦让小辈。”周留叶脸上挂着笑，手上却是毫不留情，话音刚落红叶刺来，携带着震耳剑鸣声。
余代肩头一侧，躲过，反手剑刃往他腰部割去，周留叶见势迅速收手抵挡，两剑相撞。对峙一会儿，周留叶鬓角隐隐冷汗渗出，腕部一松，飞速往后退去，又迅速倾身往他肩头劈去。
两人你俩我去数个回合速度极快，势如闪电，剑光缭乱，剑与剑碰撞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众人皆是看呆，又不敢上前唯恐伤到自身，半是倾身半是畏惧。
“哐当。”最后以其中一把剑落地结束。
准确来说不是剑落地，那已经不是一把完整的剑，半截剑身静静地躺在地面，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周留叶身形滞住，还有些没有从刚才的打斗中回神，顺着手中握住的剑柄往下看，细细的红线从中间断开，红的扎眼，仿佛马上就要滴出血来。
余代收回满星，手沿着剑刃慢慢从头划到尾，发现没有出现缺口，这才放心吐出口气。转眼看到一分两半的红叶，苦着脸道：“抱歉。”
夏无启这才反应过来，大步走来，紧绷着身体把自己的红叶断刃捡起，双手捧着微微发抖，念叨着：“我的红叶怎么可能会断，怎么可能，不该会是这样的，是我铸的剑不好吗，是我出了差错吗？”
余代心虚地把手背在身后，道：“你的剑很好，真的很好，是我不慎力气使的大了点。”
夏无启激动的大声道：“好剑怎么会断！”
余代轻声细语的劝道：“刚刚换其他的剑也会变成这样，是我的原因不是你。”
“师兄剑术果然出神入化，是我远远比不上的。”周留叶表情变的飞快，苍白的脸色转换为常见的笑容，眼尾上扬，若是仔细看，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周留叶又道：“损失的剑是我过错，会尽力赔偿，还请将满星送与师兄。”
夏无启从悲伤中抽身，从余代头顶往下到脚尖打量个遍：“满星是你的了。”
余代稍稍欠身：“多谢。”
“等等。”周留叶叫住正要离去的余代，眼神让人猜不透，罕见的带着写冷意：“你出全力了吗？”
余代认真的回答道：“用了全力。”
周留叶追问：“真的？”
“真的。”的确用了全力，周留叶被人夸奖不是没有理由的，功力扎实，灵气充沛。人虽然看起来散漫无章，但出手招式既稳又准，灵活善变。
以至于在最后一招，周留叶持剑破空而来，攻势凌厉，他不得不往剑里灌输了些灵气，才不留神将红叶斩断。
一黑衣弟子送上剑鞘，剑鞘边缘镶嵌白银制成的花纹，诡异华丽，正中刻着“满星”二字。剑送入剑鞘，锋芒尽数藏起。
围观的众人看傻了眼，此时往向余代的眼神大为转变，是赞叹，是惊讶，是仰慕。
除了月照。
就只是安静地看着。
直到余代小幅度的冲他招手，脸上才出现表情，眉眼舒展开，湖水绿的眸子熠熠生辉，迅速站起身走到余代身边，拉着腰间衣角不松手。
余光中瞥见他手上的满星，嫉恨如同野兽一般撕扯着心脏，憎恨仅是一把剑也能获得他的青睐，恶毒的诅咒它也如红叶般即刻折断。
可面上仍是冲着余代乖巧的浅笑。嘴里吐出来的声音也是软软：“我们回去吧，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人太多不喜欢。”
刚白白拿了别人辛苦铸成的剑就走掉似乎不妥，但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良计。
余代假模假样的和夏无启寒暄几句话，便带着月照无视众人出去。
等出了闻花楼，走到一较为僻静的空地，余代停住脚步。月照随之也停下，略歪头疑惑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不走了。
余代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卖了个关子：“把手伸出来，不是一只手，对，两只手。”
月照听话的伸出两只手来，接着手上一沉，那把他厌恶的满星，出现在手心凝视片刻后抬眼望着余代，等待他的解释。
“送你的，”余代颇为得意，腰板都比平日挺直两分：“满星，名字是不是和你特别相配？虽然你好像不会使剑，但是拿着还挺好看。”
月照低垂眼睑，内心柔软的一处被人轻轻触动，手指慢慢握紧剑身，眼眶有些酸涩，原来不是被剑迷惑，只是拿来送给他的礼物。
余代还在笑，紧接着腰际就被两条胳膊环住，月照微微弓着背，头埋在他肩膀不动了。
等等，这幅画面似曾相识，他好像，还没有跟月照算亲他的帐呢。
今日高兴，先放过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红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