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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60.探清水河十 ...

  •   张云雷与孟玄武同住一屋将近一年,自己沐浴,早就不在乎他在不在屋内,洗了个心满意足的热水澡,擦着头发便出来了。

      孟玄武还没离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脸色被一旁的煤油灯映照着,显得俊秀深沉,张云雷瞧着只觉安心,又想到他不能与自己同住一屋,难免有些遗憾,可开口留他,实在太过暧昧,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大约是心事想的太入神,人都走到跟前,孟玄武这才回过神来,见他头发仍旧滴着水,微微叹气,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替他擦拭,轻声道,“行了,擦干头发早些休息吧,明儿不还得继续唱吗,不然可没精神了。”

      “嗯,”这话都听习惯了,张云雷应了一声,心里仍旧不舍,毕竟这一年来,与他同住已然成了习惯,再三犹豫,到底说不出口,只得道,“那你也回屋歇着吧。”

      “窗子我都给你锁紧了,等我出去,你把门锁好,若是有事,大声喊我便是,我就在隔壁,没事的,”孟玄武不瞎,看出他眼中的眷恋,但也无济于事,饭店不比广德楼,进出人多口杂,传出一二便不好收场,叮嘱两句,觉得他头发有些干了才放下毛巾,“我回屋了。”

      “哦,”张云雷送他到门口,在他的示意下只得关门锁紧,有些颓然的背靠门板长叹口气,心里略微不安,四下里瞧瞧,又瞧不出什么怪异,想了想,终是没把灯油灭了,刚要敞开一个气窗,却见窗子的角落早就留了缝隙,还被细心放了只瓷杯,想必是孟玄武的手笔。

      这人太了解自己,该是知晓自己不敢熄灯,又怕油灯熏着,因此提前留了气窗。

      想到这儿,张云雷顿时觉得心中暖意十足,踏实多了,高高兴兴上了床,安心躺下,想着他的俊秀面孔,欢喜入眠。

      他这厢累极睡着,孟玄武回屋却是心事重重,正好杨九郎已经回来,寻着机会打算问个清楚,“杨大哥,我想问你件事情。”

      “什……什么事儿……?”杨九郎见他回来,神情有些拘谨,又听他陡然一问,下意识结巴了一声,抬眼便对上他探究的视线,立马别开眼神,喃喃道,“你问吧。”

      孟玄武一下看出他不对劲,杨九郎虽说是戏园子的伙计,但私下里因为不敢跟张云雷说话,又想知道角儿的需求,时常提醒自己,大部分张云雷的喜好,都是通过他得知的,这种心虚的神情还从未见过,思量一番才道,“杨大哥,我拿您当哥哥,也知道张老板对您情深义重,您说的话,我从没有怀疑过,所以这回我也想听您的真话,刚刚那事儿,当真是你领着宋小姐进的屋?”

      “……宋小姐不会偷角儿东西的,真的,”杨九郎以为他怕宋晓莲偷窃,急忙辩解,生怕他不信,“咱们角儿虽金贵,可跟宋小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你真不用担心……”

      “杨大哥,我不是怕人偷东西,你要知道,我做的本就不是擒贼拿赃的活儿,我防的也不是宋小姐,可你得明白,这世间上,人心要比厉鬼更可怕,上回张老板噩梦险些窒息,便是被人做了手脚,引了那些脏东西过来,有时候,鬼也会身不由己,人也会不择手段,”孟玄武只能这么解释,也知道自己太过多心,可上次徐家那事实在是让自己防不胜防,就算自己再厉害,总不能时时刻刻跟着张云雷,要句真话,实不为过。

      杨九郎听到这儿,也明白他是真心关心张云雷的,犹豫了一下,才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玄武,我知道你意思,小莲儿不会这样做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小莲儿就是怕有人害角儿,才特意让我带她去屋里头检查,不然你以为那枚莲花玉雕哪儿来的?”

      这话说得孟玄武一头雾水,怔了怔才道,“所以,住客落了东西,只是说辞?”

