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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63.探清水河十三 ...

  •   夜半时分,孟玄武背着张云雷,加上杨九郎殿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饭店。

      门厅的守夜正在打瞌睡,两人不欲惊扰他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将张云雷送回屋去,否则若是被旁人知晓,人多口杂,到时候又不知道传出什么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进了屋,孟玄武让杨九郎帮着,把人先放在椅子上,他跟张云雷都落了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路回来被寒风一吹,衣袖裤脚已然结了冰碴,得先暖和过来才成,转身看向杨九郎,赶忙道,
      “杨大哥,你先帮我们熬些热热的姜汤过来,我给张老板换身衣服,泡个热水澡才成。”

      “行,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杨九郎看他俩都冻的脸色铁青,恨不能替角儿受罪,不像以往那般战战兢兢,反倒沉稳有度,扔下这句话赶紧出门下楼了。

      他走了,孟玄武松了口气,俯身去抱张云雷,大约是他被吓的不轻,再加上呛了水,浑身冻的快僵了,压根没反抗,直接去了浴室,刚要把他放进浴缸,却见他拼命攀附自己,挣扎的摇头,紧着安慰,“别怕别怕,我在呢,你得泡个热水才成,浑身都冻僵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泡水!!”张云雷的脑海中又闪过刚刚的画面,深不见底的河底一片黑暗,能看到的只有那张青紫色的面庞,还有血红的嫁衣,一听到水这个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死命扒住孟玄武的脖颈不肯松手,就怕自己再度落水。

      他这么紧紧攀着,孟玄武就算想把他放进浴缸都困难,只好打住,想了想抱着他俯身把水龙头拧开先行放水,嘴里不停安慰道,“好好好,不泡就是了,你别怕,我在呢,再不会有东西伤你了,啊?”

      话虽这么说,可张云雷的精神还是绷的紧紧的,发狠一般抱着他脖颈,紧紧缠在他身上,仿佛一松手就会被邪魅掳去一样,闭着眼睛哽咽着点头。

      见他这么怕,孟玄武心里宛如刀割,只恨自己不能未卜先知,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慢慢安抚他,见水放的差不多了,索性抱着他一起进了浴缸,刚一沾水,张云雷就开始挣扎,拼命想逃,“水!水!!”

      “没事没事,我在呢,我陪着你,没事的,这儿什么都没有,只是浴缸而已,”孟玄武抱紧他,生怕他摔着,慢慢浸入水中,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不敢放松,劝慰道,“你看,只是水而已,再说还是热水,任什么妖魔鬼怪也不会跑来泡澡的,河水那么冷,不暖暖要着凉的,听话,我陪你一起暖和身子,没事的。”

      大约是有人陪着,再加上自己轻声细语的安抚,又或是冷的受不住了,张云雷在挣扎无果后终于妥协了,只是不肯松手,依旧紧紧攀着他脖颈,生怕独自一人被丢下。

      无计可施,孟玄武只能一边往他身上浇些热水缓解寒冷,一边轻声安慰,见他慢慢接受了,又小心翼翼把两人湿透的衣服脱下,泡的浑身发热才把他抱出浴缸,用浴巾包的严严实实,抱到床上躺好。

      冷热交替,张云雷只觉得身上被热水泡的热乎乎,可心里却是冷冰冰的,内寒外热,不多时便打起了寒颤,抱紧被子,喃喃低吟,“冷……冷……”

      孟玄武换了件干爽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他套衣服,听他这么一喊,急忙过去摸了摸他额头,已然滚烫,只得先放下衣服给他拿了一片西药过来,倒水哄他先吃了,“先把药吃了就不冷了。”

      张云雷烧的有些厉害,神志涣散,自然是他说什么听什么,迷迷糊糊吃了药喝下温水,却并没有缓解,缩在被中瑟瑟发抖,“玄武……冷……”

      “我知道,我知道,我给你再找床被子去,”孟玄武心焦不已,刚要去自己房中再搬床被子,一下被他拉住,只得回头,“怎么了?”

      “别走……别走……”恍惚间觉得他要离开,张云雷伸手抓住他胳膊,一个劲儿摇头,有些哽咽,“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孟玄武没办法,只能等杨九郎回来再做打算,一时找不到多余给他保暖的被褥,只好把他身下的褥子一角翻起来,将他包裹住,“待会儿喝了姜汤就好了,再忍忍,啊?”

      “唔……”张云雷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冷,那种从骨髓透出的寒意快把自己冻死了,无意识的哼哼两声,乖乖被他裹住,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他难受,孟玄武心痛的要命,能让自己有所动容的人,除了师父也就只有师哥,可如今才知道,有一种痛是发自内心的,便是他高兴,自己也高兴,他若伤心,自己也伤心,他若痛,自己会比
      他更痛,恨不得替他去痛,去难受,哪怕要了自己的性命,也都无怨无悔。

      这么想着,孟玄武手上也不停歇,将褥子整个翻了出来,好在他这张床本就是双人床,被褥都大的离谱,暂时翻出一边褥子足以把他包裹住,正细细盖住他身上的被子,手指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物品,不由得怔住了。

      一直瞅着张云雷的情况,他并没有挪开视线,手上摸到东西才垂下眼帘,却见手里捏的正是褥子一角,原本是塞在床角边缘垂在内侧的,若不是为了给他保暖,断然不会翻出来,心里微微一动,捏了捏那硬物形状,眉头紧皱,顾不上许多,直接把褥子的边角缝线撕开,轻轻一抖,只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物件从里头掉了出来,正落在床上。

      孟玄武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抓起那物,竟是一枚白玉莲花!

