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境》自目白

4、第一章 戎装（三）

　　三日后。
　　白玺去了一趟太学，去找了下董大学士——董仲舒。自己的这位良师益友是此次出使西域的张大人的至交好友，虽然两人并不是同期入朝为官，可对于政局都有着颇为相似的见解。白玺相信要是先有了董先生的一封亲笔手书，自己的此次西行必定先有了一重保障。
　　站在太学门前，等待侍卫传话的白玺，心里这么想着。
　　不一会，一位学生样子的人出来道：“白公子，先生说让您现在雅室等候，他一刻后便到。”
　　“请随我这边来。”学生倾身上前引路道。
　　“麻烦了。”白玺回礼。
　　雅室内。
　　白玺三两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
　　董学士皱了皱眉，低下头沉思。半晌过后，说：“白公子的忧虑也不是不合理的，这个手书我可以帮你写，你此行的目的我也明白，但张大人会不会真的就仅凭这一封手书就信任你，我不敢做出允诺。”
　　白玺的眉毛不经意的动了动，赶忙回道：“先生言重了，您愿意为我写这份手书在下已经万分感激了，怎还敢奢望这些呢。”
　　“白公子过于客气了，国家面前，哪有这些，手书我即刻就写，然后就命人快马加鞭给张大人送去，你且放心好了。”
　　“那还是多谢先生了。”白玺感激道。
　　“哪里哪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公子，此去西域甚是凶险，还望公子万分小心，保重自己。”
　　“多谢先生关心，今日上门多有打扰，还望先生莫要见怪。”白玺起身告辞道。
　　董学士见状，给予回礼。招来一旁的学生。
　　“去送送白公子。”
　　回到自己的府邸，白玺让风景把自己老师周老丞相给自己的那枚印章找了出来。
　　“你要师父的印章做什么。”风景把印章递给白玺问道。
　　白玺将印章细心地收好。
　　“师父曾说自己当年在平定七国之乱时，有救济过当时的一个汉民，等到师父自己再次见到这个汉人时，没想到会是在朝中，他说那时那个人是从西域几经周转才得以归朝。”
　　风景靠在椅背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你猜那个人会是出使西域的张大人？”
　　“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现如今，光是有董先生的手书还是不够的。”
　　“那我们现在也只能是赌一把了。”风景站直了身子说道。
　　第二天一早，二人早早起来。
　　白玺打开房门，看见院中正在装备行李的风景。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这是要去干嘛？上阵杀敌？”白玺看着他这一身的甲胄，不解道。
　　风景穿着一身铁制的铠甲，看样子上面是还嵌着犀牛皮，四周留边，采用裲裆形式，从头上套进，两肩用带钩相扣连接，方形甲片组缀排齐，排列简单，胸前和背后的甲片钉牢不动。
　　白玺又进一步走上前仔细打量到，这铁制盔甲里还有着一件软甲。他抬头问风景
　　“盔甲穿的里面是什么？”
　　风景低头将里面的软甲往外又拽了拽，解释道：“这是一种软甲叫‘絮衣’，是用丝、麻做面衣，加絮里的甲衣，以软弹的作用来防御刀枪的。”
　　“你看这絮衣是橘黄色的，戎裤一般却都是大红色的。”风景又补充道，说着还要作势将裤子脱了给白玺看看。
　　白玺连忙摆手，快步走开，讪讪的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谁一大早要看你裤子的颜色！”
　　看着白玺快步离开，风景才在他身后得逞的坏笑着。
　　陆域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说道：“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呀，事情结束了就赶快回来啊。”
　　二人头也没回，只是抬起手向后面挥了挥，算是回应了，便牵着马慢慢的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从长安城出发，起至阳关，经鄯善、于阗、莎车等至葱岭。
　　他们二人想着先到了葱岭，然后去往尼雅修整一番，这一路过去最快也要几月时日，最后他们在到达乌孙国，此去西域路途遥远，周围小国便有三十六个，那里的民风民情白玺和风景二人都知之甚少，希望此行不要再生出别的差池。
　　出了城，沿路的路上很快就没了城中的喧闹和繁华，正值初春，还有着一丝丝的冷意，四周的景致也大都还带着冬的寂寥。
　　可就是这份寂寥也不过是这几年才少有的。见过太多的你死我活、尔虞我诈，太多的瑰宝都随着战争消逝，不复存在。
　　风景看着白玺的眉目神情便知道他又在想那些不可逆的事情。
　　“你要是还是在可惜就进去看看吧，但将它们带出的想法不可以，你忘了你上次只是带了一本书出来，差点没了命么”风景在一旁的马背上说道。
　　白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二人就这样骑着马，一路上风餐露宿，难得的遇到一个驿站也是草草的休息一下便又要接着赶路。
　　这一路上，行人们都在传着。长安城里来的一队人，浩浩荡荡的，马车上都是他们这一生都没见过的奇珍异宝，说的人很是雀跃。
　　日夜兼程的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他们从关中平原经过西部沙漠，最后先到了尼雅。
　　进了尼雅城，正值晌午，太阳在头顶高高的挂着。
　　白玺和风景连夜赶了路，此时真的是又累又饿，最重要的是他们实在是太渴了！