      杨九郎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坐下,与他凑近说话,轻声道,“你别告诉角儿,不然他又得多想,其实这事儿跟你平日遇着的不一样,小莲儿跟我说了,宋老爷每年来镇上办堂会,根本不是为了招待乡亲,你想想,谁家大过年的,唱探清水河啊,其实,是宋老爷有故人在这几日往生了,所以他每年这时候回来办堂会,为的是招待故人,以做慰藉,”

      “故人?那何必办堂会,做些法事岂不更好?”孟玄武这才明白,难怪那探清水河听起来格格不入,难不成……“难道与那小曲儿有关?”

      “具体怎么回事儿,小莲儿也没跟我说仔细,那日宋老爷独自出去,我帮她找寻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他能明白最好,杨九郎只知道大概,又不能多问人家家事,心里头生疑,只能跟他商议了,“我只听说,宋老爷年轻的时候落魄在清水镇,与这儿一大户人家的小姐相好,结果被发现了,他便被赶出了镇子,后来那小姐顶不住流言蜚语便走了,走的不体面,几十年前的事儿,终归被人诟病,为了这,宋老爷也得罪了不少镇上的长辈亲眷,他后来发达,仍旧记恨这事,因此每年趁着这时候回来,说白了就是给人添堵的,如今年轻一辈都不太知晓,可老人在的,还是十分忌讳,所以之前几年频繁出事,也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这些人这么猖狂,那宋老爷为何不报官呢?”难怪自己跟张云雷买围巾的时候,那家长辈言语咒骂宋家堂会,感情其中还有这等渊源,孟玄武皱起眉头,觉得宋老爷也是好脾气,又或者,请的不过唱堂会的戏子,不值当他们为此闹大?

      商人好面子,孟玄武知道他们的忌讳,横竖都是花钱请来的,人命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轻贱的不得了,何况为了几个戏子出头,想必宋老爷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当初还以为他心善念旧,如今想来,倒是自己天真可笑了。

      “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咱们哪能知道,我听小莲儿说,前些年请来的角儿经常被人污蔑,最惨的那个,就是被人动了楼梯的手脚,若说为了害个戏子,她可是不信,只觉得是无辜牵连替自家受罪,所以后来赔了不少银钱,”杨九郎也是心有余悸,所以听了宋晓莲的话才跟她匆匆上楼,果然发觉不对,“我跟小莲儿上楼,翻出的那个莲花玉雕就藏在角儿的枕头底下,小莲儿说,那玉雕是她爷爷的心爱之物,也是为纪念故人特意做的,万一不是咱们先寻着……”

      “就会被人污蔑,说张老板偷盗,是吗?”孟玄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穷乡僻壤出刁民,竟做到这种地步,不敢惹怒宋老爷,便拿旁人开刀,简直无法无天了!“他们这是要逼得人不敢来唱堂会,又不好直接得罪宋老爷,对吗?”

      “可不是呢,宋老爷在镇上办了厂,镇上这几十口人,都指靠他的鞋铺吃饭,不在鞋铺干活的,也都是他给联系的各式货物,卖的比北平价低,利润可观,老一辈人不懂这些,只知道儿女不能没了吃喝,不敢对宋家如何,又不想听这别有用心的堂会,那只能在唱堂会的人身上动手脚了呗,”杨九郎没想到好好一个堂会,竟搞得如此乌烟瘴气,难怪历年的报酬只增不减,想必宋家也是万般无奈,两下里杠上了。

      这镇子上的恩怨,孟玄武不想知道也不想多事,只是心疼张云雷无端被卷入是非之中,若不是宋晓莲,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叹了口气道,“如今知道这些也没用了,堂会都快唱了一半,只能这两天仔细些,别让人抓着把柄才好。”

      “是呢,主要是角儿那儿,你可得帮衬着点儿,”杨九郎知道张云雷信任他,旁人说未必管用,况且孟玄武进出他房间也方便,多双眼睛到底管用。

      孟玄武点头,知道他的意思,安慰道,“你放心,我既然知道便会仔细盯着,到时候有事没事,咱寻摸寻摸,瞧瞧有没有不是咱的东西,也好尽快拿个主意。”