      与宋晓莲那日找到的,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未来得及细想,屋子的门便被人推开,孟玄武一下把那白玉握在掌心,回头看去,正是杨九郎端了一壶姜汤回来,眼神晃了晃,将此事暂时压下不说,“杨大哥,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角儿怎么样了?”杨九郎放下姜汤赶忙走到床前,看张云雷脸色通红就知道糟了,焦急的道,“角儿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请个大夫吧?!”

      “不用,我给他吃药了,临行之前我特意跟何医生要的西药,说是药效快,比中药方便,如今看看幸亏带了,否则直接抓瞎,”孟玄武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去看西医,一则西药起效快,二则有些病症,的确治起来事半功倍,应急足够了,只是像张云雷这样底子不成的人,日后还是得多喝温
      补的中药慢慢调理才是上策,“对了,您帮我把被子搬过来吧,他一直喊冷,怕是得多备床被子
      才成。”

      “行,你俩赶紧把姜汤喝了,发发汗明儿就好了,”杨九郎看着发热的张云雷心疼不已,又看了一眼孟玄武,知道他指定也是疲惫不堪的,一口答应转身去搬被子了。

      孟玄武看着他的背影,掌心的白玉提醒着自己要提高警惕,心里矛盾极了,只得先把玉佩藏进口袋,倒了碗姜汤哄张云雷喝下,自己也趁热喝了一碗,刚放下,就见杨九郎抱着被子回来了,“杨大哥你也赶紧喝一碗,天寒地冻的,别再着凉了。”

      “成,”杨九郎感激的朝他笑了笑,把被子放在床上,又看了一眼张云雷,大概是药起效了,张云雷不再发抖,而是静静的躺着,眉头紧皱略显不安,叹了口气,回头便见孟玄武给他把姜汤倒好了,捧起来一饮而尽,“行了,我先把东西拿出去了,你赶紧也躺下歇歇吧。”

      张云雷如何依赖孟玄武,他是看在眼里的,况且人家的能耐比自己大多了,杨九郎自知几斤几两,留在这儿也没多大作用,最多给他们打个下手,再说这屋子就一张床,自己留着实在是不方便,叮嘱一声便准备出去了。

      “嗯,”孟玄武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打算留他,看他离开才松了口气,给张云雷又盖了一床被子,重新把褥子铺好,上床躺在他身旁,借着床头的灯光,将那白玉莲花又拿了出来,细细端详。

      那日在宋晓莲手中看到的莲花与这个一模一样,花瓣纹路栩栩如生,白玉也挑的上好的材料,可见是精心特制的,孟玄武将莲花翻过,在背后处果然发现一行小字,刻着一个生辰八字。

      这生辰八字并不是现在的年份,而是几十年前的,按八字测算下来,主人已然身故,且是个女子,岁数不大便早早夭亡,倒也可怜。

      但可怜是一回事,这往生之人的物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张云雷的床上,而且还神神秘秘的被缝在褥子套的里头!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就是为了陷害张云雷啊!

      看着那枚莲花,孟玄武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宋晓莲,毕竟那日只有她进了张云雷的房间,且拿走了同样的一枚玉雕。

      但问题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生辰八字又是谁的?是那个要带走张云雷的邪祟?还是那邪祟口中的‘小六哥哥’?故意放在这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让邪祟带走张云雷?

      孟玄武百思不得其解。

      未等他想明白,身旁的张云雷突然动了动,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发出急促的低语,“不要!不要!”

      孟玄武立马丢下玉雕,翻身看他,只见他不安的动着,可并没有睁眼,显然是陷入噩梦之中,急忙念了个静心咒,探手点在他额间,轻声安抚,“没事儿,没事了,别怕。”

      “……玄武……玄武……”张云雷没醒,但神情已然缓和不少,喃喃伸手寻求庇护,只觉得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终于安心不少,下意识的翻身凑过去,往对方怀里拱了拱,哼哼唧唧,“别走……”

      “不走,放心吧,”孟玄武把他搂进怀里,安慰的拍拍他后背,想了想,低头吻住他唇瓣,渡了几口气过去,良久又道,“我在呢。”

      几口阳气,足以定住张云雷被邪祟缠绕不定的魂魄,不多时便见他眉头放松,不再呓语,神情也变得平和多了,沉沉睡了过去。

      孟玄武贴了贴他额头,仍旧有些烫热,但比之前要降了不少,明白他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明日的堂会能不能唱都是问题,又想到那莲花玉雕,心里更是烦躁。

      所有的一切都与清水河有关,看来,宋老爷的这场堂会怕是把人都算计了进去,曲儿是他点的,饭店是他装修的,东西,怕也是他找人放的,张云雷一个小小的戏子,哪怕名声再大也不足以被人如此惦记,想必只是被人当做垫脚石,肆意踩踏。

      旁人能咽的下这口气,孟玄武咽不下,欺负在谁的身上都能忍,可张云雷是自己决心好好护着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替他人做了嫁衣裳,被同行知道,怕是连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折了师父二十多年的教导和道行。

      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容易了结!

      看着怀里的张云雷,孟玄武只觉得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怨气,更不可能就此罢休,当做无事发生。
      孟玄武这么琢磨着,该是找宋晓莲先探探口风才是。

      只是不知道杨九郎他……

      想必不会置张云雷性命不顾吧。

      搂着张云雷,孟玄武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 作者有话要说:  玄武开始护犊子了,敢动我的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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