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跟着我啦[快穿]》比萨的猫

24、谁在窥视我的生活9

　　啪嗒。

　　屋内的灯被打开了，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出租屋里陈旧的家具，显得有些说不出的窘迫和寒酸。

　　第一次把自己的居所展示在外人面前，等于是把关山这只带壳的蚌撬开来，露出柔软的可供亵/玩的白软蚌肉。

　　关山有些紧张“我...我去烧水！”

　　“不急。”纪霄拉住关山的手。

　　他看见靠近电视的一面墙上整整齐齐堆满了一摞摞的漫画书，什么题材都有，有一部分由于年代久远，书页已经变得有些发黄。

　　纪霄翻开一本漫画书，上面被做了一些小字的注释和标记。

　　“你喜欢看漫画？”

　　被发现了小秘密，关山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他觉得这样让自己显得太孩子气。

　　顿了一顿，他说“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画家。”

　　他取过最上方的一本原画集，上面是高中毕业前的一些临摹。

　　“后来高中毕业的时候，爷爷生病了。读美院太费钱，就放弃了。”那会儿他已经收到了华国一所著名艺术大学的预录取通知书，只要高考的分数到线就能去，但现实逼迫他放弃。

　　纪霄翻开那本画作集，上面是各种人物风景的写实或写生，看得出画者的功底很好——关山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也许给他一点机会，就能成功也说不定。

　　关山在纪霄身边坐下来，喃喃自语“不过其实也是，读美术的人那么多，哪能个个都出头呢，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有工作，有生活，还有...他看了看身边的人。

　　他不是在说谎，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比他过往的二十几年都好得多，这样的梦，他希望自己能做得更长一点。

　　纪霄盖上画集，心下有了打算，他岔开话题“不是要给我做饭吗？走，去厨房。”

　　吃过晚饭后，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十点。

　　窗外北风呼啸，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树枝剐蹭在窗户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关山在柜子里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找出一套睡衣。

　　他把睡衣塞纪霄手里，一想到他要穿着自己的衣服睡觉，脸就止不住地发烫“你先穿这个，等明天我再去买。”

　　看着小伴侣害羞的样子，纪霄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上辈子的小侦探艺高人胆大，还会学网上的方法穿男友衬衣勾引他——当然这个方法出奇的顺利，因为隔天他便起不来床了。

　　但要放在这个世界，让关山去做，怕是要花好长一段时间。

　　“要不要一起洗？”

　　乍一听到一直淡漠如水的纪医生说出这样的话，关山险些以为他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穿了。

　　“你...你你...”小家伙‘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纪霄薄唇轻勾，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起。

　　工作之外，脱下白大褂的他仿佛也褪去了那层冰冷的外衣，留给小伴侣的只剩下温情，还有一点撩人的暧昧。

　　看到关山整个人都快头顶冒烟，纪霄意识到不能把人逗得太过分，才摸摸他的脑袋，道了句“骗你的。”

　　出租屋的浴室是那种老式的喷头，水流不大，加上隔音也不好，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关山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到耳朵里，一想到刚刚医生的话，关山的心脏就砰砰直跳。

　　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对了，一会儿纪医生睡哪儿？总不能和他一起委委屈屈地挤在一张小床上吧？

　　家里好像还有冬天的棉被，放在哪里了呢...

　　关山就着椅子，爬上高高的架子，想拿出衣柜最上层的棉被，在地上铺层临时的床。

　　但就在他的手够到被子的时候，一个黑影也从窗外悄悄溜进来，慢慢接近了他。

　　关山把被子从柜子上抱下来，脚也跟着踩上椅子，低头的时候，刚好撞见脚下那道黑影——那真的只是个影子，不过和一般的影子不同，只见它慢慢地蠕动到关山的脚底下，接着，它伸出一只黑雾般的手，猛地一下抓住了他。

　　“啊。”熟悉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关山短而急促地叫了一声，手上的东西也跟着掉了。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向浴室跑去，把开门的纪霄撞了个满怀。

　　纪霄还带着一身水汽，他抱住自己的小伴侣轻声安慰，凌厉的目光扫过那道影子。

　　影子好像被吓住了，只见它瑟缩着慢慢退回窗边，然后钻进窗户底下，“咻”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晚上睡觉前，关山抱着纪霄，还没从被一个影子抓住脚踝的阴影里摆脱出来。纪霄摸着小伴侣的后背耐心地哄着。

　　他今天过来，就是打算着手解决这件事的。

　　没想到那只怪物那么心急，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那它还会来吗？”关山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强撑着不闭上眼睛。他害怕那家伙的到来，害怕它不但盯上自己，也会把纪医生列入追踪名单。

　　“不会。”纪霄把额头上有些挡眼睛的黑发拨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但关山看上去还是很担心“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纪霄把自己的小伴侣按回去，搂住他“安心睡觉，我说过，我会在你身边。”

　　他凝视着关山的眼睛，那份笃定让关山渐渐平静下来。

　　快睡着的时候，他听到纪霄贴着他的耳际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关山迷迷糊糊地想，那天他忙完工作已经很晚了，慌慌张张地去找纪霄，还莽撞地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那时候，纪医生背对着他，身型修长而匀称，他告诉他，时间已经过了。

　　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他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

　　那时候，关山心里想的是，他肯定讨厌我了。

　　可是没有。

　　医生耐心地听完他的故事，他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更没有嘲讽他让他去精神病院。

　　“你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吗？”纪霄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犹如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关山轻轻嗯了一声。

　　“后来，水面上出现了一只海豚。它告诉安妮，海螺里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但他的小伙伴都不相信它能听到人类的声音。安妮很高兴，因为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海螺里的声音。再后来，安妮和海豚成了好朋友。尽管海豚不能到路面上，安妮也无法去海底，但他们仍然相信，这个奇迹让他们遇到了最美好的彼此。”

　　【宿主，你把结局改了？】系统又悄咪咪地冒出来。

　　【嗯。】

　　【为什么改结局呀，我觉得原来的结局更好。】

　　但关于这个问题，他的宿主没有再回话，直到很多很多年过去，他陪伴自己的宿主度过了很多很多世界，看着他们相遇、相知、相爱。才明白那个故事的含义。

　　——你是我最后的救赎。

　　系统一直以为是纪霄顺手解救了身处在黑暗副本中的NPC，其实不是的，事实上，没有谁是谁的救世主，强如纪霄也不是，他们只是彼此的救赎。

　　纪霄一个人在黑暗里呆久了，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

　　他们相遇了，相爱了，仅此而已。