      “嗯,”杨九郎这才放心,与他又闲聊几句,两人才躺下休息。

      夜深人静,似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张云雷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仿佛漂在水中,沉沉浮浮,耳畔传来一声声的呼唤,像是喊着最亲的亲人,又像是爱人,声音飘渺不定,悠长绵软——

      [……哥哥……哥哥……]

      缓缓睁开眼睛,一双乌黑的眸子近在咫尺,定睛望去,却是一张青紫的消瘦脸庞,眸中的黑色蔓延开来,染的眼眶中墨色涌出,却无法动弹分毫……

      猛然张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张云雷浑身僵硬,气喘吁吁,房中寂静无声,外头的阳光透过窗帘,将屋内映的忽明忽暗,颇有些阴森。

      气息尚未喘匀,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随即而来的是孟玄武熟悉的声音——

      “张老板,起了吗?”

      张云雷如梦初醒,立刻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浑身已然被冷汗浸透,他来不及穿鞋,掀被下了床,扑到门边打开门锁,一下抓住外头的孟玄武,险些站立不稳。

      “怎么了?”孟玄武本来还等在外头,怕他没起,可现在都快晌午了,再不起来怕是耽误了晚上的戏,只能硬着头皮叫他,没成想他竟失魂落魄的跑出来,幸亏自己反应快,一把撑住他的臂
      膀,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顺势进屋关门,“出什么事儿了?!”

      话说着,他也不放松警惕,环顾自周,并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低头见张云雷有些微喘,额头满是冷汗,大概心里有数了,“做噩梦了?”

      “……嗯,”张云雷原本惊慌的情绪已然好转,只是心跳的厉害,说不清是被吓得,还是他怀抱太过温暖,臊的慌,竟觉得脸上烫热,半晌才抬脸看他,“没睡好……”

      他平时就多思多虑,换张床都睡不好,何况换了屋子,加之昨天累了一天,奔波劳累,睡不好也是正常,孟玄武并未觉得房中有任何诡异气息,看来只是他日常梦魇,这才放心,“大约是你昨
      儿太累,睡得又晚,换了床不习惯,没事儿,梦着什么了?”

      “梦着……”刚醒的时候,梦里的一切清晰可见,仿佛就在眼前,可过了这会儿却是记忆模糊,张云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分毫,到底放弃了,“忘了,反正怪吓人的……”

      “梦而已,这屋子干净,应该不是什么旁门左道惹的,别担心,”孟玄武安抚他两句,起身去床边将窗帘全部打开,外头刺目的阳光瞬间洒满屋子,叫人睁不开眼,“快正午了,待会儿敞开窗子晒晒,让正午阳气多进来些,今夜你便会睡个好觉了。”

      “那你昨儿怎么不晒晒啊,”张云雷觉得他这是诓自己呢,要真这么好使,自己干脆每日晌午去院子里晒着,还怕什么邪祟近身啊,他这镇宅的小乌龟怕是都省了。

      “昨儿你又没做噩梦,”孟玄武回头看他,瞧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眼神里都透着埋怨,想必是心里头骂自己呢,不由得道,“你是不是骂我了?”

      张云雷一惊,以为他会读心呢,慌忙否认,“我没有,我才没想你是小乌龟呢!”

      “……”孟玄武的笑一下僵在脸上,见他慌忙吐着舌头暗自懊恼,没辙的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怕我不知道你骂我,偏的说出来让我听着?”

      “我没有,我去洗个澡!都快饿死了!”张云雷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往浴室去了,摆明就是故意的。

      这人说风就是雨,刚刚还怕,这会儿又喊饿,偏就这副单纯的模样让人喜欢,当真是既圆滑,又
      纯真。

      孟玄武摇摇头,只得把他滚得乱七八糟的床铺铺好,尽心尽力的伺候角儿。

      就为着他那笑,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这街3炸到飞起
    = =然后被那个囍吓到起飞
    ORZ
    ←_←以及
    朕纳了王嫔哈哈哈
    如今,朕的后宫是朱皇后,张贵妃,王嫔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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