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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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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云半边身子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嘲讽的看着月照。
两个人向来不对头,月照不理会他,等到余代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慢悠悠收回自己的目光,缓步走回屋,视线余光都丝毫不分给他。
余代曾经试图想要教给月照修炼的心法基础,但是人和妖并不相通,修士有一套统一的修炼体系,妖兽的修炼方法则是各式各样,花式百出,但主要是增强体内的妖丹来增长实力。
余代作息规律,辰时来临起身,亥时而休。但白天多半时间不在幽竹居,月照也不能跟着他,只能一个人在家里面等。在的时候月照就什么都不干陪着他,或者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或者是就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看着他。
不在的时候月照就在家里呆着自己修炼,看着自己小小的妖丹凝结紧实,颜色随着力量的增多,渐渐由透明转化为浅浅的粉色。
太弱了,自己真的太弱了。
只有变强才能阻止意外的发生,只有变强才能有发言的权利,只有变强才能使他人伏地跪拜。
他也知道,实力不可能会一蹴而就,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等到屋里面透过窗撒不进来一丝光线时,平复好自己的妖丹,睁开眼,屋里没人,余代还没回来。
就出门坐在院子里面的木椅上,初春,傍晚的风有些凉,穿过衣领穿过袖口吹进身体里,月照瑟缩一下。两条胳膊搭上木桌,下巴放在胳膊上面盯着篱笆缺口,脚一下一下的掂,怎么今天这么晚呢,平常都是赶着太阳落山前回来的。
是不是那个掌门师父又没事找事,留给他一堆事情处理,忙的焦头烂额。
或许是他那个傻了吧唧的二师弟,拉拉扯扯的要他陪着练剑,拒绝就胡搅蛮缠。
也可能是那一堆叽叽喳喳的弟子,围着他问这个问那个,一堆的问题。
还有可能... ...
夜幕降临,驱散白天余留所剩无几的光线,把整个天地拢为己有,沉浸在黑暗当中。
月照的视力很好,能看的清楚篱笆外面的竹叶在轻轻晃动,听力很好,能听的清楚竹叶相互碰撞时的沙沙作响。
可是看不见余代归来的身影,也听不见熟悉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他有一点冷,不想在外面呆着,想要和余代在屋里面。
一般这个时间,余代都会点上他的那盏小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会把整个屋子照的亮堂堂,人在灯光下也衬的十分温柔。照样是拿出一本书看,看的细致又认真,嘴里还会轻念出声音,月照这个时候和他说话,余代都会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睫毛的阴影铺洒在脸上,表情有些懵懂,显然是没有从书本里面回过神,还要去回忆月照说了什么,该怎么回答。
但是月照不会和他多说,浅尝即止,偶尔来个突然袭击会很好玩,说的多了会被发现是故意这么做的。
余代偶尔回来晚了的话,月照就会有些不开心,如果心里有两分的难过,脸上就要表现出来六分,让余代多内疚一些。这样多做几次,余代就会记住,以后不能迟迟归来,后果很严重。
等今天余代回来,月照决定表现出来九分的伤心,让他好好的在心里面羞愧一番,给他一个教训。
今天夜里的月亮一点都不圆,像钩子一样的月牙。星星也不多,平时细细碎碎的星星都藏起来一样,找也找不见。
月牙从东边出来,渐渐的移到正上方。
月照手指都有些冻僵,眼睛依旧盯着那条来时的小路。如果余代现在出来的话,他立马就原谅余代的晚归,不给他惩罚了。
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晚呢。
启明星总是最亮的那颗星,它从东方显现出身影,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伴随着黎明的初始。
可余代没有回来。天蒙蒙亮的时候是,启明星消失的时候是,太阳从东边冒头的时候是。
月照在院子里面坐了一整夜,很冷,真的冷啊,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么冷。
他已经习惯在屋里面享受余代的照顾。
他改变主意了,就算余代现在回来,也不会原谅他,害他担心这么久,一宿无眠,在外面受一夜的冻。
今天的随云起的格外晚,不用照顾余代早上洗漱,自然是要睡上个大懒觉。日上三竿才走出房门,一眼就看见月照坐在木椅上,脑袋枕着胳膊趴在木桌上,往外边看。
把这个小祖宗忘了。
管他做什么,爱死死爱活活。
等到下午的时候,月照跑过来找随云,眼睛红红的,咬着牙问:“余代呢?”
随云正收拾余代的衣服,余代不知道几年才能出关,得把他的衣服全部都收拾起来,头也不回就道:“走了呗。”
“去哪了?”
随云叠出来一摞衣服,整整齐齐:“去哪?我哪知道啊,可能就是不想要看见你,你在这里闹心。”
月照上前就把他叠出来的衣服推翻,大声道:“你骗人!”
“你这个兔崽子!”随云冷笑道:“我骗你干什么,你找啊,你看看他还在不在这山上,早就走的远远的。”
“不是这样,你骗我。”月照不相信他的话。
“你不信就算了,你看看他还会回来吗,他走还不想要让你知道,你也好自为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别在这里碍眼。”
月照面无表情盯着他片刻后,道:“你出去。”
随云怒极反笑:“我凭什么出去,该出去的是你吧?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野猫,想要巴结上我家公子,住在这里几天怎么着,把这里当成你家看了,合着这里变成你的了?”
月照扑上去就往他手上咬,下足十分力气,虎牙刺穿皮肤,尝到咸咸的血腥。
随云吃痛,往回抽手抽不回来,被月照牢牢咬住,好不容易等月照松口,被咬到的手背血肉模糊,一块肉几乎要被扯掉,血疯狂从伤口处涌出。
一脚将月照踹倒在地上,目光一扫,正好寻到一把很久不用的剑,左手抽出,直指月照的脖颈,右手垂在身侧,血水顺着流下,几乎要连成血线滴落到地面。
“你是个什么东西!”
月照脖子被划出来一条血痕,眼神仍是凶狠非常,像是要马上生吞了眼前这个人。
“你还敢瞪我!”随云又踹上一脚,怒不可遏。
月照小兽一般发出低吼,露出尖利的虎牙,向他示威。
随云手上更下力气,剑刺进皮肤,只要再近几分,就能划破这只妖兽的喉咙,将他送命。理智已然消失,脑中现在只在重复几个字。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