　　一进城，他们立马将马栓好，随便的找了家店就坐了下来。
　　风景四周看着，早在长安城中就听说尼雅国，百姓不多，但却大都是商贾大户，今日到了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身着‘胡服’，直领、对襟、窄袖、紧腰、宽踞，其侧加缝一块三角衣料，增加了下摆的宽度。锦袍质地厚实，以绛紫色为底，配有淡兰、油绿、白色的茱萸纹和飘逸的云纹。就单看衣着便可看出浓重的西域服饰的特点，再加上周围的行人都是说着外邦言的人们，更给了他们身处异族的不适感。
　　店里的小二很快的端来了一壶茶水上来。
　　“看二位客官的穿着，从中原来吧，您二位先喝点水，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小二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边说边给二人倒着水。
　　风景略有些诧异，他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也不像汉人，可这汉话说的还是真挺地道的。
　　“小兄弟也是中原人？”风景问道。
　　喝着茶的白玺闻声也看向小二。
　　店小二笑了笑道：“算是吧，我自小父亲就死在战场上了，母亲身体又不好每两年就走了，我没办法，就一个人来了这里，某口饭吃。”
　　二人闻言心下了然。
　　看着店小二在店内忙碌的身影，有看着周围这形形色色的赶路人，白玺心中一动。
　　便出声道：“小二！”
　　店小二闻声赶来。
　　“您二位是还要些什么吗？”
　　白玺低声说道：“我们有点事情想要像你打听打听。”说着示意风景拿些银两出来。
　　风景将银两递在小二手里。
　　小二看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白玺和风景。
　　立马上前笑的更灿烂了。
　　“二位贵人，有什么想问的在下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二拍着胸脯道。
　　白玺闻言开口道：“这里人多嘴杂的，不知可有什么安静点的地方吗？”
　　小二看了看四周凑近二人说道：“二位爷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五百米有一个路口，然后左拐再走几步那里便是这条街的后街，一般没有人去哪里，人也少，你们先过去，我在那里说，可好。”
　　“我们过去可以，但你可一定要过来啊，可别耍什么花招！”风景上前用腰间的匕首抵在小二的身上悠悠的威胁道。
　　“二位爷，小的哪敢呀”
　　一刻钟后，后街背巷。
　　白玺看着小二问道：“最近可有听说中原有什么商队经过这里吗？”
　　“商队？爷，这可多了去了，你这让我怎么说呀”小二有些为难道。
　　风景见状冷声道：“你最好给我再仔细回忆回忆！”
　　小二抖了抖身子，又道：“我说二位爷，就我们这里这几个月来来往往的商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你要不在说说什么特点，我在好好想想。”
　　白玺沉思想也不方便说的太清楚，灵机一动想到了那个玉雕。
　　“那你可有看到有一个商队，他们其中有一件雕工极为精致的一匹玉马。”
　　“玉马..！玉马！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要不是那天风沙极大，将那商队的马车上的布帘都吹了起来，我真还看不到呢。”
　　“你确定吗？”风景追问道。
　　“那当然，那玉马雕的真是！我想我此生不会看到更好的了”小二肯定道。
　　“不过让我不解的是，那个商队的人都不怎么说话，那个带头的说话也是冷冰冰的，感觉上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没一点活人气儿，你说哈，就这么一个珍品，就让不到二十人这么护着来了西域，也不怕没了。”小二有喃喃的说着。
　　白玺和风景闻言心下一惊，对视了一眼。
　　难道张大人他们出了什么不测吗？
　　“你有看到他们那一队人最后去了哪个方向吗？”白玺又问道。
　　“看那方向估摸着是朝王城去了。”小二回答道。
　　风景皱着眉头不解道：“王城？你确定他们去的方向是王城吗？”
　　“当然了！我在这都十几年了，对这的每条路清楚的很！”
　　白玺问出了自己最不想问出的话。
　　“你可知道乌孙国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
　　“乌孙国？二位爷是要去乌孙国吗？您可别去了。”小二劝阻道。
　　白玺和风景的心又一下的沉了下去。
　　“怎么说？”风景问道。
　　“您二位有所不知，乌孙国这段时间内乱二皇子意图逼宫篡位，国内早已杀得血流成河了，现在哪还有商队敢去呀。”小二解释道。
　　白玺和风景听了解释，心稍微放了放。可是乌孙国内乱，那么企图以乌孙国撬开西域这块交通壁垒，怕是暂时行不通了，但是张大人又为何派使团来尼雅呢？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张大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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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哦（不能出门的我，好羡慕他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