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境》自目白

58、第十章 桃花源记（一）

　　萧潇看着屋外的景色，由衷的感叹着这还真是有点五柳先生口中的桃园美景一般。不自然的嘴里就哼出了“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整个人的思绪都放在了远处闲适的景象之中，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猛地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萧潇还被吓了一跳。“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说着还拍了拍狂跳的小心脏。
　　来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从来都未达眼底，让看着的人总是觉得假的害怕。
　　这个人正是墨琰。“没想到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啊，都背起诗来了，看样子是挺适应这里了？”说着便走到萧潇的身边双手搭在身旁的栏杆上，眼睛直视这眼前的人。
　　萧潇不免在心里叫苦。她自己也不清楚这里的时间是怎么个换算法，反正自己到这的这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这个叫墨琰的男人总是会用这样毫无波澜的眸子直视着她，倒不是她有多害怕，只是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久了总让她感觉那双眸子里仿佛有一种力量一般，好似随时都会把拖入深渊一般。越看这种感觉越强烈，看得人心里毛毛的很是不舒服。
　　萧潇尴尬的笑了几声，把脸别了过去说：“我不让自己适应这里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墨琰看向远处随意的说了句：“或许有。”
　　“你看，我就说……”萧潇猛地转过头。“你刚刚说什么？或许有？”
　　墨琰依旧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萧潇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继续问道：“怎么个或许法？”
　　墨琰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觉得有趣极了。不紧不慢的说：“放轻松点。我只是想给你看个故事。看完这个故事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离开。”
　　“只是看个故事？”萧潇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当然。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这我哪里知道。”萧潇嘀嘀咕咕道。“就不能不看那个故事直接选择吗？”
　　墨琰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她说：“当然……”
　　萧潇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能。”
　　她就知道。
　　“那就看吧。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萧潇垂头丧气道。
　　墨琰的眸光中闪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后说：“那你跟我来。”此时萧潇因为低着头完全没有看到墨琰刚才那转瞬即逝一抹目光，要是她看到了或许结局可能会有些不一样，但这都只是或许罢了。
　　有的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在那不经意的时刻就在命运的轮盘上改变了。无知无觉。
　　现实世界里。
　　祁铭铮和陆域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已经快过去十个小时了。
　　白玺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要是红绳有松动和开始晃动的迹象又或者已经快到二十四个小时的界限了，这两种情况之下都是需要立即将红绳烧断将二人从废墟之境里强行拽出。
　　过去的这十个小时里，虽然出现了白玺从没有交代过的红绳变色的情况，但二人也秉持着没有出现白玺口中说的那两种较为凶险的情况也就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应对，只是更谨慎的盯着而已。
　　“看来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个都还算顺利。”陆域看着还安好的红绳说着。
　　祁铭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晃动了些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说：“希望一直这样顺利吧。”
　　“会的。”陆域坚定地说着。
　　祁铭铮只是依然沉着脸没有应声，在心里说：但愿吧。
　　并不是他不想有点好的念想，只是他没有陆域想的那么美好。他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一件顺顺利利就可以办到的事情，两个人守在这里只需要有一个人往好处想就好了，自己就做那个事事都往坏处想一想的人好了。不然，他怕自己担忧的真的发生了到时候没有做好准备。
　　正这么想着，突然就看到眼前的红绳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幅度很小，小的几乎看不见。要不是他们两个全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根本就注意不到的。
　　陆域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看到了吗？刚刚？” “是动了吧是吧？”
　　祁铭铮皱着眉点头说：“是动了，我们记一下时间。”
　　陆域赶忙看表说：“好好好。九点一刻第一次晃动。”怕自己忘了还专门用笔写了下来。
　　突入起来的变化，让二人本来还挺放松的心情立马就又悬了起来。不知道外界这么一个小小的晃动对他们二人身处的地方到底有多大的影响，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受伤。
　　未知永远都是害怕和刺激的，但有的时候人类往往又克制不住自己对未知的好奇。
　　身处在废墟之境的白玺和风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只是在进入女娲造就的那个空间起，二人又一个短暂的昏迷。这也许就是强大力量对他们两个人造成的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这还不足以致命。因此在外界，祁铭铮和陆域看到的也只是轻微晃动的景象罢了。
　　风景上一秒还在大言不惭的怼着女娲，结果下一秒迎接他的不是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愤怒反而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大笑。
　　风景和白玺都被这个反应搞得有些懵。
　　“这是被我气昏了？”风景小声嘀咕道。
　　白玺说：“你还知道你刚才的话气到人家了？那你干嘛还说。”
　　“我这不也是气不过么。”风景继续狡辩。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太适合过多在这嘀咕，要不然白玺早就揪着风景的耳朵一顿骂了。尽量压低了声音的说：“气不过？你有什么资格气不过？你人都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了，你是打得过人家吗你？”白玺实在是忍无可忍。
　　风景继续嘴硬道：“谁说就一定打不过！没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就她现在快陨落有事一个幻影的状态下，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白玺听了这话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看风景的眼神都变得怜悯了起来。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就是孩子有病就要多吃药不要一天在这里瞎胡想。
　　风景领略到眼神中的深意后满不在乎的别过头去。
　　远处高台上的女人笑完了。开始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这边。
　　白玺和风景也立马换了状态，直视着对方。
　　又是这样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有想着第一个打破。知道远处的一声轻咳声出现。
　　女娲氏开始说话。
　　“我有想过会再次见到你们，但没想到会这么久。”
　　看二人听了这话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女娲氏笑了笑继续说：“不要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并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刚才说的话我读挺到了。”
　　听到这，白玺的神情有了些变化，比刚才变得更加冷峻了。
　　女娲氏看见这，就知道这两人误会了，于是接着说：“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那个大个刚才分析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你们两个联手应许真的是可以打败这样状态下的我，但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能保证你们能不能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出去。”
　　风景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
　　“孩子，你别这样满不在乎。”远处的声音传来。
　　风景面无表情说：“您看错了。”
　　女娲氏无所谓的耸耸肩，并没有拆穿风景这个蹩脚的谎话。
　　“好了。我也不在这里浪费你们的时间了。”说话间她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正式。朝着白玺和风景招了招手说：“往前来点吧，我来告诉你们。”
　　白玺抬了抬眉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知道什么。”
　　听了这话的女娲氏略有些惆怅的低下了头说：“我当年既然在这里留下了这么一丝神力就是预想到你们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晚。”
　　风景又听到这句话蹙了下眉道：“你能知道现在是那年那月？”
　　女娲氏看了看他，笑着说：“孩子，你还是对远古之神的能力不够了解。哪怕是我们陨落了，我们身体的每一寸都会成为这万物山川的载体，我们从来都不会真正的消失，只是这个世间需要我们换一种存在方式罢了。”
　　白玺望着眼前的人影，或许叫人影还并不准确。透过这样一个虚体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光是一个曾经的大地之母，更看到了经历了这千年万年沧海桑田洗涤过后的一位神。走近了些的二人这样的感觉就更浓烈了几分。确实是不一样了同自己曾经在墨琰记忆里看到过的太不一样了，看着眼前的，任谁都无法将那个成天口中喊着青帝哥哥的小女孩和面前这个有着强大气场同时又有着可以包容万物的胸怀的人联想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时间所赋予的馈赠吗？
　　白玺想不明白，同时也不想明白。
　　女娲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自从到了自己跟前就一直坦坦荡荡的直视着自己，眼神不慎友好；另一个则是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目光来来回回的在两人身上看着，心里不免觉得甚是有趣，面上却是让人看不出分毫的说：“你一直这么爱琢磨吗？”并没有连名带姓的说是谁，但是这话一出在场的都知道这是说给白玺听的。
　　白玺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主要是自己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风景实在的忍不住了，开口说：“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制止这一切？”
　　女娲氏明显一愣，很显然。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这么早的就被问出来。于是喃喃的说：“为什么？为什么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来得及。”
　　风景听到这话，手里紧紧攥着的拳头又紧了几分，极力克制的压抑就快到到临界点，不断喘息的和抖动的身体还有那略微红胀的眼睛，都在叫嚣着风景现在被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没来得及气的够呛。
　　“好一个没来得及！”风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
　　这一次白玺没有出声阻止，就那么环着手臂站在风景身旁冷冷的注视着。
　　眸光中很明显的闪烁出了懊悔和抱歉，女娲氏整理了下情绪说：“对于你们，我很抱歉。纵然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将这一切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这本就是你该做的。”风景丝毫不领情的说。
　　女娲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先来看看一切属于你们的最初吧。”
　　听到这里风景和白玺对视了一眼。
　　“好。”
　　一声肯定的回答，女娲氏说：“屏息凝神，要来了。”
　　也就是一瞬间，白玺和风景就掉入了另一处空间。刚刚稳住心神，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声音道：“这里支撑不了多久，看到了你们想要知道的必须立即出来。”
　　风景回道：“我们知道了。”
　　“走吧，时间有限。”白玺说。
　　这里所看到的其实和白玺他们在墨琰的回忆里关于他们的来历记载的并没有什么出入。无非就是小孩子贪玩，搞了两个试验品，结果自己转手就将自己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丢在一遍，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个实验品竟然经过了常年累月的日月精华的洗礼竟然渐渐的成了人。
　　风景看到这说：“什么神。就是个贪玩的小屁孩罢了。”
　　白玺不置可否。他有想过自己和风景的存在并不怎么正常，但没想到事实却不光是不正常那么简单，他们两个的存在就是个意外又或者是个错误。这让他一时有些不那么痛快。
　　“既然我们真的就如同墨琰记忆里一样，那么他自己呢？又是怎样一个角色呢？”白玺说。
　　风景说：“继续看吧。”
　　日月星辰，斗转星移，时空瞬息万变。
　　风景看着眼前奇异的天象问道：“这是？”
　　白玺抬头往天上看了看，若有所思道：“女娲补天。”
　　风景惊讶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农氏撞到不周山捅出这么个大窟窿。我看着还没有传说中那么凶险吗？”
　　白玺皱着眉说：“这是刚开始。”
　　“刚开始？”
　　“你看。”白玺指给风景看。“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要被用作补天的那块石头。”虽然猜到了这里白玺还是不知道这跟墨琰有什么关系。
　　“不对！”风景突然出声。“你仔细看看旁边。”
　　白玺顺着风景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有些了然的说：“我明白了。”
　　风景也点了点头。“我知道为啥墨琰对我们会有这么大的敌意了。这种事情放在我身上我也会追着人往死里搞的。”
　　白玺眯了咪眼道：“我觉得事情到这里才刚刚开始。”
　　风景没明白。接着看下去，就是传说中记载的神话故事了，女娲用灵石补了天，人间也重获了安宁。
　　可是风景和白玺两个人都没有注意这些，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颗可能是墨琰前身的灵石身上，看到它挣脱强大的女娲神力落入一个森林深处之时。便立即动身。
　　“走，去看看。”
　　女娲氏给他们看得这个记忆空间，好像是很有选择性的，知道他们两个在意的是什么，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也会选择性的跳过，这使得两人在里面也算是快速的掌握到了一些信息。
　　灵石在下落的时间里，收到女娲强大神力的照拂，竟然慢慢的有了人的形态。白玺和风景看到这一幕，同时在心里道：“看来是没错了。”
　　二人借助空间给予的便利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墨琰坠落的林子里。
　　在上空远远的看着，看着墨琰慢慢的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斗中变得越来越强大，同时人性也变得越来越淡漠。
　　风景说：“我没想到他从头到尾对这一切都是清楚地。”
　　白玺也有些震惊说：“是啊。”随后是一声长叹。“或许击溃他的最后一击就是在女娲神祗那里，伏羲那强大的力量压制。”
　　风景点了点头说：“当最后的希望破灭时，迎接他的就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了。”
　　白玺听到风景说到这里，有些担忧的转过头看向风景。
　　风景淡淡的笑了笑，揉了下白玺的头发说：“我比他幸运。”我比他可幸运的太多了，我不光有你，还有我们的回忆，还有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想到这些，风景不由得更打心里的有些佩服这个墨琰了，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他不一定能比这个墨琰要做的好。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救下墨琰的人。”白玺问一旁的风景。
　　风景说：“眼熟？”
　　白玺眯了咪眼说：“不是眼不眼熟的问题，上古的战神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能出现在那个地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
　　风景皱了皱眉想。“这个人是？蚩尤？”风景在脑子了盘算了好多个人，最终不确定的说出这么个名字。
　　白玺点了点头。
　　风景反而是有些惊讶了。“这个是传说中的最凶悍的炎帝蚩尤？你没逗我吧？你确定那不是神农？”
　　“神农的力量没有这么霸道。”
　　白玺若有所思的说：“现在我知道这个墨琰为什么发了疯的一定要借助废墟之境的能力了。”
　　风景一时间没明白，想了想神话里对于蚩尤结局的记载。心下一时也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